第63章 失忆
“醒啦醒啦!风公子醒过来了!”碧云笑着朝在外面等候消息的文蔓蔓道。
众人听说,皆笑着涌进风云皓的房内。
那日在刘府,文蔓蔓将风云皓抱出书房之后,却不知刘义峰按动的什么机关,各派掌门人,和刘义峰本人,皆是不知所踪。刘义峰在按下机关之前,不知什么缘故,竟将爱女刘晓晓扔出房门。在此之前只听得刘晓晓对刘义峰一阵求告:“爹爹,不要啊!”但具体刘晓晓因为什么被扔了出来,却没有人知道。而刘晓晓被扔出书房之后,便一直昏迷。
颜文清上前诊治刘晓晓,发现她脉息微弱,似是常年食欲不振,且忧思伤神而至。当真需要悉心调养才是。于是便将她一道带回了苏府。
此时新郎刘安不知所踪,各门派皆是群龙无首、自顾不暇,加之又有少林方丈做担保,因此并没有人阻拦颜文清将刘晓晓带走。好在刘晓晓身子虽弱,但毕竟没有伤着脾肺,颜文清配了几副汤药,不过数日,便已经能够下地走动。只是久病需久治,想来若想痊愈,还需按着颜文清的方子,好生静养数月才妥。
只是风云皓自打那日从刘府回来,竟是一直昏迷不醒。文蔓蔓与风尘逸一道时略学了些医术,知道风云皓此番病重,她当真是日夜不停的看护。而颜文清更是每日对风云皓针灸、汤药,昼夜不停的医治。如今已经过了半月,风云皓在颜文清这次针灸的疗治下,终于醒了。
“你却终于知道要醒过来了?你可知道这满屋子的人为你担了多少惊、受了多少怕?你倒好,一睡就睡了大半个月,可是睡舒服了。”文蔓蔓一进门便指着床上的风云皓破口大骂,边骂边哭,全似一副泼妇的样子。
颜文清和苏刚二人是见惯了风云皓和文蔓蔓二人的争吵的,因此不以为意。而刘晓晓和苏柔却是头一糟见到,两人不觉吃惊起来:相处大半个月,只觉文姐姐是个娴静又不失风趣的温柔女子,人情世故上也是处处周到,怎的今日竟全然换了一副样子?
她们却哪里知道,即使伪装的再好,却总有那么个人,即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也能瞬间让伪装者原形毕露。因为毫无征兆,便无从防御。而这一切,皆出于爱。
风云皓见到面容憔悴的文蔓蔓这样睁大了眼睛,一脸的莫名其妙。他环视着客房一周,又将将屋内众人一一看了一遍,最终将视线落在刘晓晓身上,道:“师妹,我这是在哪儿?”
众人惊得说不出话来,一个个瞪大了双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将视线集中在颜文清身上。
颜文清见众人看向自己,便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这种失忆也许是药物、针灸造成的,也许是风老弟本身便不想记起,所以他便忘记了。不过好在风老弟已经醒了,下一步再去医治他的记忆方面的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众人听颜文清这样说,只能心下着急,却也帮不上什么忙。一个个眉头紧锁,皆不自主的找离自己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
“师妹,这位兄台说我失忆了,可是真的?”风云皓满脸深情,看着刘晓晓问道。
刘晓晓走到他的床边,挽着他的手,流着眼泪,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文蔓蔓此时疯了一般地冲到风云皓床边。刘晓晓一惊,但她又如何不知文蔓蔓对风云皓的情意?况且风云皓病中一直是文蔓蔓在照顾,自己身子不适,连来房中看望风云皓的时间都是不多。于是刘晓晓自知不应阻拦,便忙拭干了眼泪,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文蔓蔓眼中含泪,对风云皓道:“你当真不记得我?我竟然也是你想要忘记的人?”
颜文清知道文蔓蔓失态了,忙上前去拉。却听风云皓喊道:“师妹,快来扶我,我、我不要跟这女人在一间房内,她、我、快扶我走!”
风云皓踉踉跄跄,起身便要下床。刘晓晓忙上前来搀扶,边走边说着:“小心。”
“不用了,”文蔓蔓道,“你刚刚才醒,不要随意走动才好。我走,我走就好了。”说罢,文蔓蔓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苏刚目送文蔓蔓走出去,只觉得那消瘦落寞的背影,有说不尽的悲伤。
文蔓蔓在碧云的搀扶下走进了自己的房中,她细想自己与风云皓相识之后的种种,仍是不禁嘴角微扬。只是她笑中又带泪,看得碧云心中着急,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只是坐在那里,与文蔓蔓一同垂泪罢了。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了,碧云听门外有人敲门,便应声开门。见是颜文清,便道:“文姑娘,颜公子来了。”
文蔓蔓听说,也不拭泪,起身快步走到颜文清跟前,道:“颜五哥,他怎么样了?”
颜文清叹一口气,道:“风老弟只记得刘义峰大寿之日,在窗外听刘姑娘抚琴低唱,却是连之后偷听刘义峰与黄海波的对话以后的事都全然记不起了。想来是自那日起积蓄的怒气,一直无从爆发,待不知练了什么内功,竟将这些怒气积聚一起,导致走火入魔。现在风老弟魔性已除,怒气不再,记忆也跟着不在了罢。”
文蔓蔓用手帕拭了拭泪,笑着道:“那自然是好的了,除了胸中的怒气,身体复原的也就快了。之前我还担心,走火入魔之人,想来这身武功定是要废了的了。还想着若是因此断了筋脉,岂不是连武功都学不得了?那这块木头又不会别的,岂不是要流落街头了?现在看来,是我想的多了。这小子,当真是有福着呢!”
颜文清见她伤心至此,却依旧含笑,心中为义妹滴泪。但又怕自己若是劝慰起来,反而惹得她掉眼泪,因此面上却丝毫不带伤感。也依言笑道:“可不是!那小子有福,想来他再苦练几年,武林盟主都是他的了!”
半日无话,颜文清见文蔓蔓不再强行忍住眼泪,便道:“你到江派调查消息,可有什么发现?”
文蔓蔓强挤出一丝微笑,道:“有一些眉目了,不过事情好像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不过颜五哥,我有一事相问。”
“但说无妨。”
“不知颜五哥,可是位皇子?”
颜文清自给文蔓蔓玉佩之日开始,便知道文蔓蔓定然会查问自己的身世。因此也不诧异她问,只是听文蔓蔓说自己是皇子,也不禁吓了一跳。顿了一顿,方哈哈大笑,道:“皇子?哈哈哈哈,皇帝有几个儿子,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却如何凭空出来一个颜某来?”
文蔓蔓松了一口气,道:“这我就放心了,我见江少南、江彦看到这个玉佩之时,震惊之余,言语中却带着尊敬来。一向爱子如命的江少南,竟然为了我而毒打江彦,自是这块玉佩的面子。且他们言语中多有君臣之礼,让我觉得颜五哥你定是当朝显贵。我在江派之中明察暗访,发现我爹爹的死,竟与皇室有关。我仔细揣度,若颜五哥你当真是皇子,你我便有不共戴天之仇,这结拜之事也理应作废。但好在你不是,那即使你有所参与,想来也是迫不得已,你数次帮我,想来放过了你,爹爹妈妈也不会怨怪我的。”
颜文清笑道:“我既没心思做皇子,也不曾为朝廷杀过任何一人。目今为止,我杀的人,都是为百姓杀的。你尽可放心好了。”
文蔓蔓点头。她知道颜文清的身份和自己的杀父之仇一般,都是二人不想说的秘密,因此也不细问。说过这些,她又不免想起风云皓来,一阵鼻酸。
“你现下有何打算?”颜文清问道。
“能有什么打算?风云皓也不认得我了,我还留下干嘛?明日我便收拾行李启程。”
“去哪里。”
“还没定,总之,不想留在此处伤心罢了。风木头有你照顾,我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