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6章 ,又造谣言
莫有福见那家揭穿了如云身世,摸了把菜刀就冲到那家人家里要拼命。
吓得那家女主人,赶紧在鸡窝里抓了个正在生蛋老母鸡,(那时候正在下蛋的生蛋老母鸡很是希罕,就算来客了,也舍不得拿它动刀子。在村妇们看来,那可是个赢利的宝贝儿!又是在最辛苦的时候,于心怎忍?可是眼看快要出人命了,这不舍也要舍得了!)过来蹬们道歉。
“冬婶,对不住啊?别听我家那头猪瞎咧咧?他就是说话不过脑子!”她又转头拉着如云说,“小云啊,别听你大爷瞎说啊?你是你妈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又怎么了?你们不就是想借这事、拿我个短,想让我赔更多稻子吗?俗话说,生身父母站半边,养身父母还大如天?……起坏心思害我们母女分离蛮……我这个家要散了蛮……?”冬婶一听、狠命地一擦眼睛,可说着说着又呺了起来。
那个时候都是土墻草屋泥巴地,她在地上打滚这半天,早已滚得一身灰土,眼泪鼻涕混合着泥尘沾在手上,现在在脸这上一抹,真成了花糊猫了!滚乱的头发披散在脸上,就跟疯子差不多。
那家婶子帮她理了理头发,连声说:“咱们连墙搭埂的,哪儿能因为牛吃几颗秧就要你赔稻子的?您别听他的,明儿个我让他自己个把秧步上。……是是,本来就是养母辛苦,当然更要孝顺,小云读书人哪儿能不懂这个道理?……是吧,小云?”
邻居大妈也说:“你妈养你也不容易,没有奶,只得打点儿米糊,冷了又怕冰了你、热了又怕烫了你,你是得好好孝敬。”
说得冬婶又是一阵号啕:“我怎么命这么苦哇?……”
“冬婶,我家那头猪不会说话,你就大仁大量原谅他吧?这老母鸡你就收下给小云补补身子吧?她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最需要营养的。”那家婶子不好直接说陪她这伤害费,她把老母鸡放到鸡罩里,只能说给如云补营养了。
“她婶子,看这家婶子说得诚恳,你就收下吧?这事说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亲生、抱养的都一样亲,云云从小就孝顺,长大了不会不管你们的。”邻居大妈也从中调和说。
什么意思?原来她们说这么多就是因为她害怕我知道了身世以后不孝顺她,所以糊她一个心安?……妈妈这么拼命撒泼打赖,也就是怕我知道了身世后会背弃她吗?怪不得她以前每做一件事都要吵得人脑浆迸裂,原来就是要我记住她为我所做的一切,然而这一切在这个时候怕是要功亏于溃了,所以她才感到危机、才拼命挽救的吗?……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想想被我牛祸害秧田这人更是可恶又可笑?本来是来要索赔来的,现在是倒赔了个生蛋老母鸡,外带了一一脸抓伤。……
一场闹剧过后,如云便陷入了阴窟。‘孝’这个字眼,从此成了她的紧箍咒,冬婶动不动就拿这个威胁她,还不时地给她灌疏“孝道”。
冬婶原本也是个大户人家千金,小时候还上过私塾,所以她也认得几个字,她的蛮横应该是那个时候养成的吧?后来土改把她家划成了地主成分,她从此便一落千丈。她是因为当时身处逆境,所以就将就着嫁给了又穷又老实巴交的莫有福了。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他这里,她还是能独我尊大的。
三字经里的东西她也是略知一二的,然后就说什么都是圣经上说的,圣经是道家学术,所以她的话就代表着圣人,不管对错都得照办,不照办即为离经叛道。辩白视为忤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才是孝,惟命是从方为顺。“孝顺孝顺,一顺才是孝。”……
是啊!滴水之恩还要永泉相报,更何况是养育之恩?……如云也只有唯命是从了!
这个学期笑声少了,要好的同学,成绩好点儿的想上个重点高中,所以就钻进书堆里拼搏了!傅一凡挣脱不开家庭的阴影,莫如云背负着身世的负累,加上成绩的落差,再也不见他们说笑了。
何涛爸爸不久前也去世了,他家里本来负担就重,于是他妈妈决定只能供一个人上学了。何香香最小,又是个女孩子,力薄轻,留下来也不顶事,所以就让何涛辍学养家,为了改变家境,他又随亲戚出外打工去了。
罗敏本来就不爱说话,加之听说了如云的身世,心里也是沉沉的,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所以一路上只有默默地陪在她身后了。
李东升一心想考大学,所以这个学期他要更加努力了,他一头扎在书堆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罗建军也听说了如云的身世,他自知自己不大会说话,所以见大家都心思重重的,也就不敢多问,生怕说错话,惹大家更不开心,他也只有远远地避开了。
何香香是把如云恨了个透,恨不得天天看到她挨骂,三天听不到冬婶的叫骂声,她心里就不舒服。这几天没听到冬婶的暴叫声,回家放下书包就对姐姐说如云在学校里的事。她姐姐也是个快嘴三八,很快就在村上散布开来:“你们知不知道?后村那个山猴子,在学校谈恋爱了!不但亲嘴了,还在那男的宿舍里半天不出来。……”
“她?野得跟个猴子,这么不要脸的事,也只有她敢干。”
“哦?男的谁呀?”
“就是那个会武功的下放知青傅卫兵家儿子。”
“怪不得?她这是想攀高枝啊?”
好事的人聚在一起,窃窃议论。
“那学校也不管啊?这还真应了戏里的话了,‘大学生还真的要教出个小学生来’?……嘻嘻!”
这些话很快就传到冬婶的耳朵里,冬婶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就怕她大了,被人拐跑了,自己真的落个鸡飞蛋打、白费了心血了,怎么的也得让人家给足礼金面子。如果谈恋爱、谈着谈着跟人跑了,她就是里子面子、什么都没有了。如果没有吵架暴出她身世这回事,以她往常的性子,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该一口气跑到学校把她抓回来痛打一顿了!可她觉得现在不能管太紧了,搞不好反而真跟人家跑了?所以她没有马上发作。又听说那男的是傅卫兵家儿子,反过来一想:姑娘大了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她既然不好好念书,有个好落处也好,好歹人家也是城里人,以后不愁过辛苦日子。……还是等她回来先问问,看那家人什么态度?只要人家愿意给礼金,也就由她去了罢!
如云现在在学校还好一点儿,一往回走就拎着头皮,不知道她妈妈什么时候会给她‘包子’吃。(包子:打骂的意思。)还是早吃早了!反正她现在是习惯成自然了,一天不吃‘包子’,心里反而怪怪的。......
“妈,我回来了!”她还跟以前一样,回家先打声招呼。
“还知道死家来呀?还以为你在外面搔狼,不要家了呢!”冬婶进门就训,“说!那男的是谁?家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