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埃德加·爱伦·坡

诗人十年辛苦仅换两英镑，结婚时妻子年仅十三岁

埃德加·爱伦·坡是最耀眼最浪漫的天才，他创作过十四行诗以及神秘小说，抑郁的他注定会在美国文学史上留下一个巨人的身影。早年，他因酗酒被弗吉尼亚大学清退，后来在西点军校上学时，他无视军规，别人在校场训练，他却猫在宿舍写诗，因此被送上了军事法庭，又被开出了学校。

他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被一位烟草商人收为养子。但他终究不得养父的欢心，被棒打出门，财产继承权被剥夺，养父在遗嘱中没有给他留下一分半文。

他的婚姻在文学史上留下了一段佳话，他娶了自己的表妹弗吉尼亚·克伦。当时他很穷，事实上他一直都很穷，永远都不会有钱。他好喝酒，唯一的姐姐疯了，别人说他也是半疯不傻的。他比妻子大十三岁，结婚时他二十六岁，她却只有十三岁。要是按旧书上的说法，他的婚姻很快就会崩溃，完全就是个灾难。但事实并非如此，他的婚姻成功而又浪漫。他很爱妻子，并且还为她创作了最美的诗篇，让英语言世界变得更为绚丽多彩。

他创作小说，还写诗歌，这些注定会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文学财富，然而他的这些不朽之作竟换不来面包。比如《乌鸦》：

那乌鸦没有动，仍然停在在那里，还在那里；

就落在我房门上方那座苍白的帕拉斯雕塑上；

而它的眼睛与睡梦中的魔鬼的一般，

油灯照着它的身姿，在地板上投下了身影。

他写了改，改了又改，一改再改，前前后后花了十年心血，可最终也就卖到两英镑。好莱坞影星约翰·巴里摩尔一分钟的演出都不止两英镑。显然电影比诗歌更来钱。最近这份手稿售价竟高达数万英镑。凭什么让这位天才在世时忍饥挨饿，而在他的身后，手稿竟卖到如此天价呢？

现在楼房林立的纽约大广场，就是他与妻子居住过的地方。八十八年前，他租住在这里，房子破败不堪。那个时候这儿还是乡村，周边满是苹果树，当春天的脚步悄悄地从南方挪来，空气中就会飘荡丁香花、樱花的芬芳，蜜蜂的嗡鸣，梦一般的美景。

房子租金为每月十二先令，然而就这点租金他也付不起。妻子患了肺结核，他都没钱买东西给她补一补，有时候他们一连好几天都吃不上东西。蒲公英开花的季节，他们扯些蒲公英煮了充饥，如此这般，日复一日。

邻居们看到他们快要饿死了，就送来了几篮子食物。可怜吧？但他有满腹的才华，有妻子给予的全身心的爱，尽管贫穷，却依然幸福。

八十七年前，克伦在这儿离世。就在去世前几个月，她连保暖衣物都不够。她躺在草席上，冷极了，她的母亲就给她擦手，坡给她擦脚，给她盖上那件他在西点军校时穿的军用披风，晚上唤来小猫睡在她的脚边。

他没钱安葬妻子，要不是邻居帮忙，克伦可能要被葬到乱坟岗上了。

几年前，纽约州政府买下了这间房子，把它改造成了纪念馆。对我而言，这是一间梦一般的茅舍，充满着阴郁的回忆，让我很难从中摆脱出来。

克伦一月份去世。很快，春天来了。当明月爬上了苹果树梢，星星还在西边的天际中闪烁，他静坐着，想象着，思念着妻子，他的思念成就了悼念亡妻诗歌中最美的诗句《安娜贝尔·李》：

只要月亮发光，我就能

梦见我美丽的安娜贝尔·李；

就算繁星不再升起，她明亮的眼睛

也依然和我在一起；

就这样，在整个的夜晚，我躺在

我亲爱的，亲爱的，一生的新娘身边，

在那疯狂咆哮的大海旁，

在她安宁睡着的坟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