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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不该至此
山林间,鸟鸣不绝,春意盎然。
先前刘邦为义军盟主,领天下诸侯伐楚,先攻破了彭城,随后又被项羽杀伐而回,死伤相藉。
至此,各诸侯各怀心思,且魏王以病领军退回魏地,随后封锁河内,切断汉军退路。
二月,春意正盛。
韩信靠着树干,望着河关。
“先生,你说那魏王会如何?”
韩信先设一军在河关前,高鼓鸣声,多列船只,一副将要渡河的模样。
李九笑了笑,不言。
很快,河关前来了魏军,密密麻麻地靠在对岸望着汉军,粗略地估计着,约摸有五万人之众。
“先生,这边还望你多多看着。”
韩信拍了拍手,一下从树干起身,对着李九笑了笑。
“你去吧。”
李九也站起,迎着风缓缓收拾了下衣裳。
两人便分别在两处下了山坡,李九去的是河关前的军帐,而韩信则是去另一边。
“先生?大将军呢?”
见着那袭白衣走来,韩信的近卫连忙跑来,脸色微红,喘着小气。
“大将军自有计谋,令我统领营军。”
说完,李九将韩信给的信物轻轻掏出,摆在近卫面前。
“诺。”
近卫见着,马上反应过来。
“魏军布弓弩手于岸侧,辅以盾斧手,于我军不利。”
“哦。”
李九轻应和一声。
“传我令,将鼓大鸣,还有,让伙夫加灶二军,莫要亏待了兄弟们。”
啊?不打过去了吗?还要加灶,这是在干什么啊?
近卫已经在风中凌乱了。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李九见着愣在原处的近卫,挠了挠头。
不对啊,自己说的够清楚了呀。
“啊?”近卫怔了怔,“诺。”
······
数日。
早日的河风拂面,配上一两口酒水,倒还是挺舒适的。
“先生,军中禁酒。”
近卫擦了擦额上的细汗,一脸尴尬地看着靠着岸边想要喝酒的李九。
也不知道这先生做甚,每天便是加灶,鸣鼓,鸣鼓还不分时候,有时半夜三更突然集队,那鼓声不仅吓着了魏军,自己汉军的兄弟也没有幸免。
但无奈于这先生是大将军亲派的,近卫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有时候大将军的计谋,他直到最后也没弄的明白。
如平常一般,迎着江面,汉军鼓擂,铿锵有力,比起之前冲锋陷阵时还要响亮一些,这可多亏了今日突然便多了的伙粮。
也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什么,对岸的魏军没有马上击鼓回应,而是有几个巡逻的魏卒探出了头,看着风平浪静的河面,又缓缓将头缩了回去。
······
国中一城。
“前军如何?”
魏王举着酒杯,看着座下的使者。
本来魏军便只有八万众,这一下就把一半有余的兵力调离都城,也难怪魏王三日一催。
“一切安好。”
使者轻抬头,低声道。
“便好,继续去督军。”
“诺。”
使者轻轻扫了四周一眼,接着领着一队出了王宫。
直到城门去,城门旁的守军无聊地坐在一旁,看着这一队使者。
因着那汉军被前军牵制在岸对面,魏王也没队都城的守军苛刻要求,实行轮番站岗。
而又如今是午时,大多守军都去进食,只留下一队守军,若是放在战时,未免是过于儿戏,但对于平稳无事时,足矣。
“大人,出示行令。”
见着这么一队人,这一对守军的头目缓缓走来,将这队人拦截下。
毕竟魏王有令,凡队列超十人者,若非有行令,不然不得出入。
“诺。”
“啊,大王使者,失敬。”
守军头目敬畏地退在一边,低着头。
使者队列慢慢走着,一旁无事可做的守军便打量着,直到那使者队列走到一半,停下。
只见那使者队列神色惊恐地看着前列,手指哆嗦着。
“汉军!”
“敌袭!鸣鼓!”
守军头目皱着眉头。
该死,这汉军是在哪冒出来的?
很快,人声近了,那是一军过万人的轻军,这么多人,那前军的将领是吃干饭的么?
见着还在傻楞着的使者和守军,守军头目大喝一声。
“还愣着做甚,关门等援军!”
只是,那使者慌慌乱乱,将大个门的位置给赌住,待可以关门时,那队伍已经冲来。
见着面前抓着武器的人,魏守军咽了咽口水,而后,那汉军没入了城中。
汉军强驱直入,直奔王宫,那一个阵势,让人心寒。
“该死,那守将该不会被收买了才是。”
未有预兆,只是鼓声响起未多久,那汉军便冲入城池了。
“给我抵住!”
看着身旁微微后退的军列,魏将挥着剑,将旁侧后退的魏卒刮开一个口子。
“不想死的,便给我冲!城破必死,临淄城的死貌,你们忘了么?!”
说着,自己舞着剑,迎着那汉军便冲阵去了。
旁侧的魏军愣了愣,随后咬了咬牙,向前扑去。
两军相冲,乱声作起。
城中百姓捂着头,瘫坐在街道两侧,闭着眼睛。
有小儿哭闹着,抱着小儿的大人用手死死捂住小儿的口,只能发出些闷声。
也有人痴痴地望着那满是血迹的将军,眼色无神,面无表情。
更有人,缩在屋院里,将所有重物拖出,将木门堵上,任凭那撕声裂肺的哭声和沉重的拍门声,只是躲在角落,捂着耳朵,死死地看着大门处。
他们已被楚军吓怕了,听闻城破之时,凡民必屠,凡屋必焚,想来,这汉军也是那样。
只是那领军的汉军大将只是随意看了四周一眼,挥起剑。
“勿伤其民!”
接着,又看向那向后缓缓后退的魏军,冷声道。
“汉王有令,降者不杀!”
汉军?
魏军中大多人忐忑地看着汉军,目目相覷。
“砰。”
该死,死便死吧!
那人将武器丢下,随后瘫坐在地,闭着眼睛。
其余人身子一僵,将武器丢下。
他们都是有家室的,若是能不死,谁又想死呢?
韩信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留着一营看着,而后领着汉军从魏军让出的道路走过。
魏军闭着眼睛,感受着身旁走过的汉军,秉着气,忍着不把眼睛睁开,毕竟见着自己被杀死,多丑啊。
只是,脚步声越走越远,魏卒轻轻睁眼,看着汉军的背影,摸了摸完好的喉咙。
还在?
魏卒望着渐渐远去的汉军,重重地眨了一眼。
乱世啊,降者不杀,也是一种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