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幸福吗

这是一本介绍2019年生肖邮票发行的纪实文学作品。

在我们讲2019年生肖猪票设计故事之前，有必要介绍一下这套邮票的设计师。

这位设计师貌不惊人，身高一米六多，体重只有一百来斤，但这些丝毫不影响他在许多领域取得的艺术成就。

对他来讲，绘画、书法、雕塑、印染、写作，无所不好、无所不能。

他有句口头禅——“我的脑袋瓜特别灵！”

他一辈子吃苦耐劳，身体棒，精神头儿足，胃口好，一顿能扒拉两碗干饭。

他过去的命运跌宕起伏，今日的生活多姿多彩！

他早上五点起床作画、写字，每天可以构思、创作上百幅作品——这真是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他知道每天这么画也不会有人给他加班费，但他就这么不停地画着——几十年如一日，乐此不疲。

2018年春节刚过的3月初，自媒体上疯传一个消息，某著名艺术家在美国老年得子！

议论人家生儿育女的家事，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用“乏味”这两个字形容比较贴切。

不过，此时这家人的心情则可以用另外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幸福”。

自孩子从美国洛杉矶回来起，幸福和快乐就始终围绕着这个家庭。

孩子的顾盼一笑、举手投足，都会引起父亲的关注。

为此，他总是抱着儿子稀罕个没够，还美滋滋地钻进了自己的画室——不用猜就知道：这是抱着他去画画！

父亲抱儿子画画的姿势比较单调——搂抱式。

创作的过程无比漫长——先是抱着儿子写书法，再抱着儿子画动物，这就要给孩子开始潜移默化的影响吗？

跟父亲一起画画，儿子主要的感觉是惊奇。父亲龙飞凤舞、笔走龙蛇地把画家与书法家的范儿摆得很足，每一个动作都有开导和启发孩子见贤思齐的意思。

儿子双眼里显现出两个字——叹服！

有时候竟能听到儿子嘴巴里发出“啧啧”的称奇声，父亲真的感到很受用。

孩子除了配合还挺享受，妻子说：估计有遗传基因。

时而她会好心劝道：“抱儿子画画不宜时间太长，适可而止！”

丈夫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也没有解释，还是一如既往、一往情深地抱着儿子作画、写字。

那神态……你懂的，一看就是还没稀罕够！

画过小猪再画猴子，父亲把想到的动物都画了一遍，他相信画画的过程也是耳濡目染的过程。

有时候搂抱着儿子，儿子会用小手捏住他的鼻子——麻麻的、酥酥的，力度正好，就是不撒手，父亲一点反抗挣扎的意思都没有，任儿子如此“蹂躏”他。

“俯首甘为孺子牛！”鲁迅那话“唰”地就闪进了父亲的脑子里。

还有就是：“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他记得鲁迅的这两句名言，简直就是对他此时的心境最恰当的诠释。

父亲有一个公认的闪光点——对待自己的作品精益求精，对他的副业——同儿子一起创作也是如此。

父亲本来就是一位多产的艺术家，每天辛勤耕耘，自从小家伙来到这个世界，他更是才思泉涌、创作激情倍增。

接下来，儿子就成了他的“知心伙伴”，而父亲也摇身一变，成了儿子的“良师益友”。

父亲的幸福生活丰富多彩——每晚一钻进房里，俩人从“咿咿呀呀”到“嗯嗯啊啊”，促膝谈心，平等交流，说着只有俩人能够听懂的话，哼着只有俩人能够听懂的歌，真是爽透了！

然后，儿子躺在他自己的小床上，看着墙上挂着父亲画的动物画，摆弄着床边父亲设计的小猪、猴子等玩具。

父亲则坐在桌前，画着永远画不完的画，喝着没完没了的茶。

看到儿子敦实的身体，听到儿子匀净的呼吸，父亲的心头总是涌起妙不可言的快慰。

在父亲的眼里，儿子是一个好儿子，不知在儿子的眼里，父亲是不是一个好父亲？

父亲放心不下，为此举行了一场单独“面试”，他把脸凑到儿子面前，极富威严地下令：“咳，儿子，亲一下！”

儿子不慌不忙，小嘴下意识地迎了上来，“滋”的一声。

掐指算来，只消两三秒钟，扑面而来的却是满屋的温馨。

把儿子考验到这个份儿上，父亲是不是很神气？

妻子把这爷俩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禁不住多次问丈夫：“说说，你幸福吗？”

丈夫满脸堆笑，反问：“你说呢？”

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对于儿子，确实不是可有可无！

经过短期精心的“培训”，父亲又有了发现，每次同儿子一起画画，儿子都伸手抢毛笔！

有了这一“政绩”，他便得意扬扬地向妻子汇报，说儿子似乎有画画的意愿了。

妻子听取了他的“汇报”，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并表示希望他继续努力……

没等妻子指示完，丈夫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这仅仅是开始，潜质刚挖掘出一点！”

举手投足中无不显示“这都是我的功劳”！

妻子的话被打断了，却并不生气，只是笑着摆摆手说道：“这种天赋似乎是来自遗传基因，看来儿子继承了你的基因。”

呵呵，老话说得好：“人无才不立”“有其父必有其子”！

只是他没有满足于目前的业绩，舍我其谁地认为还需要不断地进步，为了更好地培养儿子，他豪情万丈地准备加大培训力度。差一点拿出来他为清华美院培养博士生的A讲义和B讲义。

原来培训儿子也可以拥有这样的神气，妻子算是领教了。

不久后，培训的教材找到了。这次找到的是《三字经》。

事后证明，这是个不切合实际的想法。

可是父亲当时却不这样认为，立刻准备付诸实施。

父亲想起了小时候背诵过的《三字经》，当“养不教，父之过”进入他的脑海时，他的兴致一下子来了。

当着很多人的面，教了儿子一句“人之初，性本善”。

空气顿时凝固了起来，所有人屏气息声，谁都知道他们盼的是什么答案。

可是后来事情的发展彻底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儿子哪里懂得这么多。

现场出奇的安静，在大伙儿的注目下，儿子一边“咿咿呀呀”地不知说着什么，一边头也不抬地摆弄着床上的动物玩具。

父亲的脸色霎时就青了，那意思似乎是说，你小子怎么就这么点能耐！

母亲十分不解地叹息了一句：“他才多大啊！以后这样的培训休要再搞！”

然后又颇有点幽默感地补充了一句：“背不出，子之过”——多少也给丈夫找了个台阶下。

父亲不失时机地看了儿子一眼，含义是：“嘻嘻——中午不给饭吃了！”

这种培训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揠苗助长”。

当然了，父亲的方法还是有理论基础的，这培养下一代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儿子虽然还小，但却明白那个眼神的意义——原因不好明说，也太匪夷所思了，我刚过百日！

人都有失手的时候，他怔了数怔，恍然大悟，人生不是短跑，人生是马拉松，起跑快出几秒对漫长的长跑来说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他窘着脸，闷咳几声，说了一句至理名言：“这个……唉，在人生的路上，任何时候出发都不晚！”

他想了想，又说：“我们可以晚点出发，享受当下的生活！”

这样想就对了。

对于他而言，儿子有没有绘画天赋，能不能背《三字经》，都无所谓，童年时候的经历给他打下了深刻的烙印——童年过得幸福就好。

看开了，就是一种境界。

这位父亲就是韩美林先生，一位传奇的艺术家，2019年生肖猪票的设计者。

如果加上1983年设计第一轮生肖猪票，2017年设计第四轮生肖鸡票，这一次可是“梅开三度”啦！

这一年，他8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