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晚餐前
人一旦多起来，即使是在特伦奇堡这样略显空旷阴暗的大型建筑里，也衬出了别样的热闹。
整座庄园四溢着欢快的气氛，在这本该平平无奇的下午。
热闹的最中央并不是费莱这个实际上的宴会主角，而是西奥多那牙牙学语的小女儿。
女性们围在中央，男性们在边上看着。
“来，叫姐姐，我给你糖吃。”
莫妮的手段总是带些天真，逗弄孩童的方法是拿个糖果在对方眼前来回晃动。
但这位年龄不足一岁还听不懂糖果为何物的孩童更偏爱一边恬静的比安卡，伸出的小手也向着那边。
“啊，怎么会这样？”
莫妮有些懊恼，将脸强行凑了过去。
孩童小手一顿，忙挪开。
这样的举动惹得众人欢笑起来。
莫妮瘪了瘪嘴，忙询问起抱着孩童的西奥多夫人：“琳恩舅妈，为什么露比不肯碰我一下。”
“也许是你平时太过热情了，吓到了她。”
琳恩·珀克回道，她微微发福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
莫妮恍然大悟，然后换了一副自以为还算矜持的举动，但结果依旧没变。
她最后只好报复性地捏了两下那无比柔嫩的脸蛋，才满意离开。
莫妮离开后，对小露比最感兴趣的就剩下弗兰克带来的那位知性小姐。
碍于礼仪和情面，她也只是笑着招了招手，然后又回到了弗兰克身边。
众女散去，琳恩第一时间便抱着小女儿准备回里屋。
恰巧见到费莱站在门口观望，她又忙上前来。
上次葬礼的时候，费莱并没有见到母女二人。
这次再见费莱只觉得这位大嫂在生了女儿后丰腴不少。
但作为一位大富商的妻子，琳恩还是保持了很好的仪态，不至于因为自己身材而显得失态。
“来，露比，叫费莱叔叔。”
“#￥#@”
年幼的女童显然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名词，不过她将手伸出以表示最大的诚意。
“真可爱，”费莱轻柔地捏上对方的小手，“这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蒂尔顿·露比·特伦奇。”
费莱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笑出了声。
见费莱如此，琳恩打趣道：“怎么，波士顿的大作家要对我们露比的名字点评上两句吗？”
“哈，我还没有这么无趣。”
费莱摇摇头。
讨论名字是一桩高深的学问，有时候简单的单词里藏了很深的寄寓。
就如莉莲，就如爱尔兰，他们的名字里或多或少都有些隐藏。
费莱还没博学到这种地步，他笑着解释：“我只是想到了特伦奇家里唯二两位有中间名的缩写都是一个字母。”
“是吗。”琳恩应和道，“原本不想让这小家伙有中间名的，可是你大哥西奥多总说‘露比’这名字太幼儿化了，后面就给她取了个正式名称。”
末了，这位贵妇人还小声的抱怨了句。
“他总是这样，什么事都操心，要将事情修整到他满意为止。”
费莱依旧保持着笑容，将露比揪着他衣袖的手拿开，然后才抬头回道：“可能只是太溺爱这个小家伙了，毕竟他都四十多了，我们的小露比来之不易。”
“也是，”琳恩认同地点点头，“不说了，我去给小露比准备她的晚餐了。”
“露比，和叔叔说再见。”
“￥%#”
费莱笑着目送两人进屋，良久后，他看着天边的晚霞沉吟道：“他总是这样。”
天色渐晚，或许是因为人数的问题，今天的晚餐制作时间尤为长。
西奥多依旧是指挥，如当初在葬礼上一般，不过这次是指挥老戈林和一众仆人们准备晚餐。
厨房火热嘈杂，他指挥的声音直透到大厅里，其他人并没有往里面再添多一份乱。
见他忙碌的身影，费莱只觉得他越来越像这里曾经住着的那位老人。
也许这就是遗传，又或者是一种另类的言传身教，总会在不经意间逐渐濡染成自己父母的样子。
费莱看了两眼，也没有往里添乱，虽然他自认为自己算是会做饭的那一档。
但，乐得清闲不是。
百无聊赖下，费莱则去了二楼书房，想着取来象棋找人解闷。
而当他赶到时，已经有人先占了位子。
弗兰克和他带来的那位女伴正在里面下着国际象棋。
两人有些惬意坐在壁炉旁，棋子的敲击声融在壁炉燃木的噼啪声里。
火焰映衬着两人的脸庞，侧看上去两人的确是一对佳侣。
费莱见到人的一刻有些不忍打扰的想退出书房，只是门口垫着的旧毛毯不适时宜地拌住了他，以至于他不得不扶向虚掩的门，从而发出了声响。
弗兰克循着声响看了过来，见到是费莱，邀请道：“你这姿势，是想进来下棋吗？”
“呃。”
费莱有些犹豫，他和弗兰克的关系少见的客气，客气到有些像陌生人。
小时候，他见到对方还总会自行生出一种寄宿的感觉。
不同于理察尔的那种强行陈述事实，弗兰克更多的是何言细语。
虽然事实上也是如此，但养子和亲生子这种客气的关系对于年幼的费莱来说总是有些怪的。
以至于现在见面都有些尴尬。
犹豫几秒后，费莱托辞道：“不了，我去看看莱恩他们。”
接着准备转身离去。
“费莱，”弗兰克喊住了他，“你回来后还是第一次见我的妻子，不准备相互认识下吗？”
说着，那女子的目光也打量了过来。
目光的重量让费莱消下离去的心思，他谦然进了书房，并搬了一张矮凳，坐到了棋盘前。
弗兰克的女伴很识趣地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费莱坐到了弗兰克对面。
但对方第一时间并没有开始介绍他自称的妻子，只是让费莱和他下一场棋先。
费莱没有拒绝，踏入书房后，夹在两人中间的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费莱的棋技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仅仅只是一般的水平。
如果换某些东方的棋种来的话，他的水平还能再涨进些。
不过再怎么涨进都无济于事。
因为弗兰克实打实的是棋中高手。
而在这位兄长的故意谦让下，费莱艰难地赢下了这头一场。
一盘棋下完，弗兰克的女伴这时才和费莱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米莉娅·金斯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