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晓凝华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89章 怪事丛生(2)

许久过后,他和我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平息,我才终于缓了过来,有了力气推开他。眼前的他面色微红,较之以往多了些戏谑般的狡黠。

他笑了,踏碎一地的细瘦月光。

……我呆住了!

他笑起来怎的如此好看!天地万物都一瞬间斡旋在那汪浅笑中似乎失去了神采!我又开始漫无目明目张胆的欣赏的看着他和他的笑,顾不得自己猪肝一样颜色的脸庞,似乎在看自家后花园猪棚里的猪一样颇为满意。

难不成是我想生米煮成熟饭?

我“啪啪”两项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子,摸着自己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嗯,眼下这样是醒了几分。

想来他也知道九尾狐族情比金坚,断然做不出悔婚还是耍赖之类的事情,我这般与他缠绵亲密,好,好,这也不失为一条稳定军心的好计策,嗯,我宽慰着他也不知是自己,心下这才也放下心来,应了我吧。

我见他眉目渐渐舒展哑然一笑,竟指着旁边一块空地示意我同他一起比肩坐下,道。

“来,一切都依你”。

我心头一震,他的声音如同天籁,竟鬼使神差般的无比乖觉。

“那既然如此,不妨,你与我先同去那瑞金族鹤唳亭去一趟?”他望着我,“一同先去查探一下那金灵珠失窃之事,本就在我计划之内。原本我也打算着送你回来安顿好土灵珠便前往一探究竟,青丘帝姬若得空,不妨一同前往?我想这对你看护好土灵珠我想也是大有裨益的。”

“那是自然!”我想都不想的便应承了下来。

那可不是,万花大会之前我都快憋疯了,如今好容易大会结束,而今有了这样好的机会顺带还能守卫正道,当然不会放过出去看一看!跟何况,貌似这婉宁上神和我这未婚夫君还有些私情,他这一举莫不是也在向我表忠心?我若不去,怕是亏了他的心意不是?

我自娱自乐暗暗想着。

夜凉如水,满天星河在我们头上隐晦闪烁,夜深了,不知不觉我的头渐渐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像是只困倦的小兽,一切事那么安详。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不管了先。

近种菊边菊,秋来未著花,谁知盘中餐,花落到谁家?

嘿嘿。

其实自从听闻了那婉宁上神与这战神水卿遥之间的逸闻轶事,我这一路上去鹤唳亭关于这异变都不敢妄言。而那战神本来话就少的可怜,到了那鹤唳亭更是一言不发,眼看着这眼前的满目狼藉——处处是遗弃的盔甲刀盾,长柄剑鞘,血迹斑斑……无一不彰显这鹤唳亭一役是何等惨烈,无一不彰显这鹤唳亭一役是何等悲戚,无一……他便更沉默了。

不,是死寂。

终于,我们在偏楼的一座城墙下发现了一件带血的衣衫——淡黄色的长袍,星星血迹,旁边散落着一把绝好的长剑白虹。

“这是婉宁的配剑……”我跟随战神来到那长衫边上,水卿遥弯腰将那长剑缓缓拿在手中,眼眶含泪,喃喃自语。

刀光凌厉,势如长虹——白虹宝剑上还有点点血迹。

他小心翼翼的用自己雪白的衣袖缓缓将那宝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悉心爱护像是呵护一个惨遭遗弃的婴孩。“婉宁的仙法不弱,怎的尽然和这些弟子一般尽然灰飞?金灵珠她一般都是随身携带着,可如今连个尸骨都没有留下……”他的一滴清泪打落在那白虹长剑上,长剑忽的发出一道白光……

“哗”的一声轰鸣,舒尔,那场不为人知的厮杀竟然凌空又被呈现了来。

画面中,一个从头到脚身着黑衣带着面具的黑衣人率领着成千上万的魔界人马铺天盖地之势,擎天蔽日杀将而来。他们是趁着婉宁上神闭关期间偷袭而来的,为首的士族中间还有一个带着半边面具的人,浩浩荡荡万千魔众一瞬间把鹤唳亭围的水泄不通。魔界妖人杀人如麻,嗜血成狂,兵士在前冲锋陷阵,锐不可当。鹤唳亭的弟子们虽然前赴后继奋勇杀敌但寡不敌众,最终还是死伤惨重。千钧一发之际,那黑衣人竟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青铜雕砌的炉子一样的物件!那物件一出,所有的弟子都尽然石化继而灰飞。

这时候,一个身穿黄色长袍手持白虹长剑的女子从大殿杀出,她着一身淡黄色云烟衫逶迤拖地白色宫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发梳涵烟芙蓉髻,淡扫蛾眉薄粉敷面双眸似水,眼神中透露出冰冷决绝的杀意。她与那黑衣人纠缠厮杀,招招凌厉,步步为营,一时难分高下。她十指纤纤,肤如凝脂,淡黄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激杀拼搏之际身手矫健,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她冲那妖人浅浅一笑,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丹凤步摇,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虽然在厮杀搏斗,可却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一般,美轮美奂。

我看的入神,想来那人应当就是那婉宁上神吧。

生的这样美丽动人怎的这战神还不中意?我看到此处不禁瞥了一眼水卿遥,当真是丝毫不解风情的薄情人啊。

见他毫无反应,我又继续向那画面看去……

那黄衣女子忽然凌空意欲剑走偏锋来个出其不意,却不料被那半张脸面的妖人引入圈套,中了那黑衣人的埋伏。之后竟然不知怎的失了仙术般浑浑噩噩周身竟无法动弹,就在我们眼下眼睁睁的,尽然石化了!

不错,她成了一尊石像!

那黑衣人伸手将她已然石化的聊瞠打开,硬生生的将那金灵珠取出,随后那石像便舒尔化成了了一股灰飞,尸骨无存,随风而逝……

一代花神,婉宁上神,竟然就此殒身灭道了!

白虹长剑光芒渐渐熄灭,那画面场景便在我们面前逐渐消失了,一切仿佛是一场梦,荡气回肠余韵悠长。

“炼妖壶。”水卿遥忽然开口道,喉间的喉结似乎都在哽咽。

他神色黯然,面如死灰,双目低垂,毫无生气,悲伤凄怆之情溢于言表。

“什么炼妖壶?”我寻声追问。

“那黑衣人手中的法器正是上古神器之一的炼妖壶。”他冷冷道。“早年之间我也中过这炼妖壶的幻术,差点就……”他忽然停了下来,眼中似有泪光闪烁。见我不解,他亦收了声,默默的拿起手中的白虹剑,“没成想你最后一刻,也还记得将这真相印刻在这长剑上,你就知道,我会亲自前来,送你一程吧……”

水卿遥将长剑收入怀中,像是怀抱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口中念念有词。“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惜你我此生无缘,作为神仙来说来生乍听似乎有些遥远……可如今你命丧炼妖壶,神魂俱灭,若有来生,我倒是希望和你好好比试一场,看你鹤唳亭更胜一筹还是我敛天阁……”他苦笑着,泪水如柱。

我从未见他这般痛心,看着看着,不觉心里也像灌了辣椒酸醋一般揪着痛。

因知了他的故事,心下猜想,倘若故事是真,眼下对一个自己并不钟爱的女人他竟还如此有情有义,更何况是他朝夕相处的弟子,这样看来,他倒是全然不像是之前那些传言里那般冷酷无情。

心微动奈何情己远,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我见他形状,忽的思及这么几句诗词,虽不俱应,可无故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我和水卿遥在那鹤唳亭伫立的太行山脚下立了个衣冠冢,将鹤唳亭上牺牲战死的弟子连同婉宁上神安葬在那处。水卿遥临走之时再次望着那曾经无比鼎盛的鹤唳亭,只是陈默默片刻,便转身一把火将其付诸一炬。

果然是人狠话不多……不过,烧了也好!

事毕,我二人团了朵水雾做的云彩正欲下山,却远远望见太行山下匆匆忙忙行来一个人影,走得近些才看清,来人竟是朽木!

他神色慌张步履踉跄,一见到我和水卿遥就大声呼喊着,“上神,战神,你们快些回来吧,大事不好了,邻国比翼鸟族出事了……”

他几步踉跄险些跌倒,焦灼之情溢于言表。看他的模样,我和水卿遥都有种不详的预感。

“怎么回事?”我二人齐声问道。

“本想昨日去那比翼鸟族答谢青丘之国建立之前他们的合族关照之礼,顺带连着之前答应可后来因万花大会的缘故未能到访的缘由,寻思着便送些回礼过去。不料老朽走进那族一看,合族上下竟然全然消失不见了!遍地都是散落的羽毛,我隐隐在那地面上找到一些血迹。觉得此事不妙,便匆匆赶来,向您回禀,望上神早做决断啊。正好您二位上神都在,这,这,这该如何是好啊。”朽木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

我愣了,我自觉也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离奇诡异的事,失踪个一个半个还有迹可循,可是合族上下一夜之间全部消失的还真是匪夷所思,不由得望向水卿遥,端着一副懵懂的姿态作势要且听他如何说。

“切莫慌张。”他幽幽道,看得出脸上仍然残存着婉宁逝去的苦楚。“这比翼鸟一族,自古便是你青丘的邻居,怎的合族上下可以尽然失踪?任谁能有这般本领?况且这合族上下一般都是成双成对结伴而行的,应当不会是发生什么大事。除非……不!不好!”

他蓦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淡然的神情忽然间变了样,“莫非要出大事了”他冷不丁的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说。“据我所知前几日这比翼鸟族上书天君说是他合族上下用以栖息的黑灵木昙萎败,要借着那由天芒族负责看守的木灵珠的灵性旺一旺这枯萎的朽木。要知道那木灵珠是天下万木之本,可有使万木复苏,枯树逢春之效,这几日如若没错,大抵是这木灵珠就在这比翼鸟族……此时事关重大,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前去!”

这是我自从认识水卿遥以来,他最为失仪没了风度的一次。

如此,神色匆忙,疲态尽显,一时间仿佛老了几万岁。

秋水长天,残阳似血,悲喜无堪一笑。

想来婉宁薨逝,他心里定然不好受,如今又有异样接二连三怪事跌出,还能一切淡然淡泊怕是才有异端了吧。

无独有偶,我理解,别说他了,就连我,这心里也有着难以言说的隐隐之忧。

早在万花大会上,天君龙华将那五灵珠的秘密悄然告知了我们几位为数不多的上神之时,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如今这金灵珠遗失,水灵珠失灵,而眼下这木灵珠怕是若再有个闪失,怕是四海生乱迫在眉睫……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我说。“且我随你同去!”

“说来这比翼鸟一族,由来也是颇为传奇。”水卿遥眉头微蹙,边腾云边开口说道。

“什么传奇,说来听听?“见他似乎没有先前那般悲恸,我就着他的话问了句。这一问不打紧,本以为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即刻,谁知他竟和盘托出,他面色凝重,缓缓道。

“你们有所不知,关于这比翼鸟一族,却是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这比翼鸟的祖先原本就是在人间的一处名曰黄河的一条河流附近,那里盘踞着一个小村庄,村里的人民世代以农耕为生。村庄之中有一个名叫柳生的孩子,他自小便家境困苦食不果腹,可他却生的聪明伶俐天真可爱。素日里他除了帮助家里做些农事之余贴补家用,最喜欢的便是在家后面的深树林里听着各种鸟的叫声——也算是天赋异禀。时日一久,他竟然便能用嘴模仿那些鸟儿的声音,且学的是出神入化,有时乍听起来众人都难以分辨真假,倒是远近闻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