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扶贫论:社会学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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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民众的认知与诉求

在本课题的调查研究中,我们最为关注的一个问题,就是贫困地区民众,特别是贫困地区青壮年劳动力对于教育扶贫、技能培训的基本认知、态度、意见和诉求。在实际调查走访中,作为重点,这也是调查的面相对比较大、调查人数比较多的一个群体。调查访谈又分为两部分:一是针对受访地区村干部的,设计了11个问题。共收回问卷100份,其中有效问卷86份,占比86%;无效问卷14份,占比14%。二是针对受访贫困地区青壮年劳动力的问卷,共设计了13个问题。收回有效问卷361份,其中有效问卷335份,占比92.8%;无效问卷26份,占比7.2%。结合笔者深度访谈所获得的信息,能够大致反映出他们的心声。

关于贫困地区受访青壮年劳动人口“基本情况”的调查内容共10项,统计结果(收回问卷361份,其中有效答卷335份,这里只对有效答卷进行分析)如以下几个表和图所示:

表2-1.1 男女性别

表2-1.2年龄分布

表2-1.3 文化程度

表2-1.4 婚姻状况

图2-1.1 家庭人口状况

图2-1.2 家庭中劳动力人口状况

表2-1.5 家庭贫困主要原因(限选主要的三项)

表2-1.6 您目前的劳动就业状况

表2-1.7(1) 如系外地打工,在什么地方打工

表2-1.7(2) 在外地打工:从事哪种职业?

续表

表2-1.7(3) 打工时间有多久

表2-1.8 您就业之前(无论在家务农还是外出打工)是否接受过专门技能培训?

表2-1.9 您接受技能培训的途径是

表2-1.10 您接受技能培训的时间长度为

梳理一下上述基本信息,大致可以形成如下初步结论:

第一,受访对象中的70%在外地打工,青壮年劳动力为外出打工的主体。从表2-1.6可知,在335名受访对象中,“本村务农”者98人,占比29.3%,不到总人数的1/3。“外地打工”者171人,占比51.0%,这属于纯粹外出打工者。其实,“做小生意”者(27人,占比8.1%),即使不是去外省、外县活动,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所从事的是非农产业,一般也不是在本村活动;应答“其他”者与此情形相类似。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把之后三种情况粗略地归为一类,都属于离开本村从事非农产业活动,三者占比达70.7%。换句话说,目前在农村真正从事传统农事活动的青壮年人口,不到农村劳动力人口的30%。从表2-1.2受访人口年龄分布一览表看到的情形则是,年老的留村,年轻的外出务工:50岁以上的受访人员仅有33人,占比9.9%;其余年龄段中,30岁以下占比最高,累计132人,占比为39.3%。也就是说,80后的新生代农民已成为外出务工队伍的主力军。

第二,文化程度偏低,学历结构呈金字塔形。受访对象中,高中毕业生84人,占比25.1%;小学及以下共127人,占37.9%。另有14人(占比4.2%)系中职、高职或成人函授学习毕业,找不到正式工作,选择外出打工。外出就业的农民文化水平不高、学历整体偏低是个基本事实。

第三,多数选择在本省打工。在本省打工人数占外出打工人数比例的2/3。问其原因,一般回答为离家近,路费成本相对较低;熟人社会,容易交往;语言、饮食、气候、习俗等地域文化差异小,社会适应顺畅。如到外省打工,大多会选择邻近省份。如陕北农民喜欢去内蒙古、宁夏、山西等地打工;陕南农民更愿意去四川、重庆、湖北打工。去东南沿海地区打工的相对较少。

第四,大多数人未参加过专门技能培训。由表2-1.8可知,劳动前的岗前培训,无论是在家务农,还是外出打工,未参加过专门劳动技能培训的人数为259人,占比达79.2%。而且参加过培训的受访者中,有一半属于自己掏腰包参加培训;由政府组织的培训占比不到一半,一般以半月之内的短期培训为主。一个月以上的培训,大多是由青年农民工自费参加的比较专门化的技术培训。

第五,外出打工所从事的职业集中分布在三大行业领域:依次是服务业(106人,占比55.5%)、建筑业(55人,占比28.8%)、制造业(30人,占比15.7%)。如表2-1.7(2)所示,这与学界多数学者的研究结论相吻合。需要说明的是,因为这是一个开放式选题,应答者的回答五花八门,比较分散。笔者是按照上述三大类略加归纳后得出这一结论。毫无疑问,农民工已经成为城市产业工人队伍的主力军。

第六,家庭贫困的三个原因:收入低、教育费用大、家庭成员患病(详见表2-1.5)。“收入低”(排列第一位),是因为“务农本来就收入低,打工收入又不稳定”,“而供孩子上学费用大”,其实可能与家庭孩子多有关系。有63人次将致贫原因选择为“孩子多”,占个案百分比的8.61%。在图2-1.1中,家庭人口四人占比最高,应属于核心家庭,人口结构、数量比较正常;其次是家庭人口五人,如果属于已婚且与父母分开居住的家庭,推测应该有三个孩子。而在农村贫困地区,有三个孩子是比较多见的。假如一个农民有五个以上的孩子,供其上学,困难当然远非独生子女家庭可比。2018年7月23日《人民日报》报道,“陕西一家五个孩子四个考入清华北大”,介绍的是延安市安塞区白坪街道办五里湾村村民吴治保家的情况,当地政府在创建全国文明城市工作推进会上,特意给这个“一门四清华(北大),五子皆才俊”的“耕读家庭”颁发奖金30万元。[1]这个家庭共有三子两女五个孩子。老大2015年读博士,说明年龄没超过30岁。由此推测他们的父母年龄应在50多岁不到60岁。这就是说,在计划生育政策尚未松动之前,这个家庭已经按自己的意愿生有五个孩子(老小也已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孩子优秀固然可喜,但类似的超生家庭在贫困农村实在不在少数。“超生致贫”现象往往因为孩子优秀,或扶贫政策惠顾,或计划生育政策的调整而被遮蔽。但能上清华北大者终究是凤毛麟角,大多数多子女家庭在重复着越生越穷—越穷越生的恶性循环。

在介绍了受访青壮年劳动力的基本情况之后,我们将着重考察他们对教育培训的想法和诉求。因为这是本研究最为关心的话题,也应是本研究得以开展的逻辑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