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作为人类，开心地活下去
热烈的掌声如海啸翻涌而至，场下的观众们高呼着王的名字。
“神代凌牙！”“鲨鱼!”“王!”
“凌牙...”
璃绪松开了紧握的双手，绯红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薄雾，定定地望着屏幕上那道疲惫倒地的身影。
周围人群喧闹，为新王的诞生欢呼着。
璃绪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恍惚中一道冰蓝色的身影牵起她的手，带着她缓缓淌过时光的溪流。
光阴流转中，她窥见了过往。
古老的城邦屹立于海上，狂热的人群拜倒在地，高呼着王之威名。
远处一望无际的海岸上，火红的郁金香随着海风微微摇曳。
而她陪着他，俯瞰属于他们的国度。
...
“王？”
决斗塔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苍白的人影。
“肮脏的人类杂碎，也敢称王？”
‘它’双手抱胸，妖冶的紫色瞳孔里充斥着暴虐。
“你这副臭脸也让我莫名地来气啊，神代凌牙！”
人影阴恻恻地笑着，重重地跺了跺脚。
“~轰~”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从决斗塔上传来，熊熊烈焰冲天而起，爆炸产生的碎片向着观众席散落。
尖嚷，哭泣，咒骂。
欢呼声戛然而止，场下的观众互相推搡着疯狂地向着出口涌去。
原本华丽的舞台顷刻间化作了废墟。
“小鸟，铁男，班长！”
游马挤开四散的人群，抓住小鸟的手跟同伴们会和。
“游马，还有璃绪同学和凌牙同学。”
小鸟踉踉跄跄地跟在游马身后，语气里充满了着慌乱与担忧。
“小鸟，你跟着班长他们先出去，我去找鲨鱼和鲨妹。”
小伙伴们聚在了一起，游马抽出手来对小鸟坚定地说道，“我会把他们带出来的。”
“我也跟着你，游马。”铁男捏着拳头站了出来，圆滚滚的脸上同样带着勇气与坚定。
“你们...”小鸟话音刚起，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她眼前掠过。
“璃绪同学？！”
...
爆炸带来的巨响将璃绪拉回现实，那座高耸的决斗塔带着火光与浓烟，倒映在璃绪水润的眼眸中。
一股莫大的哀痛突然从心中涌现，璃绪隐约听见了一道像是无可奈何的叹息。
“嘭！！”
休息室的门被一脚踹开，恰如多年前凌牙曾做过的那样。
璃绪跨过门前的护栏，一脚踩在观众座椅上，穿过哭嚷的人群，越过惊呼的同学。
少女朝着目标笔直地飞奔着，天上不断崩落的碎片散落在她身旁，却又无法触及她分毫，神代家与生俱来的运动天赋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时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一切在璃绪的视野中远去，除了那道高塔上倒下的身影。
决斗塔忽而已近在眼前。
...
“蝼蚁们逃命的样子真可爱呢，要不要再加大点力度呢哈哈。”
苍白人影猖獗地大笑着，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下一刻，一道冷淡至极的声音从浓烟中响起。
“你这样的家伙，无论再来多少次，都还是这种令人作呕的姿态啊。”
苍白人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全身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妖冶的瞳孔缩成了针尖，里面充斥着难以置信的色彩，以及一丝被隐藏地极深的恐惧。
“纳修！！！”
它怒吼着。
紫色身影踏着不急不缓的步伐，拨开浓雾，像是推开了一道尘封已久的大门。
“我从深渊回来了，贝库塔。”
祂寒声道。
...
消防车的警报声由远及近，大量救灾机器人从地下升起，从各通道涌入，展开了各种避难措施。
得益于这个世界打牌很危险的设定，每一座决斗场都有着完善的应急机制，决斗塔在感应到爆炸之后也立刻启动了安防程序，展开防护力场的同时缓缓下降至地面。
防护罩上泛起阵阵涟漪，将坠落的物体隔绝在外，在不断重复的警报声中，璃绪踹倒了一个救灾机器人，随手拔起一根钢筋当作撬棍，将机器人的外壳砸开，拔出里面的通行证。
用通行证通过防护立场后璃绪踏入了决斗平台，径直地奔向昏倒在地的凌牙。
“凌牙！”
璃绪用力地推了推他，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上方传来阵阵轰鸣，像是神明在争斗，天空中再度出现了三个太阳，万里无云的晴空被染上猩红的色彩，此刻宛如世界末日。
“呼...”
璃绪有些艰难地背起凌牙，白皙的面容上沾染了些许灰尘却不减清丽。
“我带你回家...凌牙...”
璃绪步履蹒跚地向外走着，娇嫩的手指上满是血痕，血液一滴一滴地溅落在地面上，像是血色的玫瑰在身后朵朵绽放。
而另一边，神圣的决斗仪式内，由于强大的怪兽不断降临，这片临时构建起来的球形空间已濒临崩溃。
“切，这样都能活下来，真是命硬啊纳修。”
贝库塔捂住刚刚被怪兽攻击的位置，语气阴森地说道，下一刻嘴角又向上扬起。
“不过看来梅拉格没你这么好运嘛。”
“嘭！！”
蜘蛛鲨突破防线，展开利爪重重拍击，将贝库塔拍进了决斗塔的墙壁里，密集的裂缝瞬间蔓延在决斗塔的墙壁上。
“咔---”
塔尖终究是承受不住众多摧残，向着地面倾倒坠落。
璃绪听见巨响后抬头望去，塔尖的阴影将她笼罩。
璃绪抿了抿苍白的嘴唇，将凌牙紧紧抱在怀中，在游马等人的惊叫声中缓缓闭上了眼。
这样也好。
至少，我们还有彼此。
一阵狂风吹拂，璃绪意想中的终焉并未到来。
纳修撑起了塔尖，目光从远处逃走的贝库塔身上收回，静静地看向下方那道熟悉的身影。
璃绪睁开眼，看见了那双温和中略显疲惫的异色瞳。
不知为何，璃绪有些难过。
塔尖在纳修手中化作齑粉消散，纳修闭上眼，向着贝库塔逃走的方向追去。
“作为人类，开心地活下去，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