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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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青梅竹马

傍晚时分,气温大降,母亲给我跟二丫一人裹一件黄大衣,把自己的包头巾给二丫戴上:晚上一刮风就跟刀一样,别冻伤了耳朵。

母亲提醒我提好马扎子:别再弄丢了,看一回丢一个,再丢了,弄根小绳子绑你腿上,看还丢不丢。

吃过晚饭的人们,三两一簇的打着手电,如蜂如萤,陆陆续续的向大队部聚集,大影幕下,人头攒动,我跟二丫占在最前排,老老实实的坐好,听人家说今晚放的是武打片,我最喜欢看了。

电影一播放,原本四处顽皮打闹的小孩们,就跟听见上课铃响了一样,迅速找到自己占好的位子,或回到大人身边,老老实实的坐好,一个个看的聚精会神,我也是看的热血沸腾,两部电影结束后,意犹未尽。捡一树枝当宝剑,一招一式的模仿着电影里的武打动作,嘴里哼哈二五的配着音,等我长大后,就去少林寺学武功,当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

光顾想着当大侠了,要不是二丫跟后面提醒,马扎子差点又丢了。回到家,父亲和严生不知道去谁家打牌了,母亲和庆菊盘坐在小屋炕上,拉着呱,逗着小老三。庆菊问我俩:饿不饿,泡豆奶粉子你们喝。二丫说:不饿,看电影时哥哥买方便面我吃了。(注:拉着呱的意思是聊着天。)

小屋里生着炉子,炕上暖暖和和的,我跟二丫玩着纸牌棋,她不会,我教她:一象二狮三虎四豹,五狼六狗七猫八鼠,一物吃一物的等级排位。最大的象,克星是最小的老鼠,老鼠被对家吃了,它就无敌了。

二丫很聪明的,一学就会,四方格子里,你追我赶,杀的难舍难分,一不小心她就赢了,布棋重来,玩的不亦悦乎。

小老三八个多月了,庆菊给他起名叫丑子,小家伙不喜欢让人抱着,就喜欢围在炕上爬,时不时会来捣乱,抓起棋纸就往嘴里咬,二丫就生气,一把夺过来:找妈妈去。

庆菊很粗鲁,抱起丑子:来,把把屎,丑子该睡觉咯。母亲让我跟二丫把棋牌收了,也睡觉去,明天再玩。我应了母亲:哦,我也撒泡尿去。

腊月底,严生在父亲的帮和下,在村南头的楼板厂里找了个活,当卸工,一天能挣四十多。这活不是每天都有,一个月也就十多天的活,但足够严生一家四口吃喝拉撒的开支。(注:帮和:帮忙。)

我觉得父亲,严生,小叔等,这一代人,特别的能吃苦耐劳,从无怨言,他们简单到只有一个想法:挣钱,养家,也特别的节俭,一分钱掰成两瓣花,每一分钱都花进家人的穿衣吃饭上。一粒米,一滴油,一颗纽扣,一根针,皆凝辛苦,万般爱惜。

我跟严生和庆菊,直呼其名,不是不尊,是有其因。庆菊是奶奶那一方的一个远房的亲戚,她管我奶奶叫太太,跟父亲叫表爷爷,这样排论下来,她得管我叫小表叔,小龄大辈,她不好意思叫,我也不好意思答应。因此,直呼她其名,她直呼我其名。

严生是父亲的哥们,按理说我该叫叔,但他在父亲的撮合下,娶了庆菊,正儿八经按亲戚论起来,他得随着庆菊管我叫叔。我和他比庆菊熟识的更早些,父亲说另当别论,还是叫叔吧。

我就凭心情了,想叫他叔时就叫叔,不想叫时就直呼严生。不管叫什么,他都得答应着,因为毫不含糊起来,我的辈份高!

八十年初期,农村家家户户的生活,男耕女织,以种地纳粮为主,改革开放后,男劳力才大量的走了出去,投身城市基建,妇女儿童留守在家。

父亲和严生每天早出晚归,母亲和庆菊带着我跟二丫,还有丑子,天天在家,她们洗衣,做饭,我跟二丫除了帮着干一些家务活外,就是到处耍,带着二丫变着花样玩。捏泥巴,打陀螺,踢鸡毛毽子,跳皮筋,砸沙包,摔纸宝子,弹磁珠子等,光顾玩的开心了,十多天了,寒假作业一个拼音也莫写,可一想还有好几十天才开学呢,我就不急了,先玩够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