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人比人
“钱的事娘不用操心了，儿子会想办法解决的。”
郭母皱眉道，“四子，你做事娘一向不阻拦你，这次你可要想清楚了，两间房子加个院子怎么也得三两银子了，你们这摆鱼丸摊才赚几个钱呀……”
“娘，我建房子不是为了显摆的，马上秋收季节了，慧子有五亩的嫁妆田，你老人家也知道俺们单门独户的，有粮食了没院子人家能不惦记吗？到手的粮食要是被人偷走了，俺们还咋过呀？”
郭四子说完郭母要开口的话噎住了，儿子的额头不就是人家来偷粮砸的吗？
“莲慧你也不赞成我建房子吗？”
“我？我赞成呀！我跟婆婆没什么见识，俺们只要操持好家务就行了，至于建房子弄田都听你的安排，”莲慧表示没有任何意见。
得了妻子的肯定郭四子眉开眼笑的，“我明天去麻雁庄找人来修房子，他们工钱便宜管点吃的二十来天就能结束了。”
莲慧想想进屋拿出布袋子，“这大半年卖的鱼丸钱都在这里了，你数数够不够用，如果不够的话……”
“够用了，今天妹婿给了四两三百文钱，我给岳母一半她只拿了三百文，剩下三两都给我了，”郭四子近乎耳语的跟妻子说道。
“四两多？”莲慧顿时眼睛明亮起来，拿钱进账有期盼的感觉的真好！
“嗯，妹婿让俺们只管种辣子，红了就摘了晒干切碎送过去，有多少妹婿要多少，岳母也打算跟俺们一样种辣子了，这事俺们都放在自己的肚子里，免得被人知道了把俺们辣子都偷完了。”
郭母一脸严肃的点点头，听说有好几两银子了她也不反对建房子了。
“刚好俺家的房子建好了，三哥那边早稻赶上收，我看麻雁庄的人最喜欢给岳父家干活，伙食好工钱还给的高！”郭四子说完低低的笑起来。
大女婿家的生活在悄悄的改变，周父是没什么感觉的，这一点周母感觉更明显一点。
……
“我的天呀！三哥你真能干！”莲花两眼冒着绿光的看着大片的花生地，“这都是给俺们榨油用的吗？”
“那当然了，”周兴平闻言开心的回道。
“还有给花生围起来的都是葵花籽，你们看盘子多大！直接剪回去不用一个个掰了，等冬天要吃的时候在掰出来都成。”
“动工给挖了，花生不像别的东西下雨不能挖，它下雨天挖回去天晴直接晒干就行了，”周父笑呵呵的吩咐起来。
李明远一身劲的挖地，嘴上笑的几乎合不拢，周父带着儿子女婿挖花生，水清跟莲花带着孩子躲在周兴军家摘花生，摘出来了直接扔在门口让雨水冲刷泥巴。
“每年九月底俺们月湖庄这里必会涨水淹，今年看着咋没下几场雨呀？”
水清伸头看了一眼外面，“这雨下的睁不开眼不出意外话，估计得下到明天才能结束。”
莲花也伸头看了一下阴沉密布的雨帘子，“我娘带信来说我姐家建房子了。”
“这是好事呀！说明他爷没有看错人，郭妹婿是个干实事的人，”水清回头笑。
“我看也是，这拿到钱了第一时间就是建房子，听说他建房子还管吃，整天忙的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就这都舍不得停鱼丸摊子，每天早晚雷打不动的去杨家街摆摊子，水娃子这么跟他比起来立刻便能看出好坏来！”
“他那时候带着姐姐摆鱼丸摊子，每天也不少赚钱从没见他干过什么大事！”莲花有些感慨的说着往事。
“有爹娘打伞的孩子，跟自己水里游泳的孩子还是有很大区别的，郭妹婿早早的当家吃尽了生活的冷暖，水娃子吃过这苦吗？人跟人终究是不一样的，一粒米养百种人，百种人千味的人生，”水清不觉的这是很奇怪的事。
泥鳅听完咯咯的笑起来，嘿嘿的笑声说不出的高兴。
“你笑什么？娘说的话你听的懂吗？”水清看着黑皮儿子打趣他。
泥鳅举着一株奇形怪状的花生给他娘看，莲花看了一眼也笑了起来。
两人在屋里摘了一天的花生，傍晚天色快要黑的时候，大雨还没有要住下的意思，莲花起身走到门口看了好一会，“花生才挖了一半呢！看来明天还得来一天才行。”
“他爷门口的挖完了？”
“刚刚挖完，三哥和明远哥正在搬花生去马车上，”莲花朝远处看了一会。
水清摘掉最后一颗花生，起身把花生秧子抱出屋，堆在廊下有一人多高，屋里还有三堆没摘。
“摘完了没有？”周兴平戴着斗笠走过来问。
“还有一堆没摘完呢！要不把门锁了明天来摘？”水清回头看了一眼提议。
“带回去摘，明天来早点挖完回去趁着雨不大还能打会鱼。”
“行吧！”水清转身进屋开始帮忙抱花生出来。
一个带车厢的马车给莲花姑嫂带孩子坐，周兴平穿簑衣赶车，周父跟女婿坐一个车回去。
回到家水清烧了一大锅热水，把孩子弄进屋里洗了个澡，周兴平给他爹送去一大盆热水，回来把剩下的舀出来给水清用。
他自己又重新烧了一锅水出来，跟在儿子后面去了闲置的小屋清洗。
“今晚凉快吃面条了行吗？”水清站在窗户下问。
“可以，”周兴平闷声回答了一声。
一顿面条擀起来很快，小半时辰的功夫全家就吃上饭了，周父吃完饭坐着休息了半天，去了女婿那边帮着摘花生，周兴平抱着孩子随即跟了过去。
水清在家收拾家务把水鸭子喂了喂，小屋里凉着的鱼胶都翻了一遍，家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她打算月底前卖一波，如果都留在年底一起卖太显眼了，全部收拾好打算出门，周兴平抱着孩子回来了，“摘完了？”
“摘完了，”他抱着孩子轻轻的送进屋里睡觉。
“拉回来满满一车都摘掉了？你们这手速可以呀！”水清笑眯眯的夸道。
周兴平闻言笑，“等天晴几天了我去把棉花摘了，看着棉花都开了呢！”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摘，看看棉花长势如何，棉花从种到要收了水清都没去看过一眼。
“再下雨了你就别安排事情了，把家里晒好的鱼泡送去卖掉，这次应该能卖不少钱回来。”
“好，”周兴平进屋搬了一个芦苇凉床出来，在后门风口处罩上蚊帐，晚上睡了一个踏实的夜觉。
第二天全家又去忙了一天，下午住雨不下的时候，把所有的花生都绑上了车，拉回到李家湖放在家里早晚慢慢的带着摘出来。
周父跟儿子继续划船出湖打鱼，对于打鱼的人家除了下雨天不出门，平时只要是鱼期那是一天都舍不得停手的。
“三嫂别摘了，留着我早晚给带掉，”莲花甩甩手臂两只手都要摘秃噜皮了。
水清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我来舀一点回去煮了，晚饭给他爷他们下酒吃。”
“三嫂多煮一点，”莲花一听拿葫芦瓢舀了好几瓢出来。
回家后水清把花生倒进锅里，撒上盐盖上锅盖烧起来，出来拔了几颗蒜洗干净，拿了一块熏鱼剁了准备做成红烧晚上吃，她一个人锅上锅下的忙活了好半天，天黑打鱼的人才回来。
莲花抱着孩子牵着侄子过来，“好香呀！三嫂你晚上做了什么吃的？”她好奇的进锅屋看烧了什么菜。
“一直忙的做饭都是对付一口，今天闲一点了做个溜焖鱼尝尝，我们做熏鱼好几年了，自己还没正儿八经的吃过呢！”水清把鱼端给莲花看。
“真香！原来俺们熏的鱼做出来这么好闻呀！怪不得鱼档铺子年年都跟俺们要熏鱼，”莲花嘴馋的看着鱼说道。
“没有特色的鱼人家用一次就换了，我做的这熏鱼可有年头历史了，老祖宗们祖祖辈辈取其精华流传下来的，就跟我做的鱼泡是一样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吃的起花胶，但是有相当一部分人能吃的起菜胶，这就足够我们立命生活了，所谓存在即合理，”水清得意的对莲花笑。
“不懂嫂子，”莲花挠挠头表示不是很明白。
“不明白就抱孩子去堂屋吧！将来毛鱼长大念书了就明白了，”水清笑呵呵的把人撵出去了，盛了一盆花生出来，又盛了两盆红溜焖鱼，拌了一盆菜瓜，几个菜送到堂屋放好，又把饭和死面馍送去堂屋凉着。
洗干净锅倒上水，把灶洞扒扒靠着余火加温烧热水，留着晚上洗漱用。
“花儿你带着毛鱼先吃饭吧！他爷他们估计还要一会才能回来。”
莲花看看外面的夜色点点头，起身盛了一碗饭吃，水清替她抱着孩子她能吃的安心些。
“泥鳅你要不要吃饭？”
“我想跟爹一起吃，”泥鳅揉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你爹在洗鱼呢！你先自己吃一点，等你爹进来了你在多吃一点，”水清说完都不给孩子拒绝的机会，盛碗饭夹点鱼泡就让他去旁边自己吃。
莲花跟侄子对面坐，姑侄俩吃的眉开眼笑的，她吃完还端了一盆花生打算带走。
“花儿你吃的时候小心点，别给孩子碰花生，他年纪小要是呛到了很难弄出来的。”
“明白了三嫂，”莲花端着盆抱着孩子回去了。
泥鳅吃着吃着睡着了，水清把孩子送去屋里安顿好。
周父他们忙完饭菜已经完全凉了下来，刚好正是吃的时候，“这就是俺们做的鱼？”
“是的，有一块鱼不知道怎么裂成了两半，我给拿出来咱们自己吃了，裹在好鱼里卖不上价跟白送给人家没区别，你们尝尝鱼味道如何，”水清端着饭坐在旁边闻言抬头回了一句。
“味道不错！吃着有一股说不出的香味，这个是鱼泡？”周父夹起一筷子鱼胶问道。
“是的爹，就是去年做的那个鱼泡，”周兴平起身又给他爹舀了一勺子。
“肉肉的软糯有嚼劲，你要不说是鱼泡俺都想不明白它是啥东西！”周父看了很是稀奇。
“明远，你什么时候去送鱼呀？”
“要说明后天就能送了，这不码头那边离不掉人吗！在等几天送了，怎么三哥有事吗？”
“我准备给掌柜子送一波鱼泡，要不顺带给你带一波鱼去？”
“那可太好了三哥！你什么时候去说一声，”李明远脸上都是喜出望外的神色。
“看这两天还下不下雨了，要是不下雨了后天上午我去送鱼。”
“行，我回头把家里的鱼都装好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