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病得真是及时
正当谢茯苓吃力之际，一道粉红色的人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道：“世子妃，我来扶南星。”
谢茯苓看了一眼程琨爵，点点头道：“多谢。”
程琨爵脸一红，摆摆手道：“我与南星是好兄弟，别客气。”
说完，他用那瘦削的肩膀架起朱南星，道：“南星，你靠着我点儿……”
一行人出了园林，对岸，等小船停稳，太子往岸边看来，朱南星已经被带走了。
而观景台上，乱成一团。
今日掉入湖中的人太多了，身体弱一些的、怕冷的公子，已经冻晕过去了。
太子眸光暗沉，咬着牙，下令送人回京。
燕王府的随侍，早就把马车上的炭火烧得暖烘烘的，手炉、热茶、干净的衣物也全都准备齐全。
朱南星被扶上另一辆马车换衣服去了，谢茯苓则上了来时的马车。
半夏拉着她湿掉的斗篷，担心道：“姑娘，奴婢替您取身干衣服来换了吧？都湿了，穿上容易感染风寒的。”
“不用这么麻烦。”
谢茯苓脱掉斗篷，递给半夏道：“斗篷是湿透了，不过，里边的衣裙还好。车里暖和，烘一会儿就干了。”
“好吧。”半夏接了斗篷，道：“奴婢给您拿去后面的马车上烘烘。”
谢茯苓点头。
半夏离开不久，朱南星就回来了。
他换了身松青色的干净衣袍，爬上马车后，踢掉长靴，倒头就躺在铺好的被褥上。
谢茯苓掀开车窗帘子，吩咐道：“启程。”
车轮缓缓滚动，车厢内，温暖如春。
朱南星一动不动地躺在被褥上，一手搭在胸前，一手搭在额头上，细看之下，嘴唇有些苍白。
谢茯苓抿唇，轻声喊他：“朱南星。”
“嗯？”朱南星回了她一声。
谢茯苓弯腰，把手炉塞入他手中。这一触碰，她发现，他的手凉得有些吓人。
她眉头一蹙，手背就搭上了他的额头。才搭上去，就一个激灵。
他的额头好烫！
她眼皮跳了一跳，道：“朱南星，你发烧了。”
“是么？”
朱南星爬了起来，如此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显得很是费劲。
他抱着手炉坐在被褥上，声音微哑道：“本世子口渴。”
他的脸上，已经浮起不正常的红晕，眼神也有些涣散。
谢茯苓倒了杯温热的茶水，递过去道：“喝吧。”
朱南星接了水杯，一饮而尽。喝了水，又道：“本世子肚子饿。”
谢茯苓白了他一眼。
这是把她当婢女使唤了？
算了，不跟病人计较。毕竟，下水救人，体力消耗确实大。
她挑挑拣拣，拿起一块朱南星平时爱吃的绿豆糕，递了过去：“吃吧。”
朱南星张嘴，一口吞掉绿豆糕。
吃完后，体力恢复了些，才一本正经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湖里面有刺客的？”
谢茯苓将自己在净房听到的对话，对着朱南星复述了一遍。
说完，她认真分析道：“刚才，我特地关注了一下太子，发现他十分可疑。湖面裂开之前，他就提前往岸边撤了。之后，那么多人掉入水中，他竟然没吩咐禁军下水救人。
反倒是你，救了那么多人上来。他就在岸上干站着，眼睁睁看着你消耗体力。你说，太子是不是嫌疑最大？”
说了一堆，她才低头去看朱南星。
这一看，朱南星靠在马车车壁上，不知是晕了，还是睡着了。
嘴唇干燥泛红，仿佛随时都要裂出条口子。大约是浑身难受，一双眉头轻轻皱着。
谢茯苓把铺好的被褥掀开，又扶了朱南星躺下。
等他躺好了之后，才把被子拉过来，为他盖上。怕他冷，又把手炉也塞入了被窝。
做完这些事情，她都感觉自己已经快热出汗了。
......
马车回到燕王府时，已经是傍晚。
听说朱南星发起高烧，管家朱敬诚急匆匆地派人进宫去请太医。
人才到半路，就折了回来。
管家站在门外，对屋里的谢茯苓禀道：“世子妃，奴才派进宫请太医的下人回来了。说是太子病倒在镜心湖，宫中的太医，全都被派遣去镜心湖了。”
谢茯苓坐在床边，正在用热帕子给朱南星想办法降温，听到管家的话，她心里冷笑了一声。
这位太子殿下，病得可真是及时。白天在镜心湖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屁事没有！
拧了块热帕子敷在朱南星额头，谢茯苓就起身出门。
她站在檐下，冷冷地看着管家：“怎么，天底下，只有宫中太医才会看病吗？偌大的京城，难不成连个大夫都找不到？”
管家闻言，猛地拍了一把大腿：“奴才这就去请大夫！”
谢茯苓折身回到房间。
朱南星烧得很厉害，谢茯苓给他敷了半天热帕子，温度不降反升。
眼瞧着，整个人皮肤都烧红了。即便处于昏睡中，朱南星都忍不住痛苦地轻哼。
守在门口的下人们见状，不由得红了眼圈儿。
一婢女道：“世子妃，殿下他好难受啊，您还是别再折腾他了……”
折腾？
谢茯苓闻言，面无表情地看过去：“不如，把世子交给你？你来给他降温？”
那婢女闻言，喉头一噎。
谢茯苓冷冷地道：“如果谁有退热的法子，只管使出来，世子好了，定重重有赏。如果没有，就退下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一群下人面面相觑，很快，就陆续退出了凌枫院。
谢茯苓看了一眼床上的朱南星，招手道：“半夏，去，让人端两盆凉水进来。另外，再多取几条干净的帕子来。”
“奴婢这就去！”半夏飞快地跑出房间。
很快，凉水就送进来了。
谢茯苓拿起帕子，浸入凉水中。
“嘶……”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拧干帕子后，她将帕子敷上朱南星的额头、手腕、小腿……
谢茯苓一边照顾着朱南星，一边对半夏道：“你去瞧瞧江蓠，如果他也发烧，就用同样的法子给他降温。”
半夏点点头道：“奴婢明白！”
入夜时分，管家才匆匆地拉着一个双鬓斑白的大夫踏入凌枫院。
放下药箱，大夫连忙给朱南星把脉，这一摸，顿感惊讶道：“世子殿下已经降温了！不是说，他烧得很厉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