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群体商务击败“黑天鹅”

在应对悲剧性灾难时，自组织群体表现得更好。那些一直被政治家和军事家吹捧的传统智慧——宣扬层级组织能够更有效地应对危机的论调有时是错误的。一般而言，效率意味着反应速度。在制定策略时，如果由少数代表多数做出决策，而这个策略对多数人而言却是错误的，那该怎么办？

2008年秋天，世界金融市场陷入混乱，投资银行雷曼兄弟公司、美林和贝尔斯登的灭亡，只是冰山一角。投资银行家通过不法交易来最优化其短期利润，使金融系统陷入瘫痪状态。从外部看，似乎是华尔街遭受了无法预测的、巨大的、外部性灾难性事件，就像“9·11”事件中一小撮恐怖分子劫持飞机突然袭击纽约双塔一样。但是，这些重大的突发事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这与我们所有复杂模型的预测完全相反。

在中世纪，人们认为所有天鹅都是白色的，黑天鹅根本就不存在。而在2008年，“黑天鹅”袭击了人们引以为傲的华尔街投资银行。

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在他2007年出版的关于银行业的畅销书《黑天鹅》中写道：“金融生态环境膨胀成巨大的、混乱的官僚银行——一个倒下后，其他也陆续倒下。银行的集中化看起来似乎有利于降低金融危机的可能性，但是，金融危机的发生是全球性的，对我们的打击非常巨大……如果有一个不同的金融生态环境，能够让金融机构在即将破产之际迅速更新，会好很多。”塔勒布展示出了不可思议的先见之明，因为仅仅在一年之后，次贷危机就让世界上最大的银行陷入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危机。花旗银行、瑞银和贝尔斯登本来认为，他们有钢铁般坚固的风险管理机制，可以避免2008年的金融危机。正如塔勒布所写的那样，这些银行在规划各种可预见的风险方面做得非常好，只是被巨大的“黑天鹅”击中时，才会遭遇到难以预测的毁灭性打击。

自组织群体更善于处理各种灾难，这一点只要看看蜜蜂就能明白。在一群蜜蜂中，即使部分收集蜂蜜的个体遭遇意外，蜂群也能够完美无缺地继续工作。当受到一个真正的巨大威胁的攻击时，蜂群能够很好地应对，比如女王意外死亡。面对这种情况，蜜蜂会立即自主地实施接任计划。它们会选择一个普通幼虫，并开始给它喂食蜂王浆，使其成长为一个蜂王。它们这样做并不是受到了中央指令的调控，而是蜂群的自组织决策行为。通过这种方式，蜂群避免了灭绝的命运，并很快有了新的女王开始产卵，确保蜂群的进一步繁荣。

就群体业务而言，也是如此。在一篇《斯隆管理评论》中5，我将“群体商务”定义为：基于群体创造力和协同创新网络原理的企业经营，它关注的重点是群体，其次才是赚钱。在这样一个分散的自组织业务中，风险管理不再高度集中并向一个高层CEO直接汇报，而是成为每个成员日常工作的一部分。在群体业务中，也会不断地出现小故障和小灾难，但不会有2008年金融市场所经历的那种灾难性的崩溃。

互联网为我们提供了这种分权经济模型。近十余年来，eBay被认为是互联网经济的榜样，为一切商品提供了在线市场。乍看之下，eBay非常像一个群体商务。eBay平台提供了一个生态环境，让许多小商贩有机会借助其平台开始自己的事业，销售其特有的商品，eBay从网站销售的商品收入中收取一定费用。人们愿意向eBay支付一小部分费用的原因是，它作为一个可信任的中介，保证了金钱从买方转移到卖方。从这个意义上说，eBay在其经济生态系统中处于核心地位。

但是，与eBay不同，在Craigslist（克雷格网站）上，每个人都可以免费买卖东西，而不需要中央指令的控制，在大多数情况下，无须支付任何费用。就这一点而言，实际上，Craigslist6是一个比eBay更好的群体商务模型。Craigslist上的买家要确保其高信任度，他们互相监督，在Craigslist上相互转告，并向Craigslist运营商举报问题。就像Craigslist创始人兼董事长克雷格·纽马克所说：“帮助人们做一些很好的工作是相当不错的事情。”克雷格自称为“书呆子”，并声称他的公司是利他主义的。他的原则显然对该群体十分有利。他还将Craigslist描述为社区荟萃组织者，并一再强调他的公司以群体业务为基础。

“创造性群体”既有利于个人也有利于公司。这是产生很酷的新创意的最好方式。作为群体的一员，我们的酷耕耘者既有创意，又能将已有成果付诸应用，并把它们转换成新的事物。现在的问题是：对酷耕耘者而言，群体创造力的基本原则是什么？为了深入考察创造性群体的内部运作，让我们暂时离开人类酷耕耘者，先看看动物王国中具有内在动机的酷耕耘者——蜜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