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VA，残魂

漆黑的夜幕之中，万籁俱寂，仿佛一切都陷入了深眠。

图书馆地下四十米深处的地下室内，四处皆可看到银白色的金属墙壁，充满高科技味道的装饰风格，令路明非简直以为穿越到了什么科幻作品里。

这一路上，他跟着芬格尔一路轻车熟路地走过迷宫一样的通道，不管是多么严密的关卡，在芬格尔面前都无法阻拦他。

遇到需要身份验证的地方，芬格尔就会掏出一张黑卡一刷，随后便是一路绿灯，畅通无阻。

路明非总觉得，芬格尔对前往中央主机控制室的这条路，好像比他回家的路还要熟悉。

而且回忆起四周处于关机状态的摄像头，令路明非有一种错觉，就像是诺玛的程序正主动帮助芬格尔隐藏行踪一样。

芬格尔并不知道路明非的胡思乱想，他走到房间中央的大屏幕面前。

“这真是意外的组合。”还未等芬格尔开口，诺玛的声音先一步响起：“你带着S级新生路明非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别看我，这是会长的命令。”芬格尔摆了摆手：“麻烦切换至EVA人格程序。”

“你还是这么在意表象，不管是EVA人格，还是名为诺玛的程序，都是我。”

诺玛叹了口气，随后屏幕暗淡了下去，只剩下主机表面无数指示灯就像是呼吸一样起伏明暗，越闪越快，庞大的人格数据涌入这台连接着全世界网络的超级主机。

忽然，指示灯的闪烁频率到达了某个峰值，紧跟着在瞬间同时熄灭，整片主机控制室陷入到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一束光从天花板打下，穿着白裙的少女漂浮在光中，长长的黑发漫漫垂下，精致的面庞看着芬格尔，嘴角挂着温柔的淡笑。

“芬格尔，这是？”路明非走了上来，与芬格尔并肩而立，开口问道。

“这是……”芬格尔犹豫了一会，似乎内心里在犹豫。

似乎是考虑到路明非那非人的表现，还是在心底仍然挣扎着的些许微茫不甘。

最后，芬格尔还是选择说了出来。

“这是我曾经的女友，曾经在一场任务中死去，我老师在她死前动用了禁忌的炼金技术，将人格数据留在诺玛中，结合了炼金术与现代科技的诺玛也因此得以诞生。”

路明非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一捶手心：“原来如此，难怪我从刚才开始，就在这个中央主机里感觉到一种淡淡的灵魂气息。”

路明非的话轻飘飘的，但落在芬格尔的耳朵里，却像是惊雷炸响。

他顿时激动地抓住了路明非的肩膀，激动地追问着：“路明非，你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EVA她……她还活着吗？！”

在急切的声音中，芬格尔连管路明非叫会长都忘记了，眼神几乎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路明非把芬格尔按在一旁的凳子上：“冷静点，具体情况我还得再仔细看一看。”

虽然他大概能猜出来芬格尔此刻激动的原因，想必他和这个小女友原本很恩爱，结果因为一些意外，从此阴阳两隔。

他估计芬格尔之前一直把这个所谓的EVA，当做什么电子女友一样在麻痹自己。

既然芬格尔已经是天庭的一份子了，路明非当然不会放着不管。

他催动自己的源天神觉，漆黑的眸子瞬间亮起，宛如熔金，两束金光瞬间从他的眼中射出。

路明非清楚地看到，在眼前这蕴含着奇特能量场的中央主机深处，由0与1的电流所组成的深渊之底，有一缕残破的灵魂蜷缩着。

黑发白裙的少女，仿佛被封存在琥珀之中的小虫，被凝滞在了消逝前的最后一刻

这缕残魂与中央主机内的能量场，以一种复杂的状态结合在一起，组成了像是阵法一样的特殊存在。

路明非心里清楚，这就是芬格尔嘴里刚才说的，所谓的禁忌炼金技术。

这缕残魂阴差阳错间起到了特殊的作用，令能量场变得完整，同时能量场又反过来保护了这缕残魂不会消散，进入了休眠的状态。

随后路明非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芬格尔。

芬格尔听过之后，呆呆地站在原地，瞳孔不自觉地剧烈收缩，手指也微微颤抖。

良久之后，一抹眼泪从他的眼角无声滑落。

“还……活着……”

“也不能算活着，毕竟基本就剩下最后一缕残魂了。”路明非摇头否定道。

听到路明非的话，芬格尔原本颤抖的眼神瞬间变暗下去。

不过路明非紧跟着又补充道：“不过我也没说完全救不了，至少这缕残魂的状态还挺稳定的，不信你看看。”

说罢，路明非双眼亮起，祭出黄金瞳，同时把手搭上芬格尔的肩膀，将自己的感觉共享给芬格尔。

芬格尔顿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知方式在他的意识中浮现，无比玄妙，如梦如幻。

而在这梦幻般的感知中，他就能‘看’到，令他念念不忘，十年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人，就沉睡在眼前的中央主机之中。

咚——！

忽然，膝盖撞击金属地面的闷响打断了路明非的思绪。

他转头一看，芬格尔佝偻着跪伏在地，这个总是挂着烂笑的废柴，声音深处却翻涌着比海渊之底更幽暗的绝望。

“求求你，路明非，求你救救她，就算是把我的命给你我也愿意，只要你救救她！”

看到眼前芬格尔下跪的模样，就令路明非不禁感到一种熟悉。

在自己最珍重的人消逝之时，人往往都会做出相似的选择，不管是在北斗，还是在这片地球。

昔日，那个少女在得知了自己的龙族血脉之后，为了自己的师傅，也是这般跪下来求他，甘愿以生命为代价，求他帮助她去盗取真龙不死药。

尽管路明非连忙扶起少女，解释说哪怕不求他，他也不会对那位前辈见死不救。

但少女依旧主动与路明非潜入万龙巢，拼了性命保护路明非，盗取真龙不死药，纵使有叶凡他们在外面转移注意力，二人的经历依旧九死一生。

最后路明非抱着几乎是尸体一具的少女，才堪堪走出万龙巢，成功地盗出真龙不死药。

面对这般恳求，路明非若是有能力，便永远都不会拒绝，这是他的性格，也是他的本心。

“放心吧，这个忙我会帮的。”路明非扶起芬格尔，对他笑了笑，“看到一个我能救的人出现在面前，我怎么可能会放着不管呢？”

听到了路明非的话，芬格尔怔怔地看着路明非的笑容，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庄重，对路明非单膝跪地，身上废柴的味道一扫而空，仿佛一头狮子从沉睡中苏醒。

“以血为契，以骨为誓，此身将永远效忠于您，直至死亡将我的生命终结。”

路明非没有拒绝，他知道只有他接受芬格尔的宣誓，对方才能安下心来。

一味播撒善意，却不求回报的后果，路明非已经吃过了。

“那今后你就作为天庭的一份子，好好努力吧。”路明非应道。

“是！”芬格尔起身，然后转头看向漂浮在半空中的EVA，开口道。

“EVA，帮我为会长列出关于【夔门计划】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