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但是怎么可能呢？
长达十年......
十年，十年，十年！
凌清华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无法相信。
但是事实就这么直白的摆在她的面前，叫她不得不信。
她手中那本来是打算给许叔的证据，但是现在却成了颠覆她的三观的证据！
她握着检验单，像是被钉在了原地，震颤的瞳孔渐渐失神，她在压抑着，手下却越来越用力，捏皱了检验单，骨节都泛了白。
“我去看看清漪......”
她唇齿用力，脚步僵硬的朝凌清漪的房间走着。
凌清漪见她来，模样还有些怔愣，她以为是幻觉，所以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凌清华的身影渐渐靠近，没敢说话。
凌清华关上门，坐在她面前，凌清漪这才发现她手里还拿着一张白纸。
那东西她太熟悉了，不由得眼眸微眯，猜测着署名是谁。
就在这时，凌清华忽然启唇道了一句：
“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
十分钟后，她脚步虚浮的走出房间。
她来向所长告别，也不知经历了什么，眼神呆滞，唇瓣也褪去了血色。
“我...我先回去一趟......”
她尽力控制着情绪，眼神飘忽还在挣扎着不敢相信。
凌清漪的话还不停回荡在她的耳边，她更加茫然，看不清眼前的路。
所长没有挽留，她在这里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情形。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几天，所里又要多个人了。
回去的路上，凌清华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失神。
法国梧桐已经散尽了繁华，光秃秃的枝桠上，单凭冷风顾，萧瑟又凄凉。
【你真的想知道？你觉得你能接受的了？】
【惊讶吗？是不是觉得不可置信？人有两面性，他把最好的一面给你，结果显而易见，你对他深信不疑，所以你即使拿到了证据却还是要自欺欺人的过来找我求证。】
【姐姐，你以为的一切，真的就是你以为的吗？】
【温室里的花朵，你以为你能经历几次摧残？】
【是他，都是他！一切罪恶的源泉，是他毁了我一生！】
【我们相互制约，他恼我却动不了我，我恨他也动不了他。】
【受苦的是我不是你，你有什么可难过的？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都习惯了。】
【你下得去手吗？】
如果，如果爸爸他真的......那么似乎一切也都解释的通了。
为什么十五六岁的凌清漪会碰到那东西？
为什么爸爸会坚持斥巨资采购那些不值得的原石？
为什么爸爸的性情大变，变得那么陌生？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爸爸会变成这样？
自愿，还是迫不得已？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又会是谁主导了这一切？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爸爸参与了多少？他又做出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
凌清华越想越乱，越乱却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想着想着，她烦躁的情绪却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当初拿到检验单的那一刻，那一瞬间恨不得冲到爸爸面前质问的愤怒情绪，好像也渐渐平息。
她觉得脑袋很乱，各种杂乱的思绪混合在一起缠成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线团。
但是奇怪的是，她又觉得自己很清醒，清醒的可以看清每一条丝线其实是一个个惊悚的字体组成，正在朝她张牙舞爪的呐喊着，叫嚣着......
吵的她脑袋好疼。
好疼。
车子停下，她将检验单藏进包包里，掩下眸底的复杂与挣扎，面容冷淡的朝屋里走去。
“爸爸在哪？”
她问着过路的佣人。
佣人胆怯的指了指书房，小声道：“家主刚刚在发脾气，大小姐小心......”
发脾气......
凌清华眸色暗了暗，抬脚朝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没有关紧，留出的一条缝隙里恰好能够传出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还有一声声低吼——
“反了！都是反了！”
“爸爸，什么反了？”
她推门进去，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书架上的书，书桌上的摆件，此刻都凌乱的躺在地上。她看向凌旭云，轻蹙着眉头。
凌旭云看着她的一瞬间动作有些僵滞，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整理整理衣服，出声道：
“不是去看你妹妹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凌清华眼神微抬：
“爸爸是怎么知道的？我好像还没来得及跟爸爸说呢。”
闻言，凌旭云眼神回避，咳了一声道：“自家女儿去哪我这个当爸爸的总要知道一点。”
“这么说来，爸爸对清漪的事情也了如指掌？”
“那当然，清漪还小，当然得事事用心。”凌旭云以为她说的是知道凌清漪在疗养院的事情。
凌清华点点头，又问道：“那爸爸知道她是怎么染上毒瘾的吗？”
“她自己乱来——你这是在怪我？”凌旭云忽然止住了语气，看着她的眼神不善。
他想从中探究出什么，但是凌清华面容冷静，叫他一时也摸不准，不由得心里泛起了嘀咕。
“我只是有些好奇......”
她走进几步，直视的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泛着血丝，甚至看见她过来还有些慌乱。
“十五六岁的年纪，中学阶段，她怎么会接触到那些？爸爸说自己对她很用心，难道她长达六年的吸毒史爸爸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她的语气淡淡，眼神淡淡，却莫名带着一丝压迫感。
凌旭云心里一惊，下一瞬当即怒吼出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白养你了，还是白养她了？她跟你说了什么你就信？我是你亲爹，我对你的怎么样你看不出来？！”
他一副受伤的模样，捂着自己的心脏位置，面色愤怒又痛心不已。
凌清华眼睫微颤，她上前，将包包里的检验单放在桌上，推给他看：
“爸爸，我看不明白，您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凌旭云以为她要像以前一样像他请教，当即冷哼一声，坐下来，手里拿起单子习惯性的抖一下：
“看看你的态度，这就是你......嗯？这、这是什么？！你从哪拿来的东西？！”
他定睛一看，当即就惊吓的一个起身，缓了缓心神朝着凌清华就扔了过来，愤怒不已。
凌清华看着那张薄薄的纸张飘落，她淡定的捡起，重新放在桌面上，用手指着上面的黑字，眸光平淡的可怕：
“爸爸，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句话吗？什么叫做，十年吸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