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饮血剑
晚上,戈朱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旋即跳下床走两步,缓解一下。
然后他停在窗前,搬来椅子坐下。趴在窗前望着头顶那清透人心的晧光皎月,在那发呆。
今晚的月亮出奇的明亮,圆月的周围缓缓散发弧白的寒光。
北边的凉风,吹打着窗户,窗子被吹的反复回荡。
周围蛐蛐、蛙儿、鸣蝉开始工作,它们拼命的撕扯着嗓子。
“夏蝉瓜蛙夜里叫——夏日风吹它来到。”
这是一句宋敬远老家寓意夏季来临的儿歌,外婆常常唱给他听,他一直没有忘记。即便是穿越了,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外婆离世已经过了好多年,但他一直都是听着儿歌长大的,他靠这首儿歌撑过了好多个困难节点,但他还是没有撑过上天的愚弄。
每当孤独寂寞的时候来上一句,仿佛外婆就在身边陪着他微笑、安慰着他。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复杂,因身处于帝王之家,争王、称霸、流血的事迹往往可能会频繁发生。
不过他不害怕这些,一个连死都经历过两次的人,还怕这些?开玩笑!
抄书时,他有留意大王朝的由来史。
大王朝本九朝国都融合形成。掌权者归昭天盛世。
昭天帝尊,灭九国统一王朝。
大王朝皇室的形成更是一种奇葩,他们并不是一个纯血种的一脉人群,而是集结了九朝国度强者组建。
他们都崇敬昭天帝尊,甚至将其信奉于“神”。至于他们的儿子将被世人以“公子”相称。
一想到‘公子’,世人对其的一致是评价:相貌清秀迷人,风度翩翩,身姿窈窕,一手折扇行遍天下。
当然,这不是吹嘘。
八位哥哥有七位都占得上这种评价。
戈朱虽是嫡系血脉,但资质不佳,气境无,玄帝看不上他,八位哥哥都是气境巅峰,只有他一个人没有。
偏偏就这么个“废物”,却被昭天上祖稀罕上天了。
宠他的原因千千万,唯一一大特点很真实,年满25岁,依旧保持在十六七岁,浓眉俏脸,稚嫩可爱,有美男尊容。
玄帝纳了闷,真不知道母亲看上他哪一点了?想想这个废物儿子,就来气,气境没有,反被母亲吹上天了: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什么天赋异禀文武双全……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昭天九世子是一位天之骄子,绝世美男。
想过与其断绝父子关系,可又怕母亲不答应。
玄帝也是为他操碎了心。
剑法大会在即,为了解决他无气境问题,玄帝是又送你,又封帝的将其托付给北界蛮荒戍守大疆于番。
现北帝王,不白白封王,务必三个月内不管用什么办法让九公子获得并熟练掌控气境。
如若做不到,撤职是小,还有可能面临杀头之罪。
为了确保工作完美度,玄帝将自己得力大臣葛叶派去随身监督。
原本修炼,是最简单的。但他错了,戈朱训练第一天就招架不住了,至此于番是既害怕伤着戈朱,又是怕他学不会。
现在他后悔了,宁可不要帝称,希望玄帝收回命令。
夜深了,戈朱渐渐地困意缠绕。他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床睡觉。
突然他听到楼下有动静,那是推门传来的咯咯声。
随即,有两道身影浮现庭院,他们个头不高,身体偏胖鬼鬼祟祟的身形摸索着朝大门外行去。
戈朱蠢蠢欲动地跟过去,想看看这两个人影真实身份。
说着,便悄悄的走下楼,漫无声息的跟在两者身后。
人影停在北帝王府门口停下,戈朱也跟着停下了脚步,他藏在门后盯看着外面两人的一举动。
其中一人影转过身来直面大门,正好被戈朱看得一清二楚。
“于番将军?”戈朱迟疑了,神色呆滞,怀疑的目光锁定另外一个人,“那他就是葛叶了吧?”
显然他已经猜到另一个人的身份,态度没有第一次坚定,但能很果断的想到。然而,结果正如他所猜想,第二个人影正是葛叶。
“他们光明正大的出来就是,为何要鬼鬼祟祟地半夜出去?”
戈朱歪头思考了一会儿都未想明白。
之所以打扮的这样,一不想引人注意,二悄无声息的离开。
周围守卫已经先迁移到城门之下,其目的不影响戈朱休息。
蛮荒,除了驻军就是遍地魔物。城中有结界保护,没人会闲的蛋疼刺杀一个废人。
“如果这件事成了,于某他日必定登门拜访!”于番朝着葛叶抬手鞠躬道。
“其实这件事我也没有太大把握,我量力而行吧,告辞。”葛叶挥挥袖袍离去,走时头也不回。
于番看着他身影远去直到他消失在巷口才肯回府,戈朱见状慌忙先跑回屋内。
回到庭院,于番小心翼翼推开卧房门,头左右看了下,然后退回房间。
他的很小心,让戈朱看的一清二楚。
戈朱目仰悬梁,“他们究竟在搞什么,我怎么有点看不懂呢?该不会这么做就是为了提防——我吧。”
他一脸自信的对号入座。
戈朱的性格爽淡、喜好丰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安静的自学什么的都能让他学会,主要他可能吃苦耐。
这些前者的戈朱喜好他原本不知道,但经过爱莲这丫头的多次提醒,他大概能想到戈朱是个怎样的人,模仿起对其来说也不算什么。
这件事,他俩都存在着很大的隐瞒。不过戈朱好像并不急于一时,若无其事抿了口茶,然后逍遥地躺在床榻上眯着睡着了。
月色打照着一片荒地,一人一马驰远去,直奔玄帝岭。
原本他是想去白弥宫复旨,可想了想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他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葛叶跟于番乃至至交好友,一个是朝中贤臣,兼九公子辅佐;一个是边疆“战神”保家卫国,玄帝没事就领着公子们来此训练。
从而他们成了玄帝信任的人之一。
少女双手搭于嘴边,扯着嗓子大声呼喊道:“起床公子啦——太公公屁股了!”
屏住呼吸,伸了个快要窒息的懒腰,高举起双臂,无处安放的小手搭在床肩。随后很自觉无按压脊背一遍又一遍,“这一觉睡得可真不咋地,哏死我了...感觉昨晚碎觉像滚了一遍又一遍碎石地。”戈朱分析振振有词,连那种痛感都表现了出来。
看似这松软床面,实则坚硬无比。
开始用手不断按压着床面,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哏到石头了。很快,得出结论:确实哏得慌。
大致看了床的结构,恍然大悟。
床除了木头拼接成外,简单的外设,一张凉席、一张单薄的软垫,没了。
这就是帝王府?连一个软垫的卧铺都没有。
算了算了......戈朱摇摇头站起身有气无力的行到桌前,拎起水壶一饮而尽。
站在屋檐下,望见千人汇聚于此景。他神色庄恐,有点多人密集恐惧症的意思直勾勾的大眼睛微微似惊。
庭院内千人士兵,纷纷跪地参拜,“九公子辛苦了。”
于番起哄,对着士兵们一个劲的高喊:“今后九公子走去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好不好。”
“好!”
千人声音无比震撼,震得阁楼瑟瑟发抖。
“九公子即使有想要踏遍这蛮荒的需求,我们也毫不多语,定保公子周全。”一个士兵愤慨高昂的说。
哎,你可别瞎说哦!我可不想有这种作死还找刺激的需求,不是说蛮荒之地魔物都横着走嘛......
还有,这逼想干嘛。就因为昨晚走了个人,你们就觉得我没有他活不下去才派这么多人保护我?
开什么玩笑,啊喂——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这不像是自愿,更像是被强行胁迫。
戈朱一系列废话连篇憋在心里,是想过一并迸发,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怪不好意思的。
轻咳一声:“于将军不必麻烦了,我这个人喜欢清静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
“放心,我这个人有原则的不会无缘无故出走蛮荒,即便有怎么可能不上报?”戈朱闭着眼说。旋即开眼睛严肃道:“先让他们退下吧,说说我们之间的事。”
谦和而雅的语气,让得于番很不爽。疑问停留在“我们之间的事”。纳闷:“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
突然他呆滞在了原地,浑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
于番明确的冲着士兵点点头说:“你们先下去吧,确保我随叫随到。”
“是!”士兵们应声,而后整整齐齐跑步离开。
啪啪嗒嗒——
一阵剧烈踩踏声,地面微微颤动。
这就是千人踩踏的威力么?果然不容小视,我都震慑到了。
直到千人走出北帝王府,戈朱的内心才得以平缓下来。
以为戈朱要冲他算旧账,赶忙跪在地上求饶。
“于某昨个确实有顶撞公子之心,训练时也有我故意刁,都是我一个人所做,与旁人无关,若公子不爽要责罚,就请降罪与我一人。”
“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我就是饿了,又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吃饭仅此而已。
断然知道不能那么说,戈朱轻咳一声,左手背后说:“不必了,昨个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现在说正事,怎么不见葛叶先生?”
“喔,对哟!大块头葛老爷子哪去了,一大清早就不见他人。”
殊不知这是戈朱故意问道,其目的没有目的,只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谁料少女头反应迅速,第一个抢答。
少女知道是他搞鬼,气冲冲地跑到他的跟前,瞪着他一眼,嘴巴一刻也不闲着,追问道:“大块头,快说你把他藏哪了?”
“我......”
于番一脸心虚,眼珠子瞪得老大了,神色紧张狡辩了起来:“冤枉啊——姑奶奶,俺是个粗人不懂得心疼人这您是知道的,但您要相信俺俺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出格事哩!”
“噗呲。”戈朱一时没忍住笑喷出来。
原因竟然是堂堂戍边大将军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教训一番。
爱莲丫鬟身份特殊因在昭天上祖手底下做事,渐渐地胆子也越来越大,什么大将军都敢怼。葛叶的话,她却不敢这么说,具体原因很复杂。
其实于番害怕还是因为他是个粗人,不怎么读过书,不了解朝堂上是怎么定罪,万一说错话脑袋就没了。
知道要隐瞒不下去,于番将军果断坦言。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是错怪你喽。”少女阴阳怪气,责怪男人不早说害得她清晨大好心情变得压抑。
旋即撇撇嘴责怪一旁幸灾乐祸的戈朱说道,“你还笑得出来。”
此时,戈朱就像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不慌不忙走下台阶与于番擦肩而过同时朝他笑笑。
于番看着擦肩过去的身形无动于衷,有点不敢怀疑自己的眼睛。前天还冷言冷语的九公子,现在竟然对着自己笑了。
真是不可思议呐!
吃饭时,于番都能看出眼前的九公子与前天的不同之处。
少了几分优雅之气,不同于花边多了,之前的九公子在他看来就是一个不打不知悔改的小鲜肉。现在来看他不仅不嫌弃两人一同饭局,反而很愿意跟他们聊一些生活趣事。
若不是眼前这个正为九公子本人,他都怀疑面是不是一个假冒哩!
他往少女跟前靠去,小声的故意瞥看戈朱一眼,“你有没有发现九公子醒来之后特别奇怪,就好像把之前的旧事都忘了一样。”
少女斥责他,“别瞎想,公子是成熟了不少,但他的初心没有变啊。”
经过这么一说,于番明白了。可能九公子并没有生他的气,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难相处。
“于将军,这偌大的蛮荒百里之外究竟是什么样子?总不能还是凉沙尘土吧!”
听了这话少女蠕动的口腔忽然停下,面无表情的盯着桌面一动不动。
于番看她一眼。便回归正题,朝他笑了笑道:“呵呵,九公子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
戈朱旋起一口白饭在不就菜的情况下塞进嘴里,吃的那是一个津津有味。
话音刚落少女有回复之前吃饭的状态。
其实他们心里比谁都知道,无论是谁只要向九公子提起‘蛮荒’二字都是禁忌。
彼此都报着慎重的心态面对,能瞒着就瞒着,实在瞒不下去打擦边球一缕带过。
蛮荒是很危险的地方,尤其是没有气境的人根本无力踏足蛮荒。
北帝王府等城池虽建立蛮荒之中,但有结界罩着,蛮荒魔物和戾气无法靠近。
知道他们不说的原因,也许是为了他好,戈朱不再继续询问下去。
吃过饭,戈朱迅速回到房间,疯狂翻找昨天抄书的那本,结果不尽人意,好像谁故意拿走了。
有可能昨个被葛叶拿走了,或今早上被丫鬟拿走了,总之就是不见了,具体是谁拿走的不知道。
那是唯一一本有关蛮荒痕迹的书籍。
昨天抄书时他没认真看,从中得知蛮荒的基本面貌。
俗话说不作不死这个道理他懂,没有了便不看了罢。
现在没有书写欲望,看到佩剑挂在墙边,忍不住取下,戈朱哼哼道:“不让看书,那我舞剑还不行吗?”
佩剑在其手中行云流水的运作。下一秒剑锋散发出寒异灵光,刹那间包裹住戈朱的身体。
“这是...气境?”戈朱不由得惊奇道。
用手指触摸剑锋,反接被一股强大气息反弹了。
“当!”一声钢铁抨击声音,将他手指弹开,右手麻木得不能再动弹。
“呃...好强劲的力量。”
他坐下来将佩剑放在桌面反复仔细观察研究,半晌过去了依旧没看出生么一样。
再次挥剑时佩剑从手心滑落,佩剑即将掉落地面一尺距离,戈朱手疾眼快出手迅速接住。右手抓住剑锋轻轻撩起,佩剑在空中旋转一圈后垂直落下,左手接过剑鞘一个背后手剑完成。
姿势很帅不过,也因此付出了产痛的代价,右手手掌被剑锋划出一道五厘米的血口,顿时鲜血直流迅速溢出。
他哪见过这场面,嘴巴一个劲的吞吐、哆嗦起来:
“我尼玛,这这这就很离普,好吧!才两秒,给我皮肉干开了——怎夸张?”
鲜血直流出,皮开肉绽,他却没有一丝疼痛感,好像神经疼痛根本跟不上剑锋划速度,连什么时候受伤的都不知道。
戈朱麻木了,扯下一块布顺势包裹住伤口,即使这样依旧封不住血口鲜血往外渗。
无奈他一把抓住佩剑,想借助外力来抑制,不料惊奇一幕发生了。佩剑柄出散发出三道白煞之气将鲜血哧溜吸收。
“我艹,什么鬼。”
这一幕吓坏戈朱,赶忙丢下剑,退得远远地。
只见,佩剑“浑身”散发出暗红色气息,絮絮上升。剑鞘与剑锋缓动松动摩擦发出叮铃哐啷的声音。
戈朱两眼瞪得巨大,腿都吓得麻软直哆嗦,额头冷汗下雨似得狂飙,待咽下一口唾沫时。
联想到之间看的仙侠剧有一把魔剑其特征跟这个一模一样。
饮血剑!
在他的理解范畴,这种剑一般不会认主,靠吸食持剑者的鲜血生存下去,一旦持剑者血液被抽干,它的目的就达到了进入休眠状态,等待下一个猎物上钩。
想着想着,佩剑突然从破剑鞘的束缚直逼戈朱天灵盖。
睁——
一道白光拖尾,旋转这飞逝而来。
当时戈朱害怕极了,想躲闪奈何飞剑太快已经来不及了,心想这下完了......
就这节骨眼上奇迹发生了,戈朱额头上突然出现一个神气印记,它散发出的青芒照射在失控得佩剑上,顿时间佩剑被青芒照得粉碎。
咣——
一声哑光清响粉碎的剑末残渣随着青芒一块儿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