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将军，坏命运
飞将军李广的故事

我在上小学的时候，学过一首很有气势的唐诗，诗的名字叫《出塞》。里面有两句我现在还记得——“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当时我就想，这个龙城飞将真是太威风了，一个人就能把敌人的千军万马堵在山的那一边，他一定是一个大将军、大英雄！可等我长大了，读了《史记》，我才知道，这个被称为“飞将军”的人叫李广，他是一个士兵眼里的好将军，却有一个让人感叹的坏命运。

从一个好兵开始

按照司马迁的记载，李广是汉代陇西成纪人，成纪就是今天甘肃静宁西南。

李广的先祖是秦朝的将军李信，李信曾经俘虏了燕国的太子丹，还担任过对楚国征服战争的第一任统帅。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李家离开了家乡槐里，搬到了成纪居住。不过李家的子弟保持了武将的习惯，每个人都刻苦地学习骑射的本领。

汉文帝十四年（前166），匈奴老上单于率领十四万骑兵大举进攻汉朝。汉文帝命令东阳侯张相如为大将军，率领青年抵抗匈奴，李广和堂弟李蔡就加入了军队。因为箭术出众，李广在战场上大放光彩，射杀了很多敌人，因此被封为中郎，他的堂弟李蔡也成了皇帝的侍卫。

伴随在皇帝的左右，李广有了很多立功的机会。不论是冲锋陷阵，或者是防守城池，再或者是打猎时搏杀猛兽，他都表现得非常勇敢。汉文帝很欣赏李广，常常感叹说：“可惜啊，小子你要是和高祖皇帝一起生活在战争年代，你的本事足够封个万户侯了！”汉文帝的一句话点燃了少年李广的封侯梦。立军功，封万户侯成了李广一生的夙愿。

奋不顾身的将军

汉文帝去世后，他的儿子刘启当了皇帝，就是汉景帝。

汉景帝三年（前154），汉朝的七个诸侯国发动了叛乱，汉景帝就派太尉周亚夫去平定叛乱。李广也跟随周亚夫一起出征。在一个叫昌邑（今山东省中北部、潍河下游，北临莱州湾）的地方，李广在战斗中夺取了敌军的军旗，立下了很大的功劳，士兵们都知道了他的大名。

可这时李广犯了一个大错误——他接受了汉景帝的弟弟、梁王刘武送来的将军印玺。皇帝最害怕自己的将军被别人收买，亲弟弟也不行！因此汉景帝决定警告一下李广。在军队班师回朝后，汉景帝没有奖励李广，还把他发配到边境的上谷郡（今河北北部）去和匈奴人打仗。

李广可不知道汉景帝的想法，有仗可打让他很兴奋，每次作战都奋不顾身，冲锋在前。

负责汉朝外交事务的大臣公孙昆邪听说了李广的战斗经历，就哭着向汉景帝说：“李广每次和匈奴人作战，都像不要命一样，这样下去，陛下您会失去一个人才的！”

汉景帝接受了公孙昆邪的建议，把李广调到了安全一些的上郡（今陕西北部）担任太守。后来的几年，李广在陇西、北地、雁门、代郡、云中几个地方都当过太守。你要是能看到汉代的地图，就会发现这些地方都在国家的北部边境，每年都要和匈奴人打仗。慢慢地，李广的名气越来越大，大家都知道有个敢和匈奴人拼命的李将军。

箭神的胆量

后来，皇帝派了一个宦官跟着李广学习打仗和训练。可能也是监督李广，不让他一打仗就冲到最前线。

正巧赶上匈奴人进攻上郡。这个宦官带着几十个骑兵外出侦察，和三个匈奴人相遇了。匈奴人一边撤退，一边回身射箭，把几十个汉军骑兵都射死了，命大的宦官带着伤逃回了李广的营地。

李广听了宦官的讲述，眼睛直放光，他自言自语地说：“这三个人一定是匈奴人的射雕手，也就是最好的神箭手！”说完，想和匈奴人的顶级射手较量一下的李广就带着一百多个骑兵前去追赶。

三个匈奴人的战马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伤，他们只能下马步行，因此很快被李广追上了。

自信的李广没有人多欺负人少，他让手下从左右包抄，防止三个匈奴人逃走，他自己一个打三个，和三个匈奴人比起了射术。

嗖嗖嗖，几箭射出来，李广毫发无伤，三个匈奴人却被射死了两个，活捉了一个。这次汉朝和匈奴的射手较量，汉朝完胜。

把俘虏捆好，收拾好战利品，李广打算带着部下回营庆功，可不远处却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蹄声。糟糕，几千个匈奴骑兵已经来到附近了！

匈奴骑兵见到李广吓了一跳，他们想这些汉朝人怎么敢跑到这里来，莫非他们是大部队的先锋？那可不得了，得赶紧摆开阵势，戒备起来。

这边李广部下的将士也很害怕，这可是几十倍的敌人啊，就劝李广赶紧逃回营地。李广说：“匈奴人多，我们人少，从这里撤到大营有几十里，现在转身逃跑只会全军覆灭。你们看匈奴人现在比我们还紧张，不进攻反而摆出防御的阵形，这是把我们当成了大军的先头部队了，咱们不但不撤退，还要前进！”

说完，李广就带着将信将疑的手下向着匈奴人的大军进发。等到了距离匈奴阵地还有二里远，李广又命令士兵下马休息，还要解下马鞍。这下匈奴人更怀疑汉朝的大军就在附近，更加不敢进攻了。

等着等着，一个骑着白马的匈奴将军，从阵列里跑出来，好像要发布什么命令。李广骑上战马，冲过去一箭射死了这个将军。然后李广回到自己的骑兵中间，又解下了马鞍，还让士兵们放开战马，躺下休息。

天色越来越黑，前怕狼、后怕虎的匈奴骑兵始终不敢进攻。到了半夜，又累又饿的匈奴人坚持不下去，他们主动撤退了。

第二天清晨，李广才带着士兵们回到大营。一百人吓退几千人，你说李广的胆子得有多大？

简单的治军术

又过了几年，汉景帝去世了，汉武帝即位。汉武帝听左右的大臣说李广是个有本领的将军，就把李广调到未央宫做了卫尉。未央宫是汉朝最重要的宫殿，皇帝工作、睡觉都在这里。李广负责保护未央宫的安全，算是得到了重用。

当时还有一个叫程不识的将军正担任长乐宫的卫尉。虽然程将军名字叫不识，可不是没有知识，他的军事知识特别丰富，对军队的人员编制、行军队列要求得非常严格，夜里必须安排哨兵，文职军官有时整理文件要忙到天亮。

李广的带兵方法和程不识完全不一样。李广的部队行军时队列很松散，走到水草茂盛的地方士兵就可以休息，军队里的文书手续也简化得不能再简化，因此士兵都觉得既舒服又方便。

程不识这么评价李广和自己的区别，他说：“李广管理军队很简单，遇到敌人突然袭击，他一定手忙脚乱。不过当他的兵很轻松，所以士兵们愿意为李广拼命。我管理军队比较复杂，不过敌人轻易也不敢来进攻我。”

在当时，李广和程不识都是天下有名的将领，匈奴人更害怕李广的谋略，士兵们都喜欢跟随李广，而把当程不识的部下看成是苦差事。

程不识在汉景帝活着的时候提过不少好意见，而且他遵守法律，为人廉洁，在西汉的大臣里是文武双全的人才。

胜利大逃亡

汉武帝一直想教训匈奴人，他在马邑（今山西朔州）这个地方设下埋伏，想要抓住匈奴的单于。这是一场大行动，李广作为骁骑将军，也参加了进来。不过，匈奴单于非常警觉，他发现了汉军的埋伏，很快就逃走了。此后的几年里，汉朝和匈奴战火不断。

马邑设伏过后的第四年，李广带兵从雁门关出发进攻匈奴。可这次匈奴人实在太多了，李广打了败仗，自己也被匈奴人俘虏了。

匈奴单于听说过李广的大名，下达命令说：“抓住了李广一定要活着送给我见一见。”

匈奴骑兵抓到李广的时候，李广已经受了伤。匈奴人用绳子做成网兜，在两匹马之间捆好，把李广安置在网兜里，准备把他押送到匈奴的大营。

走了十几里路，匈奴人放松了警惕。一直准备逃跑的李广突然跳到了一匹战马上，把马上的匈奴少年推落马下，然后策马向着汉朝边境跑去。

气坏了的匈奴人派出几百个骑兵追捕李广，可李广跑得更快，射箭也更准，最后他还是逃回了汉朝。

按照汉朝的法律，将军打了败仗是要受到处罚的。法官认为李广的部队伤亡很大，李广本人又曾被敌人俘虏，就判处了李广死刑。李家拿出了很多钱赎罪，这才让李广免去了死罪，回到家乡当了一名普通老百姓。

小心眼的飞将军

解甲归田的李广在家里一待就是好几年。

在这段时间，李广和去世的颍阴侯灌婴的孙子灌强一起隐居在蓝田（今属陕西），两个人都喜欢打猎，就成了好朋友。一次，李广带着仆人到朋友家喝酒，回来时路过霸陵的驿站。霸陵的县尉喝多了酒，就是不让李广和仆人通过。

李广的仆人很生气，就大声说：“你可看清楚，这是从前的李将军！”

霸陵的县尉打着酒嗝回答说：“别说是从前的李将军，就算现在还是将军，今天也别想从霸陵过去！”没办法，李广只好在霸陵驿站借宿了一个晚上。

不久，匈奴人又进攻汉朝边境，有名的韩安国将军打了败仗，汉朝的辽西太守也被匈奴人杀害了。

汉武帝又想起了敢打敢拼的李广，就任命李广为右北平太守。李广还记着霸陵的县尉对他的不尊重，就要求皇帝把霸陵的县尉调到他的手下做事，皇帝也答应了。吓坏了的霸陵的县尉刚一进军营，就被李广下令处死了。在我们现代人看来，李广实在有点小心眼，大将军怎么能这么爱记仇啊，这一点实在不好。

不过李广打仗确实有本事，他一到右北平当太守，匈奴人就不敢从右北平进攻汉朝边境，还给李广起了一个外号，翻译成汉语就是“汉朝的飞将军”。

有苦劳，没功劳

李广虽然小心眼，但他有个大优点——廉洁奉公。国家奖励给他的金钱和物品，他从来不往自己家里搬，都分给了自己手下的士兵，甚至和士兵吃一样的食物。李广担任两千石俸禄的官职四十几年，家里居然没有多余的财产，你说他这样的将军多难得！

李广身材高大，他的胳膊就像长臂猿一样颀长，很有拉弓射箭的天赋条件。很多人向他学习射箭的本领，却根本达不到他的水平。

李广口才不太好，平时也很沉默。他和别人交流时，最喜欢的就是在地上画下军队的阵形图，然后和人比试箭法。这么说吧，打仗是李广的职业，射箭是李广的终生爱好。

李广对士兵的爱护还不只是给他们物质奖励，每次士兵们没有喝到水，李广绝不靠近水源；士兵们还没有吃上饭，李广就不碰食物。就因为李广对待士兵宽厚不苛刻，所以士兵们都愿意给他当部下。

元朔六年（前123），李广被任命为后将军，从定襄出发，进攻匈奴。又过了两年，李广带领四千骑兵越过边境进攻匈奴，和他配合的博望侯张骞带领一万骑兵从另一条道路出征。

军队前进了几百里，遭遇了匈奴左贤王带领的四万骑兵。又是一次1VS10的悬殊战斗，李广为了振奋士气，就让自己的儿子李敢带着几十名骑兵冲击匈奴人的大阵。

李敢不愧是李广的儿子，他打穿了匈奴人的骑兵阵，又从匈奴人的左右两翼突围而出。回到汉军阵前，李敢对李广说：“匈奴人没什么了不起！”汉军士兵们这才有了信心。

李广命令士兵们面向外，排成圆阵，和匈奴人开始了正式的战斗。

匈奴人仗着人多，发起了猛攻，他们射出的箭就像雨点一样。很快，汉军将士伤亡了一大半，剩下的箭只也不多了。李广让士兵们只拉弓不发射，他自己拿着厉害的大黄弩把好几个匈奴将军都射死了，这才打退了匈奴人的进攻，将士们都很佩服李广的勇敢。

第二天，博望侯张骞的军队赶到了，匈奴人只好撤走。这场仗李广的军队几乎全军覆没，只能撤退回到汉朝。

按照汉朝的法律，张骞的军队行军太慢，没有及时接应李广，应当被判处死刑，张骞只好出钱赎罪，被贬为平民。李广勇敢杀敌，但部下伤亡太大，因此功过相抵，不受处罚，也没有奖励。

不能封侯的反思

当初，李广和堂弟李蔡都是在汉文帝在位的时候从军做官的。等到了汉景帝在位的时候，李蔡功劳越来越大，已经是朝廷两千石的高官了（石是古代的计量单位，一石大概相当于30千克，两千石就是李蔡一年能从朝廷领取这么多粮食作为“工资”，这已经是中高级官员的待遇了）。到了汉武帝在位，李蔡更是一路高升，从代国相国升为轻车将军，还受封安乐侯。

到了元狩二年（前121），李蔡还接替了公孙弘的职务，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国丞相。

看着人品、才干都不如自己的堂弟官运亨通，甚至连自己的一些部下都立功封侯，李广感到非常困惑。一次，李广和星象家王朔私下闲谈，抱怨说：“自从咱们汉朝和匈奴开战，我没有一场战斗不参加。因为攻打匈奴，立下军功封侯的有几十人，我李广不比别人差，但是始终没有封侯，这是我命该如此吗？”

王朔回答说：“您回想一下，有没有做过什么感到悔恨的事情？”李广说：“我当陇西太守时，有一次羌人叛乱，我诱骗他们投降，然后把投降的八百多人全都杀了。直到今天，我还在为这件事悔恨不已。”

王朔说：“杀俘这种事儿太违背道义了，这恐怕就是将军您不能封侯的原因啊。”

遗憾的结局

又过了两年，大将军卫青和骠骑将军霍去病准备发动对匈奴的第三次进攻，李广多次请求跟随出征。汉武帝觉得李广年纪大了，怕他体力跟不上，就没有答应。直到元狩四年（前119），汉武帝终于被李广的求战欲所打动，任命李广为前将军，跟随卫青出征。

汉朝大军来到塞外，卫青从匈奴俘虏的口中知道了匈奴王庭的位置，就打算率领主力进攻匈奴王庭。按说李广是前将军，应该跟随卫青出发。可卫青出征前就得到了汉武帝的叮嘱：“李广年纪太大，运气又太差，可不能让他打前锋。”

当时，卫青也有私心。他的好朋友公孙敖因为作战不利，刚刚被夺去侯爵的封赏。卫青想让公孙敖跟着自己多立功劳，就安排李广和右将军赵食其率领一支偏师，从主力的东面绕道进攻匈奴王庭。

李广知道绕道要耽误更多的时间，沿途又没有水草，可能错过和匈奴人的决战，就向卫青请求说：“我是皇帝任命的前将军，您却让我绕道从东面出发，这没有道理啊！而且我年轻时就和匈奴人作战，现在好容易有一个抓到匈奴单于的机会，我愿做大军的前锋，和匈奴人决一死战！”

李广的请求是一个老军人的心里话，可卫青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肯再收回命令。李广也发了脾气，他没有和卫青告辞，就回到了自己的部队。在和赵食其的军队汇合后，李广率军沿着东路进发。

由于没有熟悉道路的向导，李广和赵食其率领的东路军迷路了，没能赶上和匈奴单于的战斗。卫青的主力部队虽然打败了匈奴军队，但没有抓到匈奴单于，只能向南穿越大漠，回归汉朝。

在回师的路上，卫青遇到了迷路的李广和赵食其，他让人给李广的军队送去了粮食和酒水。按照汉朝的军队制度，卫青还派长史询问李广迷路的经过，好完成作战报告上交给汉武帝。

可还在生闷气的李广一言不发，卫青的长史只好让李广的部下来接受询问。爱兵如子的李广不想牵连到部下，就回答说：“我的校尉们没有过错，是我的过失造成大军迷路的，我会到大将军的营帐里接受审问。”

等长史走后，错过了最后决战，又面临军法审问的李广悲从心起。他对自己的部下说：“我李广从十五岁起和匈奴人打了大半辈子的仗，经历过的大小战役有七十多场。这次我有幸跟随大将军进攻匈奴王庭，可大将军却打发我绕远路进攻。我还在途中迷路，这恐怕就是老天不让我立功啊！我已经六十多岁了，实在不想再面对刀笔之吏的审问了！”

说完，李广就拔剑自刎。李广手下的将士们没有不放声痛哭的，都为这位老将军感到委屈。很快，李广自杀的消息传回了汉朝，百姓们不管以前认识不认识李广，也不管是老人还是青年，都为他流下了同情的泪水。

一个没有取得胜利的将军，能让身边的将士和他保卫的百姓如此伤心的，汉朝可能只有李广一个人而已。

悲剧一家人

李广有三个儿子，分别叫作李当户、李椒和李敢，他们都以郎官的身份侍奉过汉武帝。长子李当户和次子李椒都不长寿，在李广自杀之前就去世了，让李广白发人送了两次黑发人。

前面提到过李广有个堂弟叫李蔡，他官运亨通，不但封了侯，还做了丞相。但在李广死后的第二年，李蔡因为犯法被下狱审判。为了不受辱，李蔡做出了和李广一样的选择——自杀。陇西李家的男儿一个个都是倔脾气。

李广的小儿子李敢跟随霍去病参加了著名的漠北之战。和父亲李广不同，李敢的运气不错，缴获了匈奴右贤王的战鼓和军旗，因此被封为关内侯，实现了父亲一辈子没实现的封侯理想。

大军回国后，李敢得知了父亲李广自杀的消息，他认为大将军卫青是他父亲自杀的罪魁祸首，就打伤了卫青。卫青是个厚道人，能理解李敢失去父亲后的悲痛，隐瞒了这件事，没有声张。可卫青的外甥霍去病知道了这件事，他不像卫青那么宽容，就准备让李敢为冲动付出代价。

又过了一段时间，李敢跟随汉武帝到甘泉宫去打猎。霍去病趁机在甘泉宫外射死了李敢。骠骑将军因为私仇杀了一个关内侯，两个人之前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汉武帝觉得这是个丑闻，不能公开，可又不想责罚自己的爱将，就对外宣称李敢是被鹿撞死的。李敢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儿子一辈死光了，李广还有个争气的长孙李陵——他是李当户的遗腹子，因为骑射出色，又爱惜士卒，被汉武帝任命为骑都尉。

天汉二年（前99），汉武帝派贰师将军李广利率领三万大军再次进攻匈奴。李陵也率领五千步兵作为偏师，从侧翼支援李广利。可能是遗传了李广的坏运气，李陵的部队被匈奴单于率领的八万骑兵团团包围。骑兵打步兵，人数又悬殊，换平庸的将领可能就屈膝投降了，可李陵没有，他带领着自己的五千步兵一边突围，一边抵抗，前后奋战了八天，射杀了一万多匈奴骑兵。眼看着还差一百里路就能撤入汉朝境内，匈奴单于调来的援军切断了他们的归路。这时的汉军已经伤亡惨重，箭只射光了，粮食吃没了，援军更是毫无消息，绝境中的李陵最终投降了匈奴。

消息传回汉朝，汉武帝把李陵的母亲、妻子、儿子全杀了，还把为李陵求情的史官司马迁下狱，这个故事我们后面再讲。自从李陵降敌之后，李家的声名就败坏了。陇西的士人，只要是和李家有过来往的，都为这件事感到羞耻。

不可否认，李广是一个英勇善战的将军，却不是卫青、霍去病那样的“人生赢家”。

有人为李广惋惜，认为是汉武帝的偏见和朝廷不合理的制度埋没了他的才能；有人认为李广有很大的性格缺陷，他不能够严明军法，也没有广阔的胸襟，所以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而对于我们来说，只要记住他射杀匈奴射雕手这样精彩的故事就足够了，因为为国而战的将士不应受到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