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汉烈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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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你们有事儿瞒着我

“大哥你先别哭,好不好?”朱瞻圻对于嚎啕大哭的朱瞻壑束手无策,只好有些笨拙地拍着朱瞻壑的后背,温言安慰。

过了好久,朱瞻壑才终于慢慢缓和了下来,不过依然一抽一抽地抽噎流泪,眼睛哭得红肿,头上全是汗水。

朱瞻圻拉着他带着子规到了花园的凉亭中,又让人送来了手巾和水,让朱瞻壑洗了脸,又平复了一番,才问出个大概来。

之前朱高煦带着朱瞻圻来应天的时候朱瞻壑虽然羡慕,但也没别的心思。他虽然年纪小,但也能感觉出来,上次朱高煦离开北平之后不管是母妃还是姨娘都忧心忡忡。他虽然不明白,但也隐约知道父亲和弟弟出远门并不是出去玩耍。

后来朱高煦受封汉王的消息传到北平,朱瞻壑受封汉王世子,韦氏得封汉王妃。可是汉王府并未有任何的庆祝,一直等了半个月的时间,并没有其他消息传来,韦氏和李氏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知道朱高煦在应天没有因为太子之位和朱棣大吵大闹。朱瞻壑也从那种他很不喜欢的低压气氛中缓了过来。

等到朱高煦回到北平,朱瞻壑才真正高兴起来,虽然奇怪弟弟为何没有和父亲一起回来,但随着朱高煦的回返,母亲和姨娘都非常高兴。又得知朱瞻圻正等在应天,等着他们一家到应天汇合之后,一起跟着朱高煦去云南就藩,朱瞻壑就更加高兴了。

他不知道云南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就藩是什么意思,更不清楚汉王就藩云南代表着什么样的政治意义。他只知道父亲回来了,弟弟在应天等着、不久就能见到,然后就能一家人高高兴兴去那个名叫云南的地方了。

而且最让朱瞻壑高兴的是,父亲这次出远门回来似乎不太一样了。以前总是时不时阴阳怪气,说得那些话虽然朱瞻壑不甚明白,但听起来总觉得不舒服。可是这次父亲从应天回来,似乎整个人都变了。再也没有阴阳怪气地说过话,似乎笑声更大了些、说话的声音也更加洪亮了些。

朱瞻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只知道这是父亲去了一趟应天之后才变成这样的,所以他很盼着去应天,看看这个大人们总是提起的地方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然后还能和分别日久的弟弟再次汇合。

所以一路上朱瞻壑都很高兴、很激动。只是乐极生悲,似乎就因为太激动了,在运河上朱瞻壑犯了病。

他的身体一直不好,一年里总要生几次病,又黑又苦的药吃了好些,但也不见效果。这次在运河船上生病,急切之间少了医治,更是凶险无比。韦氏和李氏衣不解带照顾了七八天,朱瞻壑才终于有了好转的迹象。

但从昏睡中醒来的那个深夜,朱瞻壑听到母妃正在和父亲商量一件让他惊讶、害怕且委屈的事情:

他们要把他留在应天,留在他的皇爷爷和大伯身边,不带他去云南了!

那会儿他刚从昏睡中醒过来,有些迷迷怔怔,身体酸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可是听到母妃和父亲商量的话之后他几乎是立刻被吓醒了。他想要开口反对,可嘴唇干裂、喉咙沙哑,根本说不出话来。再加上刚刚苏醒精神不济,只听了两人寥寥几句,便又昏睡了过去。等到第二天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见父亲和母妃还有姨娘都没有反应,便也以为只是昨晚上做了个噩梦。可是随着他的病一天天好起来,他却愈发觉得那天听到的是真的:

他的父亲和母妃准备把他留在应天,不要他了!

他对应天有向往,可并不想独自一个人呆在这个地方。他的大伯对他很好,但他总觉得那个说话阴阳怪气地父亲更亲近。皇爷爷他没见过,听父亲说是个很好的人,会喜欢他的,可他也并不想一个人陪着那个记忆中不曾出现过面容的祖父。

所以他一直患得患失,哪怕到了应天,也似乎对这个能改变自己父亲的城市失去了兴趣。他生怕自己出了这个院子,再回来的时候父亲、母妃、姨娘、两个弟弟、子规就不见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他想问问父亲和母妃,却又不敢。今天若不是朱瞻圻主动问起,这孩子恐怕还是要把这事儿憋在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憋出毛病来。

朱瞻圻听到朱瞻壑断断续续讲着他的担心和恐惧,心中隐隐有些思绪。正琢磨着呢,就听到朱高煦的大嗓门:“瞻壑怎么哭了?你还是做哥哥的呢,让弟弟哄你,不嫌羞!”

朱瞻壑闻言小脸儿涨得通红,不满且委屈地瞪着朱高煦,可转眼间眼睛里面便又渗满了泪水。

“爹,母亲,娘,你们来的正好!”朱瞻圻一看三个长辈都来了,赶紧拉着朱瞻壑站起来,等三人进了亭子,在石凳上坐下,才又开口道,“我听哥哥说,你们想把哥哥留在应天?”

“壑儿你听到了?”三个长辈闻言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韦氏带着不安开口问道。

朱瞻壑委屈地点了点头。

“是担心哥哥的身体?”朱瞻圻问道。

“对!”朱高煦收起贱嗖嗖的笑容,叹了口气点头道,“你哥哥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云南那烟瘴之地,我和你母亲还有你娘都担心他的身体。”

“壑儿到娘这里来!”韦氏朝朱瞻壑招了招手,等朱瞻壑带着疑虑走过去,就将他一把搂紧了怀里,安慰道,“孩子别哭了,是娘不好,没有和你商量,就想把你留在应天。实在是因为云南比不得北平和应天,娘担心你去了云南会闹毛病!”

“孩儿不怕!”朱瞻壑使劲儿摇头,“孩儿就想和父亲、母亲、姨娘、弟弟还有子规在一起!娘,别把我丢在这里,我害怕!”

朱瞻圻默不作声听着韦氏安慰朱瞻壑,过了许久才拉了拉朱高煦的袖子,等朱高煦弯下腰来,才凑到朱高煦耳边问道:“爹,把哥哥留在应天,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考量?”

“还能有什么考量?”朱高煦摇头不认,“就是担心你哥哥的身体,受不了云南的气候。”

朱瞻圻认真看了看朱高煦的眼睛,他躲开了。

朱瞻圻叹了口气:果然,你们有事儿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