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汉王府的早晨
估计是路上奔波得太久,身体疲劳的缘故,哪怕换了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朱瞻圻依然睡得很香,早上一睁眼,太阳已经老高了。
爬起来一边回忆昨天那沐家下人的介绍,一边转悠,好半天才找到这翠湖别业——如今该称汉王府了——的正堂。
刚进门,便听得前面一阵呼喝声,有人大声叫好,还有人放声大骂,中间夹杂着朱高煦那熟悉的大笑声。
从正堂出去,穿过前面穿堂,来到一进大门那处巨大的庭院中。抬眼便看到朱高煦正赤裸着上身,手中抓着一柄斩马刀耍得虎虎生风。旁边还有朱高煦的近卫亲兵,或操练兵器、或三两对战、或操持石锁打熬身体,墙边还立着三两个草靶,几个亲卫将弓拉满,只听弦响一声,草靶应声倒地。
正看得起劲儿,朱高煦停下手中的斩马刀,嘴里喊一声:“小子,今日可是起晚了!”
“连日赶路,太累了,忍不住多睡了一会儿。”朱瞻圻一边说着,一边脱下外袍,露出一身短打。早有朱高煦的亲兵上前,给朱瞻圻缠上牛皮护腕、包上护膝,又将一个怪模怪样的头盔给朱瞻圻带上,然后才将一柄木刀递到他手中。
朱瞻圻先自己活动了下身子,蹦跶几下,才将木刀横在身前,微微躬下身子以为蓄力,眼睛早就瞄准了已经抛下斩马刀、同样拎着一把木刀,正懒懒散散站在不远处的朱高煦。
口中大喝一声,朱瞻圻脚下发力,奔着朱高煦就过去了。到了离他五尺左右的位置时,手腕一翻,原本横在身前的刀划过一条弧线,刀尖对准朱高煦的胸膛,直刺而至。
朱高煦眉毛一挑,侧身闪避,同时手中木刀提起,反手握刀朝朱瞻圻斩过来。
却没想到朱瞻圻直刺一刀乃是虚招,脚下用力一顿,原本前冲的身体猛人停住,前脚在石板地面上稍微打了个滑,上身微微后倾,于是朱高煦的木刀在离着朱瞻圻的肚子几寸的地方划了过去。朱瞻圻不过微一停顿,又猛然发力朝前,直刺出去的刀并未收回,而是顺势朝着朱高煦的脖子抹了过去。
朱高煦反应极快,手腕转个圈,带着手中刀在背后划出个半圆,贴着自己的胳膊从背后斩出,朝着朱瞻圻的刀砍了过去。
“砰”地一声响,两柄木刀斩击在一起,朱瞻圻手中一震,半条胳膊都麻了,好在手中刀并未脱手。他赶紧朝后一个撤步,同时将左手也放到了刀柄上。
朱高煦却得理不饶人,进步斩击、刺击,短短两个呼吸的功夫,朱瞻圻左支右挡挡下了朱高煦连续七八次进攻,脚下步伐一退再退,终于被朱高煦瞅准机会,手中木刀一挑,正挑在朱瞻圻右手小臂上。哪怕隔着牛皮护腕,朱瞻圻也感觉一阵闷疼,手中刀愈发变得沉重起来。终于在与朱高煦的木刀再一次碰撞之后,朱瞻圻手中刀脱手飞出。
“哈哈,还不错!”朱高煦满意地笑了笑,“你人小,吃亏吃在气力不足。不过有脑子,最开始那一刺、一斩,很有灵性。要不是你爹本事高强,估计就要吃亏。”
朱瞻圻闻言朝朱高煦翻了个白眼,见朱瞻壑和子规蹦蹦跳跳从穿堂出来,就扔下朱高煦,跑去找他们了。
朱瞻壑和子规身上穿着一套在这个时代看起来怪模怪样的衣服,极优质的丝绸料子,上身对襟大褂,下身则是裤子。袖口和裤腿扎起来,看起来既飘逸又利落。
没错,这是朱瞻圻出手“设计”、李氏和韦氏操刀制作的功夫服。朱瞻壑穿了件月白色的,子规则穿了件粉红色的。
在来云南的船上,朱瞻圻便开始教朱瞻壑和子规太极拳和八段锦。太极拳是朱瞻圻上辈子大学体育课上学的,八段锦是工作之后跟着网络视频学的。不能说多标准,但跟着朱高煦来云南的老太医看过几遍之后好歹也夸过几句。
朱瞻圻带着朱瞻壑和子规打了一遍太极拳,又打了一遍八段锦。等两个人出了身汗,又领着他们沿着墙根走了几圈,三个小的才一起去后面找韦氏和李氏洗漱。
汉王府里面糙汉子很多,侍女没几个。出了韦氏和李氏贴身的侍女,剩下的便是厨娘和打扫后院的婆子了。所以许多事情要韦氏和李氏亲自动手操持。两位贵妇人非但不觉得辛苦,反倒是乐在其中。
等朱高煦也在前面耍够了,回到后面洗漱过之后,一家子坐下来开始吃早饭。
“昨日在西平候府上吃的饭食,有几道菜倒是颇有意趣。”韦氏一边伺候几个小的吃饭一边说道,“回头去城里看看,是不是找个云南本地的厨娘。”
“这个倒是不急。”朱瞻圻微微摇头,道,“来之前孩儿去拜访过太医院的太医,刚到云南最好不要立刻改变饮食习惯,否则容易水土不服。还是要慢慢适应才好。”
“那也去找一个!”朱高煦一边啃着鸡脖子一边道,“昨天那用蘑菇做的菜确实挺好,今天一早倒是让人去街上看了,有卖蘑菇的,可是花里胡哨,一看就不像是善物,看了半天愣是没敢买。”
“那便请一个!”韦氏拍板道,“不过确实要慢慢找寻,可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朱瞻圻狂点头,在云南这地儿找厨子一定要找可靠的,否则太容易出事儿。
“对了,老爹,你有没有让人去给岷王叔祖递帖子?”朱瞻圻扒了口饭,问道。
“递了。”朱高煦点头道,“不过看来皇叔应该是误会了,反正赵恒回来跟咱说,皇叔有些恼羞成怒。”
赵恒是朱高煦的亲卫头子,是朱高煦的心腹。
“那没办法,回头好好跟皇叔解释就是了。”韦氏微微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心中可怜这位颠沛流离的岷王叔。
“所以赶紧吃饭,吃完饭赶紧去!”朱高煦道,“去的越早,岷王叔越知道咱不是来看笑话的。”
朱瞻圻点头应是,朱瞻壑早就先朱瞻圻一步开始使劲儿扒饭,老朱家父子三人开始了一场关于吃饭的竞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