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契约眼痕
日之呼吸，什贰之型·炎舞。
它是壹之型“圆舞”斩出圆弧的进阶版，二者内在相通，只是叠加了圆弧的数量，所以这一招既是开头也是结束。
在剑招上完成了一个圆满无暇，象征着光明与永恒的“圆”。
而作为一口气将第一式到第十二式全部演绎一遍的第十三式，则是在这个“圆”的基础上再叠上一圈圈“圆”，将永恒与光明演绎到极致。
火神神乐之舞的终曲余音之中，祢豆子绯色裙摆飞扬，一双长腿错落，远远看去大腿圆润，小腿紧绷弧线优美，肌肤白皙，仿佛玉器的赤足上旋起明艳火光。
脚踝柔嫩的白色与灼灼赤红形成了极具冲击力的鲜明对比。
纤细的脚板击打青石板的声音组成一连串快板。
这一瞬间，神道两侧所有摇曳的光似乎都集中在了少女身上，无论用美到极致的沉鱼落雁，或者巫山神女在高唐云散天下的绝唱来形容，都不为过。
祢豆子真的成了祭台上为神而舞的少女。
而杨健就是那个神。
他胸腹在日之呼吸法的运转下起伏，走向祢豆子。
这期间，一个个提示音在杨健脑海里掠过：
“日之呼吸熟练度+1”
“熟练度+1”
“熟练度+1”
……
“日之呼吸Lv1（7/100）”
神道两侧的火色腾腾跳动，勾勒出他大日君王般的身形。
他站着弥豆子身前。
橘红火焰围绕着少女旋舞的绯色裙摆，如同孔雀绽开的尾羽，勾勒出了最为盛大的烈日图腾。
而当杨健伸手，穿透烈焰猛地抓住祢豆子纤小的手掌时，日光烈焰骤敛，她散开的妖娆巫女服也收拢起来，从一朵盛开的红色曼珠沙华重新变成了花蕾。
一曲舞毕。
交易在这时真正开始缔结，人性淡漠的少年杨健握着少女的大手上渗出点点血色，浸入祢豆子的肌肤内，立刻有一点红痕朱砂般在她眉心晕开，勾勒出酷似眼睛的痕迹。
契约眼痕。
这是“鬼眼”与“鬼橱”力量在异界规则下相互结合的产物。
是见证，是印章，也是二人之间由交易衍生而来的约束与羁绊。
“灶门祢豆子，你愿意以身侍奉，接引我降临，在人世上与我同行吗？这一路上，你虽行过死荫的幽谷，我的杖，我的戟，却都来庇佑你！”杨健居高临下，凝视着她的眼睛。
他淡漠的声音裹挟着冥冥中从天而降的魔力，轻轻叩在少女的心门上。
死荫的幽谷啊，不能让妈妈，哥哥和竹雄他们遭遇危险......祢豆子在心底咀嚼着家人们的名字，久久地看着这个诸天间的进化者，他眼底仿佛有淡淡的赤金色水波荡漾。
他的凝望如古道悠远漫长，绵延千年。
“我愿意。”最终，她轻声说。
交易达成。
......
大昌市某处高档小区内，王珊珊家。
自从前天的敲门鬼事件之后，王珊珊就没有再走出家门半步，这两天一直躲在家中非常畏惧黑暗，每天都要开着灯睡觉。
除此之外，她在浴室内的时间明显增多了。
为了洗掉脖子上鬼婴留下的黑手印，王珊珊一天要洗好几遍澡。
哗啦啦......
浴室内再度有水声响起，有力的冲刷声飘到了客厅，令王珊珊的母亲王海燕满是忧色。她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对一旁同样坐立不安的丈夫王彬，道：“珊珊又洗了两个多小时了......老公，你说孩子不会真的遇上那东西了吧？”
王彬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将手里的烟蒂压在烟缸里熄灭，道：“珊珊说自己遇到鬼，班里的同学除了包括她在内的那八个人全死了，是那个叫杨间的男生救了所有人，这事情听起来确实离奇。”
王海燕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讨厌，皱眉道：“那个叫杨间的男生我见过，人不怎么样，那天送珊珊回来，我......”
“我知道，你看到他们俩大早上的孤男寡女走在一起很生气，觉得早恋不好，拿了两百块钱让珊珊看清他。”
王彬又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口鼻之中喷吐着烟雾叹息道：“这个事情你做得太冲动了，你这个当妈的应该知道，咱们女儿不是那种随便和男生在外面过夜的性子。事出必定有因，你也不问问清楚，很可能误会人了。”
“为了这个事情，我特意联系了珊珊嘴里那几个幸存下来的同学的家长，打听到赵磊、苗小善、刘奇......他们回去后对家里的说法和珊珊大同小异，都说是撞上了一只敲门就能够杀人的厉鬼，是杨间救了他们。然后我又打了王老师的电话，发现没人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王老师当天就和那些学生一起失踪了！”
“王老师也失踪了，怪不得我打他电话都没人接......”王海燕被这个消息惊到了，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不止如此，整个七中除了珊珊他们八个，再排除掉当天请病假没来上学的几个学生，几乎全都消失了！这是大规模事件，不久前治安员已经来电话了，将这起事件定义为失踪，让我们不信谣不传谣，对孩子说的每一句话都进行保密。”
王彬淡淡道，“有些事情，我也不想信，但上面是这个态度，加上种种迹象，都已经容不得我不信了。另外珊珊现在这个样子，说那只鬼一直在追着她，喊着要找杨间，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找那个名叫杨间的同学谈谈。”
王海燕微微点头，道：“我有想过，可是我不知道杨间的电话。”
“这个我来想办法......”王彬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惨叫声打断了。
“啊——”
浴室内传来了王珊珊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王彬夫妻当即变了脸色，从沙发上蹿起来，望浴室门口赶过去。
紧接着就听“砰”的一声大响，门被撞开了，一个裹着白色浴巾的窈窕人影一头扎入了王海燕怀里。
“珊珊，你怎么了？”王海燕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儿，焦急道。
“妈，爸，快逃！快逃！那东西来了，它来找我了！”王珊珊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惊恐道：“就在窗户外......就在窗外，找杨间，我要找杨间，爸，手机，手机，打电话给杨间。”
那东西......是鬼来了？
王海燕面色一变，下意识抱紧了女儿，看向浴室的窗户，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再三确认后她抚着女儿湿漉漉的浓密发丝安慰道：“珊珊没事，没事了，爸爸妈妈都在这里，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你看窗外什么都没有，我们在十六楼呢，这么高，没什么能进得来。”
“妈，那是鬼，我们住得再高也没用，它真的来了，我要住杨间家，我不想死。”王珊珊抓着母亲的手臂，哭泣道。
“珊珊，你先冷静一下，坐着缓缓。手机在这里，你拿着打电话给杨间，刚好爸爸也想和他聊聊，上次你妈妈那件事做得冲动了，你请他来家里吃个饭，说爸爸想当面感谢他。”
这时候，王彬沉默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女儿，同时示意妻子扶着女儿回到客厅安抚一下。
拿到手机开始给杨间打电话的王珊珊果然好了很多，顺从地和母亲一起坐在沙发上。
与此同时，王彬进入浴室，将哗啦啦直流的热水关掉，并来到王珊珊所说的窗户前，想看看这里是否真的有女儿说的它。
窗户是关闭的。
王彬伸手推开之后，大着胆子将头弹出来，想看看外面是不是真有什么东西。
但什么都没发现。
然而，就在他准备关上窗户的时候，却愣住了。
窗户玻璃上朦朦胧胧，罩着一层水汽，水汽之中有一只清晰的手印印在上面。
那手印看上去很小，不是成年人的，像是一个四五岁小孩随手拍在上面的。
但什么样的小孩能这样突兀出现在十六楼？
而且手印一直从窗户外延伸到了浴室内。
布满水汽的浴室墙壁上，甚至是吊顶上，都有手印，那可是珊珊够不到的地方。
小手印密密麻麻，清晰可见。
王彬心中一颤，从头到脚泛起一股凉意，在这一刻，他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在闪烁——女儿说的是真的！鬼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背对着门徐徐退出了浴室，然后轻轻将浴室的门关上、锁死，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暗中的恶鬼，带来无可挽回的后果。
也就在这时，王彬背后传来女儿王珊珊打通电话的声音，只听她带着哭腔对电话那一头的人说道：“喂，杨间吗，是我，王珊珊，呜呜......你能不能来救救我，那个东西，它重新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