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坠入深渊
阿宁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一切都好像自己都切身经历过。一夜之间,父亲被皇上赐死,家中男丁全被砍头,女眷流放,阿宁母亲知晓父亲死后,受不住打击,三尺白绫也追随父亲而去。阿宁作为家中独女,既恨又不知该如何面对。母亲临死前,再三告诫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刺骨的寒冷,大风刮到脸上冻僵的痛感,已经冻到双手双脚毫无知觉,一行被流放的人们就这么走在去往北疆的路上,身边是冷漠无情的酷吏,挥着鞭子一路驱赶着。
“走快点,磨磨蹭蹭的做什么,早日赶到便不用遭这寒风的罪了”满眼凶恶的掌事老头嘴里虽催促着,但心肠是热乎的,一眼就看出阿宁已经体力不支了
但前路漫漫却还得继续,四目望去,大大小小的山包,那蜿蜒的路像是望不到尽头,还好不是冬季,若是冬季只怕要死很多人在这路上。
阿宁当然是听出了老头的言外之意,若在路上拖延到天气越来越冷,估计到了北疆这一行人也活不下几个了。
是夜,前方出现了隐隐约约的火光,他们这一行人竟碰上一小簇军队在巡逻,火光越来越近,那马蹄声也越来越急促,走到他们跟前时便停了下来,为首的正是陆川,他身着铁甲,头顶羽冠,一双明目在火光的照射下显得灼灼发亮。他先开口询问起掌事人他们去往何处,掌事人毕恭毕敬地上前回应要前往北疆。
听罢,陆川的眼神往人群中扫了过去,正对上阿宁刚好抬起的脸,四目相对,好似时间静止了一般。阿宁恍惚间,一种熟悉感涌上了心头,这个人也不知是何时见过。
这个世间哪有什么巧合啊,陆川带着这个小队走了好几里地,就是知道她被流放会经过这边。她应该是不记得他了,但他的爱慕却追随她好多年。
阿宁的父亲也是从小小县令开始的,运气好跟对了京中某位大官,一路官至户部尚书,不想一朝因贪污腐化被审,加之背后的人倒台,大厦倾覆,焉有完卵
阿宁是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是这样的人,那个印象中慈眉善目,常常下了朝就回家中之前会先给母亲买爱吃的红豆糕,然后带她逛市集,陪小小阿宁荡秋千,为她定做一身美丽的衣裙。那个人怎么会是贪空国库的人,她不懂政治,但她父亲是什么样的,她可太明白了。
陆川最早见到她的时候,还是阿宁父亲在涠洲县当县令的时候,那会的涠洲县是个贫穷的渔村,阿宁父亲上任时还未忘初心,立志要做百姓的父母官,先是把海上的船舶生意管制起来,便利平民出海捕捞鱼虾,赚取家用。又利用海上的水运线需要船工给无业的壮丁谋取收入。
那日,陆川父亲刚好带着他,行军路过涠洲县,是阿宁一家接待的他们,他从马上一跃而下,跟父亲的一小队人马一起停在文府的门口,阿宁跟他爹娘就在门口迎着,阿宁一身素衣白裙,脸上还是稚气未脱的样子,双眼泛起星云,向他投射过去目光,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朝他露出笑脸。
就这样一颗种子从他的眼里掉进了心里,慢慢生了根,发了芽。少年的心动原来只需要一瞬
餐桌上大人们觥筹交错,唯有小小的陆川望着心仪的姑娘只是傻乐,后来走的时候他就这么在马背上转过身望了好几次心爱的姑娘,直到看不到人影。
再后来他的父亲手握兵权遭到皇室忌惮,寻了个由头便把他们贬到边疆,以为贬到边疆已是皇家冷血的极限。毕竟当今皇帝与父亲也算是兄弟一场,父亲浴血奋战,为当今圣上打下江山,甘愿成为他手中的尖刀,为他朝内朝外清除余孽。没想到到了边疆,就有人捧来皇上的圣旨,一是赐死他的父亲,而是让陆川世袭将军爵位。
十三岁的少年就这么成了大将军,同时也在心里暗暗下决心,要为父亲报仇雪恨,可是那个人是当今天子,要雪恨又怎会那么容易。
卧薪尝胆六年,少年将军意气风发,凭借与生俱来的神勇之力,父亲生前言传身教的兵家智谋,一路立下赫赫战功,哪怕是天高皇帝远,也被那人有所了解,差来人传信到边疆请他回帝京复命领赏。
将军给少年留下的辅佐谋士吴道长,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给少年算了一卦,说此次可回京,但要带上至少一半的兵力乔装打扮一同前往,可驻扎在离京不远的小城涠洲县
陆川听到这个名字一时间好像回到了那年初见,他恨不得立马能见到她,于是带着军队次日便开始出发,一边又派遣自己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副将陆风先一步前去涠洲县打听阿宁一家的现状
等他带着队伍到了涠洲县,得到的消息确是阿宁的父亲早已调去京中,位高权重,由于他长年驻扎边疆,根本不知道朝堂中的权利变更。
想着应召进京时,应该能去拜见故人,又恰好碰上她父亲惨死,她被流放。他心急如焚,一路带着人追了好远好远,就为了救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