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占卜的必修课
“所以说,你让我花了十倍的价格购买介绍信?”
“十倍归十倍,但物超所值不是吗?”白猫头鹰微微扬起下巴,用下巴尖指了指另一张圆桌旁的女士:
“还记得她吗?你到经理那注册入会的时候,她刚好排在你前面。从两人的对话来看,这位女士也遇到了骚扰她的诈骗犯,而且她也打算向陶文求助。”
白猫头鹰微微侧头,看了眼若有所思地李诺:
“剧情如此相似,不是吗?我想你应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陶文会让自己的帮派打手去摆平这件事,美名其曰命运的指引,但其实只不过是帮派势力把那个诈骗犯收拾了一顿而已。”
白猫头鹰嗤笑一声,轻蔑道:
“这不就是挂着占卜的名头,干着帮派的勾当吗?还说什么自己是占卜大师…真是可悲,我居然会被这样的人比下去。”
白猫头鹰似乎是在发牢骚。
从他的口气来看,他在占卜这行有着不俗的成就,甚至有可能积攒了非常不错的口碑和客源。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被新兴之秀陶文压过一头,这让他很不甘心,也很不爽。
白猫头鹰认为,是陶文背后的帮派势力,帮陶文实现了占卜结果。
就例如,那些被诈骗犯纠缠的年轻寡妇。
陶文先给她们作占卜,告诉她们三天内诈骗犯将会从她们眼前消失。
然后,陶文在私下里派遣帮派打手教训诈骗,以此令占卜结果应验。
从白猫头鹰的这番口吻来看,他并不知道割肾案是命案,也不知道诈骗犯已经死了,更不知道帮陶文下黑手的人并非帮派势力,而是掌握魔法的巫师。
他这种表现很正常。
因为,治安署在把他发展成线人的时候,并未提及诈骗犯已死这件事。
不仅白猫头鹰不知道,那四个被陶文欺骗的女士也不知道诈骗犯死了,且被人挖去肾脏。
治安署在质询这五个人的时候,是以伤人案为借口的,而非谋杀案、凶杀案。
那么,陶文自己是否知道诈骗犯已经死了呢?
李诺微微眯起双眼,察觉到事情有些不简单。
白猫头鹰在线报中提到,他曾在俱乐部后面瞥见陶文与不明身份的人秘密接头。
由于没有录音和相片作为证据,这番话只是白猫头鹰的一口之词。
现在,李诺和白猫头鹰面对面交流。
出于直觉,李诺觉得以白猫头鹰的性格,不太可能蓄意编造陶文与神秘人秘密接头的事情。
所以,陶文有同伙的概率很大。
陶文本人可能只负责在台面上占卜、敛财。
他的同伙才是真正对诈骗犯下手嘎腰子的凶手。
贪财好色之徒,最怕的就是惹上命案。
一旦被命案缠上,轻则破财消灾、名誉扫地,重则锒铛入狱,从此与美色绝缘。
看看陶文现在的样子吧。
满面红光,容光焕发,怎么看都不像是知道自己背上四条人命的样子。
这样的人,要么是心理素质强大到可怕的冷血杀手,要么就是真的不知道诈骗犯已经死了…
‘同伙…陶文的同伙在哪呢。或许,我可以用守株待兔的方法,把陶文的同伙找出来。’
李诺扫了眼那位被诈骗犯产生的女会员,朝白猫头鹰悄声问道:
“你有办法弄到那位女士的信息吗?”
白猫头鹰拿出梳子梳理胡须,淡然道:
“想都别想。我有我自己的原则,不会干窥探个人隐私这种事。”
李诺白了对方一眼:
“你问我要十倍介绍费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原则放一边了吗。”
白猫头鹰面对嘲讽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梳理胡须:
“付出和回报必须对等。你仅凭十倍介绍费就偶遇了一位至关重要的女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赚大了。你的收获远超一万帝朗。你应该再给我至少三千帝朗才对。”
“你脸皮真厚。”李诺忍不住吐槽道。
白猫头鹰呵呵一笑:
“不是脸皮厚,而是自信。我对自己的占卜结果有信心。今早的卜象显示,我今天会发两笔横财。而给予我财富之人,将会得到对等的回报。”
李诺微微一愣。
他一边拿出一叠钞票,一边感叹道:
“把索要报酬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可真是难为你了。”
白猫头鹰收好梳子,接过钞票放入内衬口袋。
男服务员端来热茶。
白猫头鹰等服务员走后,取出一套星座牌,用灵活的双手洗牌、切牌。
纸牌在他手中哗啦作响,如同灵动的蝴蝶般翩翩起舞。
李诺一脸古怪:
“你…你该不会要用占卜的方式告诉我那位女士的信息吧?”
白猫头鹰将牌一张一张地放在桌上,让卡牌以扇形散开,在桌上组成半道圆弧。
“所谓占卜,无非是我根据我知道,但你不知道的信息,辨别事件的未来走向,然后用隐晦且带有余地的方式展现出来。所以,请容我纠正一下你的措辞。”
白猫头鹰嘴角上弯,语气悠然自得:
“我是在为你占卜姻缘,指引你与那位女士在正确的地点邂逅,而非干涉她的隐私。来吧,闲话少说,我们开始吧。”
李诺抬手按了按额头,无语地点了点头,配合白猫头鹰进行占卜。
两人采用最传统的翻牌法来占卜。
白猫头鹰负责询问占卜意向、翻牌和解读。
这一过程中,李诺发现白猫头鹰总能翻出最适合用来解读的牌。
比如说。
当李诺询问自己能在哪里偶遇那位女士的时候。
白猫头鹰一下子就从24张盖在桌上的纸牌里,翻出了象征着西南方向的正位宝剑座,以及与“河流”有关的正位船舶座。
“你可以在海姆市南城区最西边的运河附近偶遇那位女士。我听说河边有一个很出名的咖啡厅…”
白猫途鹰借着占卜结果,隐晦地透露女会员的住处和经常出现的地方。
李诺指了指被翻开的两张牌,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两张牌在这儿的?你记下了牌的顺序吗?还是说,这些牌背面的花纹中藏有某种记号,让你能只看牌背就知道牌面是什么?”
白猫头鹰微微一笑,有些自得:
“这是我的独门秘诀。原则上不外传。”
李诺稍作沉吟,又问道:
“多少钱能学?”
白猫头鹰抬了抬眉毛:
“你有兴趣学?”
“有。报个价吧。”
白猫头鹰笑道:
“5万帝朗。只需5万帝朗,你就能成为我的学徒。包教包会,现场出师,效果立竿见影。”
李诺同样笑了起来:
“很合理的价格。等我把钱准备好就来。”
“好的,我随时欢迎。”
李诺在心里补了句:
‘我有时空存档在手。管你报多少价格,我想白嫖就白嫖。’
“啪啪啪!”
宴会厅中央传来响亮的掌声,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拍手者正是陶文。
“诸位,今日的茶话会正式开始。在开启自由交流之前,请允许我为几位重要的客人占卜未来。”
几名服务员联手抬起一张大圆桌放在宴会厅中央的空地上,又取来红色桌布、纸牌、发牌盒布置桌面。
不多时,牌桌布置完毕,陶文落座,向坐在不远处的女会员伸出右手:
“女士,请坐到我的对面。”
“好,太好了。”
在经理室门前与李诺偶遇的女会员神情激动,脚步轻快地步入场中,于陶文对面的椅子上落座。
李诺和白猫头鹰对视一眼,暂时中断二人之间的占卜,定下心来旁观陶文的表演。
陶文一边用花里胡哨的手法洗牌、切牌,一边朝人们笑道:
“在座的各位或多或少了解我占卜的习惯。作为久负盛名的占卜家,我有三不问。
“第一,我不问占卜对象的姓名、年龄、出生地、配偶状况。这些是占卜对象的隐私。我是占卜家,不是窥私狂,所以我不问。
“第二,我不问占卜对象最近过得如何,有没有遇到什么烦恼。作为占卜家,我们本应与占卜对象产生微妙的心灵联系,即便占卜对象没有告诉我们她最近的遭遇,我们也理应感应到她的不安与彷徨。
“第三,我不问占卜对象渴望得到什么样的未来。因为这是占卜骗子的惯用伎俩。十个占卜骗子里,会有九个骗子根据占卜对象渴望的未来,通过抓拍技法抓出正确的牌,再用花言巧语忽悠占卜对象相信占卜结果。
“我不是骗子,我是占卜大师陶文。所以,我不问这三个问题。我会直接抽牌、翻牌、解牌,为这位女士带来启示。”
李诺听得嘴角微抽,暗自吐槽:
‘妈耶,当占卜家的必修课是装逼吗?这特喵的也太能装了吧。只要找人打听打听,谁都能知道这个女会员的事情啊。’
旁边的白猫头鹰不屑嗤笑,毫不掩饰自己对陶文的鄙夷——尽管他此前给李诺占卜的时候也很装逼。
牌桌上,陶文将洗好的牌平铺于桌面,组成一道大圆弧。
他将食指抵在嘴前,示意全场保持安静:
“请注意,我会在没有询问占卜对象任何问题的情况下,随机翻开一张牌,并解读占卜结果。稍后,我的占卜对象会对我的解读进行评价。现在,诸位跟我一起默数三个数。”
陶文比划出“3、2、1”的手势,右手在身前一划,从24张牌上扫过,从中抽出一张。
他将抽出来的牌盖在面前的桌上,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将牌掀开。
陶文的目光从牌面上扫过。
他不知看到了什么,神情剧变,啪的一声将牌盖住。
霎时间,大厅内鸦雀无声。
陶文从信心满满的模样变得面色铁青,冷汗直流。
他将手里的卡牌拿起来塞进贴身口袋,又取出手巾擦拭额头,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不不不好意思,我的肚子很疼,得赶快去一趟盥洗室。见谅,各位见谅,我我我马上回来。”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陶文已脚步匆忙地离开牌桌,径直朝宴会厅正门走去。
半路上,陶文眼神飘忽不定,目光在大厅的各个角落里来回移动。
在注意到小圆桌旁的李诺后,陶文的眼底闪过明显的恐慌,立马加快脚步。
李诺的手指在桌上轻点几下:
‘看这陶文的样子,他是想逃跑。要不,我追上去试试?’
一念至此,李诺起身追赶,同时在心中呼唤道:
“蒂娜,带着爱德华和波派过来吧。”
过了半秒,蒂娜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犹如山间的回音:
“收到,我们马上来,最多一分钟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