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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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诺眼前的黑暗退散，于眨眼间回到自己在办公室里建立时空存档的这一刻。
“滴滴。”
黑车在楼外鸣笛，呼唤李诺下楼出发。
李诺推门而出，慢跑下楼，坐进车内。
依旧是他和蒂娜坐在后排，波派开车，爱德华在副驾驶上乐呵呵地看着窗外。
但是，这一次，李诺会对计划进行大幅度的调整。
他取出记事本和钢笔，在空白的纸上画出占卜俱乐部的地形图。
档案资料显示，这座建筑物拥有三个出入口、十余个与外界连通的窗户，以及一条电话线路，没有隐秘的出入口和地下通道。
假设内鬼传递消息的手段，不是凌驾于物理规则之上的魔法，而是口信、信件、打电话。
那么，只要看住俱乐部的出入口和窗户，控制电话线路，就能揪出给陶文传递消息的人。
这就需要李诺提前安排人手监视俱乐部的外围了。
根据自己被切头的经历，李诺推测，内鬼把消息送到俱乐部的时间应该是下午两点四十分到三点。
在这个时间之前，把俱乐部监视起来，控制电话线路，一切便会处于李诺的掌控之中。
——这年头的电话还是那种手摇式的，需要人工转接。使用者需要先手摇发电，打电话给接线员，让接线员把电话信号转接给特定目标。
这种拨打电话的方式既古老又繁琐。
但由于每台电话都会进行实名登记，且接线员要时刻做好通话记录，治安署很轻易地就能查到是谁打了电话。
也就是说，无论内鬼用何种方式向俱乐部内传递信息，李诺都有机会发现他的行踪。
当然，还是那句话。
这一切都建立在内鬼没有动用魔法的前提之下。
如果内鬼使用了某种难以被常规手段发现的魔法来传递消息，那李诺安排在俱乐部外的人手就有可能毫无收获。
因此，李诺决定在安排天才三小只于俱乐部外蹲守的同时，执行另一个计划。
他打算亲自进入俱乐部，找到杀死自己的人。
茶话会开始的时候，此人一定就在俱乐部内，否则怎会突然之间出现在厨房里，切了李诺的脑袋呢。
把这人揪出来，让天才三小只收拾他，也不失为一种高效的破案手段。
“蒂娜，波派，爱德华。”
李诺从记事本上撕下手绘的地形图递给身边的蒂娜，同时说道：
“巴顿队长应该还没有和你们说过割肾案的详情吧？”
“没有没有。”爱德华吊儿郎当地摆摆手。
波派晃动脑袋，嗡声回应：
“没有，李诺大哥。队长让我们听你的指挥。”
蒂娜扫了眼手中的地形图，笑问道：
“你是想让我们在俱乐部外面蹲点吗？”
“是的。”李诺微微一点头，将案件详情叙述一遍。
末了，他沉声道：
“三位，割肾案非常不简单，我们极有可能遭遇对我们带有敌意的巫师。”
爱德华突然来劲了，猛地一扭头看向李诺，双眼闪烁兴奋的光芒：
“对我们带有敌意的巫师？！太好了，我能打架了！他在哪？我要狠狠地揍他！”
李诺正色道：
“我确定这人就在俱乐部里。我会先进去找到他，接着立刻通知你们进来抓他。在收到我的消息之前，你们三人先在俱乐部外面蹲点，严密监视每一个进出俱乐部的人。”
“好好好。”爱德华搓搓手，神色激动，“你们看好吧，我一拳就把那家伙打个稀巴烂。”
李诺叮嘱道：
“最好抓活口，这人还有用，他可能知道潜伏在‘魔法之剑’里的内鬼是谁。”
“没问题，没问题，我会收着点的。”爱德华握拳挥舞，“那我就一拳打断他的双腿吧。”
李诺侧首看向蒂娜：
“如果那人要逃跑，你可以用「心灵对决」将他击毙。”
“好的。”蒂娜轻点下巴，想了想问道：
“那陶文和四名女嫌疑人怎么办？我们要把他们一起抓起来吗？”
“陶文尽量抓活的，四名女嫌疑人暂时不用管。”李诺加重语气：
“最关键的还是藏在俱乐部里的那名敌对巫师。我怀疑这家伙身上藏着极为重要的秘密，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蒂娜三人齐声应是。
李诺并未对他们解释自己为何知道俱乐部里有一名巫师。
巴顿没有给蒂娜三人看档案资料。
若是蒂娜他们问起，李诺大可以把原因归结在档案资料上。
等真正抓到那名巫师后，李诺再根据拷问结果倒推出合适的理由，于下一次回档后向蒂娜三人进行解释。
汽车平稳行驶。
不多时，众人抵达距离俱乐部一条街的地方。
李诺下车步行，慢悠悠地走向俱乐部。
蒂娜三人将车停好后前往俱乐部，在李诺指定的地方蹲点，严密监视进出俱乐部的人。
就在三人抵达预定位置的时候，李诺刚好通过塞钱的方式进入俱乐部。
此刻，他正在白猫头鹰的陪同下，于铺着柔软地毯的长廊里穿梭，前往经理室。
李诺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努力回忆自己临死前看到的那双脚。
‘46码的黑色皮鞋，黑色袜子，深蓝色西装裤，25岁左右的年轻男性嗓音。’
李诺路过敞开的宴会厅大门。
他放缓脚步，在大门旁停下，朝内张望。
突然，他目光一凝，瞳孔猛缩。
“斯利匹，这里是俱乐部的宴会厅。”白猫头鹰见李诺停下脚步，便侧身说道：
“我们先去经理室那办理入会，然后你再来宴会厅消遣吧。”
李诺从宴会厅里收回视线，脸部神情有些僵硬：
“好的，我们走吧。”
白猫头鹰瞧了眼李诺略显扭曲的表情，问道：
“你身体不舒服吗？盥洗室就在前面。”
“哦，不，我只是没想到这地方会有这么大的宴会厅而已。”
李诺挤出笑容，快走几步，来到白猫头鹰身边：
“对了，你们这儿有多少服务员？”
“如果你指的是在宴会厅和牌室里工作的服务员，那么在班的人数不会超过20人。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你得问经理。”
李诺思索着又问：
“穿黑皮鞋和深蓝色西装裤的人，就是服务员吗？”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白猫头鹰抬手轻抚胡须，疑惑地看着李诺。
“不，没什么。”
李诺摇摇脑袋，暂时压下心思。
宴会厅里有不少穿深蓝色西装裤和黑皮鞋的人。
他们是俱乐部的服务员，正在布置牌桌、擦拭餐具、准备甜点和饮料。
那个在厨房里杀死李诺的人，将自己伪装成服务员，隐藏在人群中。
李诺摸了摸衣兜里的证件卡，心里有了主意。
在经理室门口稍作等待后，经理与女会员一前一后地出来。
李诺跟随经理进入屋内。
他把房门反锁，在经理诧异的目光中，取出证件：
“我是治安署特许调查员。从现在起，你必须无条件执行我的指令。明白了吗？”
“特许调查员？”经理捏住领结左右扭动，强作镇定：
“我没听说过什么特许调查员。如果你不是来办理入会的话，请你出去。”
李诺将把证件收好，默念咒语。
“刚铎姆，阿巴刚铎。”
李诺的左手变成钢刀，引得经理冷汗直冒，双眼发愣。
“你…你是巫师？”
经理踉跄后退，紧贴墙壁。
李诺提着钢刀来到对方面前，将雪白的刀刃架在对方脆弱的脖子上：
“听好了，我再说最后一次。你必须无条件配合我，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就送你下地狱。”
经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好…好吧…你先把刀拿开，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李诺将刀刃贴近几分。
刀口刺破皮肤，划出一道猩红的血线，经理霎时面色发白，身体巨颤，眼中满是恐惧。
李诺语气森然：
“告诉我，此时俱乐部里一共有多少男服务员？”
“二二二二十个，不不不，不是二十个，是十五个。”经理哆哆嗦嗦地回应。
“到底是多少个？”
“十五个，我确定是十五个。”经理赶忙解释道：
“本来应该是二十个，但有五个正式供早上吃坏了肚子。我给他们批了一天的假，让他们先去医院治疗一下，回来后在单人宿舍休息。这五个人下午没来。所以现在俱乐部里一共只有十五个男服务员。”
“很好。”李诺抬手看了眼腕表。
现在是下午两点四十六分。
再过去十四分钟就是三点的茶话会。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到三点，是李诺此前推测的内鬼给陶文传递消息的时间区间。
“到座位上坐下。”李诺移开刀刃，指向椅子。
经理颤巍巍地走过去，跌坐在椅子里。
李诺来到桌边，伸手按住电话：
“在我到来之前，有没有人给你打过电话？”
经理从桌上拿起毛巾按住脖子上的伤口，连连摇头：
“不，没有。这台电话只有我的东家会打进来，这个时候他还在睡午觉，不可能打给我。”
“哦，是吗？”李诺右手拿起听筒，左手从钢刀变回手掌，握住摇杆摇上几圈。
待听筒里传出电流声，李诺用指尖拨动拨号盘，给负责这台电话的接线员打去电话。
——接线员的号码就贴在电话上。这台电话只能打给接线员，然后由接线员转接给其他人。
“你好，我是811号接线员。”
听筒内出现夹杂噪音的女性嗓音。
李诺拿起证件卡，读出上面的编号：
“你好，我是海姆市治安署特许调查员，编号X-U-332-5，我需要查询这台电话在过去一个小时内的通话记录。”
“请稍等，我正在向主管核实您的身份信息。”
听筒陷入寂静。
过了大约三分钟，女接线员的声音再次传来：
“您好，尊敬的特许调查员，我们已经核实了您的身份。根据我的通讯记录，您现在使用的电话在过去一小时内没有通话记录。”
“好的，谢谢。”
“很荣幸为您服务，再见。”
“再见。”
李诺挂下电话。
经理瘫坐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我喜欢诚实的人。”
李诺取出药粉洒向经理，默念医疗魔咒。
“菲尼特，恩纳维文。”
随着白光一闪，经理脖子上的伤口荡然无存。
经理抚摸脖子，神情无比惊异：
“这…这就是魔法？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别高兴得太早，我还有事要你做。”
李诺看向腕表：
“12分钟后，你跟我一起去宴会厅，我要你把所有男服务员和男会员集中到宴会厅，我会挨个检查他们。”
“好，没问题，我一定照办。”
12分钟在等待中一晃而过。
期间，李诺时不时地会与蒂娜交流情况。
蒂娜那边反馈，在李诺进入俱乐部之后，一共有30人进入俱乐部，男人11名，女人19名，并没有人从俱乐部里出来。
三点钟一到，李诺和经理进入宴会厅。
不出所料，李诺在这儿看到了坐在宴会厅中央的陶文，和那名想请陶文占卜如何摆脱诈骗犯纠缠的女会员。
而在宴会厅的小角落里，白猫头鹰独自坐在小圆桌旁喝着热茶。
李诺让经理去把男服务员集中起来，自己则堵在宴会厅门口，呼唤蒂娜三人进来控制现场。
环视一圈，李诺看到了神情各异的男男女女。
是时候来个瓮中捉鳖，逼迫那个神秘敌人现身了。
这一次，李诺一定要挖出他身上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