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恐怖
顾泽取出血石，一夜过去，血石已是趋于半透明，就如同一枚晶莹剔透的血色玉石般。
那一股暖意还在持续涌入体内，但相较于昨日初得血石之时，也明显微弱了许多。
而此刻的光幕面板，寿命也再度延长了两年。
顾泽握了握拳头，一股久违的力量感，也随之涌上心头。
身体中那几乎根深蒂固的虚弱，也明显减弱了许多。
至少，不会如先前那般，稍有点剧烈动作，就牵一发而动全身，直接危及性命。
他抬手诊脉，自身脉象也第一次出现了“稳”这个特质。
这也就意味着，哪怕他现在失去血石的温养，他也可通过正常的医术治疗，来逐步调理身体。
纵使难以彻底痊愈，但也绝对可以让身体维持一个相对正常的平衡。
望着这一颗已是趋于半透明的血石，顾泽心头也本能的涌现出几分渴望。
一颗血石，绝对不足以弥补他几近彻底亏损的生机。
他需要更多的血石。
他下意识紧了紧手中紧握的短弩，弩箭森寒，每一根弩箭，都早已浸染剧毒。
毒药既然也能对邪魔生效……
顾泽眸光微动，一个个疯狂的念头也止不住的于他脑海之中涌现。
短短数息时间，一个大胆的计划，便已构思而出。
计划涌现的瞬间，他便开始推敲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至于计划的风险，似乎也被他下意识的忽略。
“不对！”
也不知何时，顾泽骤然惊醒。
那重重思绪，在这一刻，亦戛然而止。
顾泽深吸一口气，眸中满是骇然。
在数个时辰前，他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残躯。
纵使得血石弥补亏空，但毋庸置疑的是，他的身体状况，也依旧比不上一个正常的普通人。
此等颓弱，他竟然会有如此疯狂的念头，竟然还准备付诸以行动！
这是他嘛？
以他的谨慎，怎么会如此狂妄疯狂？
“污染……偏执？”
顾泽紧紧盯着手中这枚血石，眸中也明显多了几分忌惮。
仅仅只是一丝渴望的涌现，便被这污染影响，化为近乎癫狂的贪欲……
他依旧是他，但他，也并不是真实的他！
回想着刚才自己那般疯狂模样，骇然之余，也难免后怕。
若真将那般疯狂计划落于现实，能不能得到血肉精华尚且是未知，但他，也绝对逃不掉沦为邪魔血食的命运。
而这，还只是不到一天一夜的污染……
何其恐怖！
许久，顾泽也难以平息心绪波动。
所谓的污染，恐怖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这个被污染的世界，恐怖程度，也必然远超他的想象。
就算是秩序健全，尚都需要日复一日的巡查，检测秩序内每一人被污染的程度深浅。
那就更别说，秩序崩塌，满城沦陷之后了。
污染于心智的影响，明显是针对人心底的阴暗面，是扩大阴暗面的负面情绪，占据心智主导。
这也就意味着，这秩序崩塌的岭北城中，每一个幸存者，都是一个随时都可能失控的炸弹。
人性之恶，没有人能精准把握。
而且，这种危险，在岭北城秩序崩塌后，显然已经完全不可控。
现在的岭北城，也不可能每天都有人去巡查每一位幸存者的精神状态，污染程度。
此刻，顾泽也有些明白了。
为何昨天与小女孩相遇，女孩会如此警惕了。
他原本还以为只是女孩性格如此。
毕竟，在这种环境下，再胆大包天之辈，再多的歹心，也得屈服于现实。
稍有动静，那就是必死之局。
同为幸存者，也根本无需顾虑太多。
现在看来，女孩所警惕的，恐怕也不是他这个陌生人。
而是警惕他受污染的程度，是怕他失控发疯！
思索许久，顾泽才堪堪平静。
他看了一眼窗外平静的院落，小心翼翼的推开木窗，从窗台翻越，第一次踏足了这处院落。
在卧房的另一侧，便是这栋房舍的另外两间房舍。
大堂，侧房。
顾泽谨慎的观察一会，确认没有异常，这才走进房内。
两间房舍都已经被小女孩搜刮过，顾泽从中转悠一圈，也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
虽是相隔一面墙壁，但隐约间，也依旧能闻到那飘荡而来的尸臭味。
待女尸进一步腐烂，尸臭味必然更加浓郁。
最起码，这处院落，是绝对脱不了尸臭的笼罩。
顾泽小心翼翼的走到院墙前，昨日的小女孩，便是从这靠近屋檐的院墙处翻越而过。
院墙并不高，换算成前世的计量单位，大概也就两米左右。
这个高度……
顾泽下意识回想起昨日那小女孩灵活的身影，似乎就这般一窜，便翻过去了，还没有一点声响动静……
他老老实实搬来一张凳子，借助凳子的高度，隔壁院落之景便一览无余。
院子的布局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菜地，水井，习武场……
“所以，这一片生活的都是衙门中人？”
顾泽若有所思。
从屋顶俯瞰时，他就发现城内的建筑布局颇有章法。
城内也并没有太多精致的亭台楼阁，除去那一片棚户区外，建筑大都颇为相似，规划得极为严谨。
顾泽小心翼翼的翻越院墙，踏入这一处院落之中。
房间木门洞开，最为显眼的，也莫过于门前那一摊杂乱的血痕，以及散落开来的人体骸骨。
顾泽紧紧握着短弩，警惕的观察好一会，这才缓缓走进房间。
房内陈设简单，一层薄薄的灰尘铺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一连串脚印烙印于灰尘之上，也将昨日小女孩于房内的搜刮痕迹尽皆显露。
顾泽打量了一眼这满地的脚印，也不禁有些无言。
小女孩这是将整间屋子内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给翻找一遍了。
顾泽环视一圈，目光便定格在房内靠墙的床榻上。
木床并无特殊，只是寻常的木质床榻。
但床榻上，被褥却是一片狼藉，甚至还有数块床板翘起。
而在床前，则有一大滩洒落的血污。
从房内的血污痕迹来看，窗前的这一摊血污，应该是源于门外的那一具残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