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清净散
夜已深。
天地间一片静谧。
顾泽还半蹲于房梁之上，目不转睛的观察着那点点火星闪烁之地。
血腥已散，火势将熄。
但汇聚而来的众多邪魔怪物，也并未散去。
而是在火堆附近漫无目的游荡着，如同一具具行尸走肉般。
先前那般恐怖场景尚还历历在目，只是稍稍回想，顾泽也依旧有些难抑恐惧。
任何一尊邪魔怪物，都有着远超常人的体魄力量，完全不逊色于他所了解的气血高手。
而这，似乎还仅仅只是最寻常的邪魔怪物。
有的邪魔会飞天，能腾空而行。
有的邪魔浑身如钢铁铸就，横冲直撞，院墙巨石尽皆粉碎，大刀亦难伤分毫。
有的邪魔不惧烈火，有的甚至可远程攻击，吐出的液体如同剧毒炮弹，石块地砖都能被腐蚀……
这些，也仅仅只是他所见到的。
从小女孩所言来看，似乎还有更为恐怖且诡异的存在。
“罢了，过客，只是过客……”
顾泽默默安慰着自己。
似乎也只有这一点，才能让他安心一些。
他从木梯而下，正欲回地洞之时，门窗外的一道黑影，顿时便让他本就悬着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整个人都如同被定格。
待到看清楚那一道黑影，他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些许。
这院中突然出现的黑影，竟是昨日相的那位小女孩。
“这个时候……”
顾泽紧了紧手中短弩，眸中也多了几分警惕。
他也没有出声，默默注视着小女孩翻越院墙，进入了他先前所在的那处院落之中。
没过太久，小女孩又翻墙回来，神态也明显有些疑惑。
顾泽小心翼翼的观察一会，这才出现在窗前。
“大叔你搬到这边了啊？”
“难怪小莫在那边没看到大叔你……”
小女孩如释重负，靠近窗户低声说着。
“进来吧。”
“声音小点，那些邪魔怪物还没沉睡。”
顾泽拉开窗户木栓，开出一个刚好容纳小女孩进来的缝隙。
小女孩动作利索，没弄出一点声响，便钻进了房间里。
“有什么事嘛？”
顾泽关上木窗，转身看向女孩。
“大叔你是大夫？通晓药理？”
女孩有些忐忑的询问。
“对。”
“怎么了？”
顾泽有些好奇，他记得没错的话，昨天他就和小女孩说了他大夫的身份。
“大叔你会炼制清净散嘛？”
小女孩眼中满是期颐，紧紧盯着顾泽。
“清净散？”
顾泽微怔：“可有药方？”
“有，有药方！”
女孩连连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卷布帛。
布帛摊开，借着窗外的月光，一行行字体图案，也随之映入顾泽眼帘。
他打量片刻，眉头便忍不住一皱。
布帛记载药方，他并不陌生。
但这个不陌生，所指的则是药材的搭配，以及相应的炼制手段。
此世的医术一道，似乎也与他的一身所学同根同源，并无不同。
但布帛所记载的这些药材，那就有所不同了。
十来味药材，他所熟知的药名只有不到一半。
剩下的一大半，则基本都是似是而非药名。
在没见到具体的药材，判断其具体药性前，他也不确定，这些似是而非的药名，究竟是什么药材。
顾泽思索片刻，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此药……是不是有安神之效？”
“安神？”
小女孩愣了愣，同样也有些不太确定：“应该有吧？”
紧接着，小女孩有些疑惑道：“清净散可祛除污染，大叔你不知道嘛？”
“这些药材你们都准备好了嘛？”
顾泽沉默，他将布帛合拢，才缓缓问道。
“药材应该都有，小莫家隔壁那边，就是苗氏药铺的仓库，里面存放着很多药材……”
“就是没有人会炼药，药铺的大夫在邪魔攻城的时候，都被北军卫征调了……”
“大叔你能炼制嘛？”
顾泽沉吟一会，摇头道：“暂时不确定。”
说完，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又补充道：“这样，等外面那群邪魔怪物沉睡，小莫你再过来，领我去那药铺仓库看一下。”
“行吧。”
小女孩有些失落，接过布帛药方，也没再停留，在顾泽目送下，便灵活的穿过木窗，翻越院墙，消失在黑暗中。
“这是……病急乱投医？”
顾泽若有所思。
以污染的恐怖特性来看，在这岭北城秩序健全之时，城内也必然会有相应的措施，来确保全城百姓的污染处在一个可控区间。
但随着城池沦陷，秩序崩塌，这种措施，显然也随之崩塌。
这也就意味着，每一个幸存者，都得自行面对污染……
若没有足够的手段避免或祛除污染……
那这无处不在的污染，必然就如头悬利剑一般，不知何时就会刺下。
而现如今，距离城池沦陷，秩序崩塌，可已经过去了数月时间……
且，就在刚才，那一场大火，那男子之癫狂，旁观者，自然不可能只有他顾泽一个。
“或许，也是一个机会……”
顾泽眸光微动。
借此之机，他也能顺理成章的接触这片区域的幸存者。
再者，“清净散”这种祛除污染的药物，他可同样也需要。
来到此地不到一天，思维心智便已被污染影响。
接下来，可还有近一月时间。
眼下附近的邪魔都被那场大火吸引走，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思索片刻，顾泽也不禁回想起那一张药方。
从那清净散药方来看，此地的医术药理与他的一身所学为一个体系，同根同源，并无区别。
药方上那些他熟知的药材，也证明着这一点。
而那些似是而非的药名……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女孩所说那些被污染之后的异变药材了。
若是弄清楚那些变异药材的药性变化，再试验一番。
以他现如今的医术药理水准，炮制出清净散，应该也并非太难之事。
毕竟，这清净散虽药效神妙，但从药方的药理搭配以及炮制方法来看，也并没有超出传统医术药理的范畴。
无非就是出现几株他没有见过的异变药材而已。
这一点，于任何一个稍有水准的大夫而言，显然都算不上什么难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