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相大白
“百草谷种植药材，多达数百种。几十年来，爷爷为了掌握药性，培育良药，一直坚持亲尝百草。公子应该明白，是药三分毒，爷爷尝得越多，体内积累的毒素就越复杂、越混乱，他早就顽疾缠身，不堪其苦！”
听着这话，陈醉不由皱眉。
他从老谷主任远舟的人设里，也看到了同样的介绍。亲尝百草，这位老爷子够拼的！
“虽然如此，爷爷常说，自己的病情不算致命，还能坚持十来年。但今天清晨，不知为何，他忽然晕倒在这间竹屋里，不省人事，气息越来越微弱……”
任烟雨看着命悬一线的爷爷，越说越悲痛，忍不住啜泣起来。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去求寒光阁的人帮忙，无异于羊入虎口，注定会牺牲自己。
但爷爷的病情太繁复，凭老人家炉火纯青的功力，都无法医治自身。在整个灵州，就只有寒光阁的秦如渊一人，才有可能做得到。
让眼前这个年轻人来诊病，纯属死马当做活马医，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
凭他，真的能做到吗？
陈醉眉关紧锁，凝神诊断着老爷子的病情，久久没再说话。
柳心始终陪在身边，很同情任烟雨的遭遇，低声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办法？不行的话，就……”
她想说，你要是没那两把刷子，就别再装下去了，人命关天，贻误老谷主的病情，绝不是儿戏。
陈醉看向面前的任烟雨，眼神诡异，幽幽地道：“我可以救你爷爷！不过……”
话音戛然而止。
任烟雨一怔，旋即想到些什么，扑通跪倒在他面前，重重叩首。
“只要公子能治好我爷爷，日后我愿当牛做马，服侍于您，以报答您的恩情！”
她误以为，陈醉没说出口的下半句，同样是在趁火打劫，等着她抛出令他心动的条件，才肯出手救人。
柳心闻言，联想到某种不可描述的香艳画面，脸颊蓦地一红。
陈醉干咳一声，情知对方想歪了，澄清道:“我要说的不是报答，而是要告诉你，老谷主的暴病并非天意，乃有人谋害所致。开药方救他并不困难，关键的是，得把真正的祸根挖出来！”
凭他深厚的医道造诣，自然能够诊断出，老谷主遭受百毒侵袭不假，但本身不会导致他昏迷。
之所以出现眼前的危机，是由于有人暗中做了手脚，刺激了他体内的毒素爆发。
百草谷里有坏人呐！
任烟雨神情震撼，“你的意思是，有人下毒害我爷爷！”
陈醉点头，“你们百草谷浸淫医道，人人都能辨毒识毒，但之所以没察觉出来，或者说，对方之所以敢下毒，不担心行迹败露，则是因为老爷子体内本就汇聚百毒，谁又能发现，里面多出来几种新的毒素？”
他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书案前，提笔开始配制药方。
“心儿，用六扇门的手段，通知那两位快来护驾吧！我可不想因为人家的内斗，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任烟雨听得真切，娇躯微颤，惊喜地道：“你们是六扇门的人？”
难怪，这位公子年纪轻轻，便拥有远超常人的气度，冷静而睿智，而且能在顷刻之间，开出救治爷爷的药方来，完全不把寒光阁放在眼里。
原来是六扇门的高手，一切就很合理了！
求陈醉帮忙，看来她赌对了！
柳心闻言，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忘了，我师尊曾说过，这趟试炼之行，我们三名领队不会帮你们做任何事？什么叫‘生死有命，各凭造化’？”
陈醉抬头瞥她一眼，嘿嘿一笑，“你是不是忘了，你师尊还说过，‘陈醉若遭遇意外，念在故人的面子上，三名领队可以出手，照拂一二，以免他遭遇不测’？这次你们若不出手，我就会在百草谷里遭遇不测！”
柳心无奈，不得不遵照他的吩咐，取出一块青玉令牌。
“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日后我们三个，恐怕也得给你当牛做马！”
“你也想天天被我骑？”
“……”柳心无语。
“……”任烟雨脸颊骤红。
第二日清晨。
当任是非走进竹屋，来探视父亲的病情时，却无比惊愕地发现，老爷子竟然已经醒来，而且，正跟不速之客陈醉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宛如一家人。
他偷偷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老谷主任远舟倚靠着床榻，脸色明显红润许多，目光矍铄，“这次老朽能死里逃生，捡回一条老命，全赖陈公子妙手回春，令我起死回生！非儿，还不快替为父磕头，拜谢大恩！”
任是非傻了眼。
“什么？父亲您刚才说，是这位公子将您救醒的？”
他难以置信地打量着陈醉，做梦也想不到，昨天被任烟雨带回家的这个少年，竟然是替老爷子治病的医道圣手！
在短短一夜之间，发生如此巨大的变数，这真是活见鬼了！
陈醉笑眯眯地点头致意。
没错，你可以开始磕头了！
过了良久，任是非才缓过神来，不得不按照父亲的吩咐，向陈醉叩首行礼。
陈醉站起身，从袖里取出一张药方，递给脸色难看的任是非。
“老谷主既然苏醒，我就不再叨扰了！这是药方，请任叔叔小心收好，每天按时煎药服用，用不了一个月，老谷主就会完全康复，体内的毒素都会清除干净！”
任是非彻底怀疑人生了。
他老爹遭百毒侵袭，长达数十年，可以说是无药可救、无力回天，整个百草谷都束手无策。
就凭这少年一纸药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药到病除、完全康复了？？？
小母牛坐火箭，这是牛逼上天了！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早晨起猛了，导致出现严重的幻觉。
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接受。
陈醉朝老谷主行礼后，便带着柳心告辞。
任是非回到竹屋，按捺不住心头的疑惑，问道：“烟雨侄女，那位陈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凭他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扭转乾坤的手段？”
任烟雨没了心事，此刻笑容明媚如花，恢复了少女的烂漫。
“他啊，是某位隐世高人的弟子，一直躲在深山里修行。这次是我飞书传信，他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万里迢迢赶来帮忙！”
反正人已经救活了，任她怎么吹牛逼都行。
其实，她自己也非常好奇，六扇门的这位陈醉公子，到底有怎样非凡的身世和经历，才磨练出如今的神采。
他就像谜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日后如果能朝夕相处，结伴修行，那该有多好！
至于那当牛做马的报答，恐怕是自己高攀人家了吧……
她眼神迷离，想着想着，便站在那里花痴起来。
任是非看在眼里，不知为何，脸色变得铁青，扭头朝炼药房走去。
……
两个时辰后。
任是非端着一碗煎好的汤药，送到老谷主任远舟的病榻前。
“爹，让小雨伺候您服药吧，我先告退了。”
说罢，他转身准备离开。
任老爷子坐在榻上，凝望着他的背影，神色黯然，“非儿，咱们父子之间的感情，怎么变成如今这样？谷主的位置，在你眼里比亲情还重要么？”
他醒来后，无需陈醉提醒，也隐约猜出了自己离奇晕厥的真相。
细细想来，最有动机、有能力下毒的真凶，就只有这个二儿子了。
任是非闻言，讪笑道：“爹，您说什么呢？安心养病吧，别胡思乱想……”
任老爷子叹息一声，视线移到那碗汤药上，目光瞬间锐利起来。
“你一直都清楚，等我死后，会把百草谷传给小雨。为了避免出现那样的局面，你便悄悄对我下毒，如此一来，我来不及立下遗嘱，你就能轻松压倒小雨，抢走谷主之位。我说得没错吧？”
任是非跪倒在地，表情变得极不自然，“爹，您真的冤枉我了！”
“冤枉？”
任老爷子冷哼一声，情绪激动之下，老脸上涌起不健康的潮红。
“人算不如天算，你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一位神秘的陈醉公子，力挽狂澜，替我解除了体内的毒素！你很害怕，怕我猜出真相后，立刻确立未来的继承人。到那时，即使你故技重施，再下毒暗害我，也无济于事了！”
“因此，趁着现在，我们祖孙俩还沉浸在根治顽疾的喜悦中，无暇查清真相，你迫不及待地再次下毒！只要得手，你就可以对外谎称，我的病根本没治好，刚才只是回光返照，对吧？！”
“说我冤枉你？这碗汤药是否有毒，一验便真相大白！”
老爷子痛心疾首，激昂的话音在屋里回荡，每一句话，都直戳任是非的内心。
他太失望了，自己怎么生出这么一个白眼狼来，为了继承谷主之位，竟对亲爹痛下杀手！
简直是丧心病狂，猪狗不如！
任烟雨取出一根冰魄针，插进汤药里片刻，果然被淬得乌黑。
药里真的有毒。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任是非再如何狡辩，都没有意义了。
他豁然抬起头，怨毒地盯着病榻上的亲爹，阴戾的面容急剧扭曲起来。
“没错！我就是要抢夺谷主之位，你能拿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