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从改稻为桑开始布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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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无心插柳结义士

总算把气息奄奄的产妇送到马车上,郑榕朝郎中拱手道:“人命关天,拜托了。”

“哪里的话,公子宽仁,在下又怎能忘医者本分?”郎中神色一凛,扭头看向车轿里惨呼的妇人和稳婆,动作麻利地上车拉帘,招呼车夫调头。

那汉子此时又跪了下来:“公子大恩,小人和媳妇永世不敢忘!”

“别说这些了。”郑榕将他扶起,“车里没地方,我们两个走回去,你心急,就委屈点坐外面吧。有吴先生在,保准无虞。”

汉子抹了把眼泪:“恩公救我妻儿,小人定当肝脑涂地!”说着又磕了个头,力气之大别说是郑榕,就连郑安都拉不住,接着起身一路飞奔,不过数十步就赶上了疾驰的马车。

人车渐远,郑安感慨道:“庄户人家竟也有这等人物,身板怕是比藩台衙门亲兵队的队官还结实。”

“野有遗贤,自古皆然。”郑榕摇摇头,迈步往县城方向走去,“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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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里路说来不远,奈何崎岖难行,两人返回县城就用了一个多时辰。

郑安候在医馆外,郑榕独自进院,只听屋里不时传来痛呼,那汉子守在门外坐立难安。

“恩公!”

见着郑榕,他就像找到了主心骨。

“情况如何?”郑榕问。

汉子摇了摇头:“吴先生和医馆郎中进去就没再出来。”

“吉人自有天相,你别太……”

安慰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啼哭传来,强撑着的汉子立刻浑身发软,险些栽倒。

郑榕赶紧将他搀住,这时郎中走来,见雇主也在顿时喜上眉梢。

“幸不辱命,是个儿子,母子平安!只是那妇人气血损耗,亏了元气,需卧床静养,我去开个温补方子。”

“先生功德无量。”郑榕道了声谢,从袖里取出长命锁塞到汉子手里,“先前本想买个吉利,现在看来倒是天意。”

“这……恩公!”汉子瞪大了眼睛,一把攥紧长命锁,激动得浑身颤抖。

郑榕道:“不值钱,添个彩头,去看看你媳妇吧,天冷手凉,注意点。”

听了郑榕的话,那汉子却也不动,只定定望着他,“咚”的一声跪在石板地上。

“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举手之劳,恩公一称大可不必。”郑榕抬手虚扶道,“在下郑榕,壮士如何称呼?”

“小人齐大柱。请容我安顿妻儿,再带他们给恩公磕头!”这是个率直汉子,汗津津的额头抵在地上,随即热水洗了手,进屋见妻儿去了。

齐大柱进屋,郎中也去开方,郑榕独自站在院里,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一惊。

齐大柱这名字他再熟悉不过。

从桑农到将官,再到锦衣卫十三太保,不到四年就完成了惊人的身份跃迁。

纵有贵人提携,一身功夫和与生俱来的忠义侠胆也做不得假。

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里,坦荡的赤子之心格外珍贵,令人向往。

前世读书,只知他妻儿死于难产,未曾想就在年前,难怪心存不平之气……郑榕心底暗暗感慨,此来淳安,齐大柱此人虽非主因,却也在他心里占了些分量。

本想寻觅一番,还未付诸行动,便在顺势而为的善举中得到了意外之喜。

是天意,也是人心。

“果然是善有善报。”

轻声自语着,郑榕扬起嘴角,脚步轻快地踱出院外。

既知道了对方身份,他当然不介意好人做到底……只是还要掌握好火候和分寸。

见到郑安时,他已有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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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大柱媳妇是个典型的江南农妇,五官周正、皮肤黝黑,较书香人家结实得多,虽说元气大伤,也只一两个时辰就苏醒过来。

齐大柱守在她身边,还有浅睡的婴儿,一家三口整整齐齐,渡过劫难的欣喜油然而生。

见郑榕拿着大包小包走来,气力不济的她却也挣扎着想起身。

“快躺好,郎中说了要静养。”郑榕沉声劝道,顺势把药放下,“这下我就安心了。”

“恩公,这如何使得?”齐大柱眼里闪出光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恩公救了我妻儿的命,又替我们担了吴先生的席敬,已是天大恩情,岂敢再破费?”

“大喜的日子,这是做什么?”郑榕佯装不悦,“不过是些药材,你们若不收,才真叫我恼火了。”

“……我代媳妇和儿子给您磕头了!”农人不善言辞,齐大柱只端端正正跪在那里,又要磕头,却被郑榕扶了起来。

“阳明先生云,知善知恶为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我也只是顺势而为。”

齐大柱低下头:“小人没读过书,不懂那些大道理,只知道有恩必报。”

“真是个直人,难怪生出这顶天立地的身板。”郑榕哑然失笑,“你若一定要报恩,便帮我一个忙吧。”

齐大柱松了口气:“恩公请讲。”

郑榕问:“你们夫妻可是龙山人?听说那里桑田不少,品质也不错,是否属实?”

“回恩公的话,我们一家就在龙山种桑为生,镇上桑田确实不少,山上桑叶好,山下则差些。”齐大柱毫不隐瞒地说。

“大柱种桑养蚕的手艺也好,县里不少桑农都要找他请教呢!”齐大柱媳妇说。

“哦?这么说来,我运气当真不错。”郑榕展颜一笑,“大柱兄弟,实不相瞒,我来淳安就是要考察桑田,你是内行,陪我四处走几天,也让吴先生为嫂夫人调理一番,免得落下病根。费用我来出。”

“不敢当,恩公叫我大柱就好。”齐大柱惶恐道,“恩公想去哪,小人但凭吩咐,只是万万不可再破费了!”

“这话我不同意,事要一码一码说。”郑榕正色道,“你带我了解淳安种桑情形是帮我的忙,我请吴先生出手是朋友的通财之义,二者不可相提并论。”

直性子的齐大柱夫妇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话,更没看出郑榕眼底的狡黠。

读书人的文字游戏确实不是实诚的庄户人家所能把握。

趁他俩面面相觑的工夫,郑榕抱起襁褓中闹腾的婴儿,扒拉下长命锁,轻轻摇晃两下就让他再度睡下,这才回头对齐大柱说:“郑安在客栈定好了上房,车在外面。”稍微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年前就走,县城耽搁的一天你得帮我赶回来。”

说到这,他眼里带了揶揄的笑,齐大柱便也没了拒绝的余地,只得瓮声瓮气地应下,将这份恩义牢牢记在心里。

忽然间,他灵光一现,对郑榕说:“小人有个不情之请,望恩公为犬子赐名!”

“我?”郑榕一怔,诧异地指向自己。

前世今生,给人起名这事还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