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八）2.命中注定做兄弟——“病”关索杨雄和为他“拼命”的三郎石秀

杨雄一出场就碰到军汉张保和几个破落户的勒索，杨雄不让，张保仗着人多，几个人逼住杨雄，另外一些人打劫了财物。石秀正好路过，三拳两脚打翻了好几个，杨雄方才脱身。把二人一对比，不难看出杨雄缺乏石秀的凶狠劲，所以显得很被动。潘父赶来，见杨雄认了石秀做了义弟，心中甚喜：“我女婿得你做个兄弟相帮，公门中出入，谁敢欺负他！”杨雄表面上看着强悍，名字看似“雄”，其实他的内心并不强大。虽然外乡人易受欺负，但是这放在杨雄身上实在不应该。

杨雄还有勇无智，为什么这么说呢？听到妻子出轨，他只会发泄愤怒，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问题。这时石秀的作用就凸现出来，他谋划了当天晚上的行动，让杨雄等待时机抓住潘巧云的罪证。作者以杨雄的无智反衬了石秀的多谋。

接下来所有的详细步骤，石秀一一说给杨雄，回头又嘱咐一遍“晚上不要乱说话”。石秀不仅心思缜密，而且思路清晰，条理分明。

可杨雄和他不是一类人，从来不管家务，只喜欢打拳喝酒，经常在衙门里和牢子们比武，给县令大人献热闹。一个月中有二十多天加夜班，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活得没心没肺，像是一个逃避亲密关系的“雄”性男子形象。平时喝点酒，回家倒头就睡，这次喝了酒回来看到妻子，怒火冲上头来，指着鼻子开骂，然后倒下睡去，醒来还问昨儿晚有没有说胡话。这样的丈夫连冷淡无趣的女人见了都会发愁，更何况生性活泼的潘巧云呢？

潘巧云沉默许久哭着怪他，你兄弟调戏我，你不给我做主，反倒骂我！一耙倒打过去！

杨雄没有城府，当然沉不住气，昨晚酒后失态失言，被妻子反戈一击，又哑口无言，再一次陷入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境地。

窝着一肚子怒火只剩下发泄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带着一腔懊恼下楼把肉铺拆了。杨雄并没有认真梳理自己的情绪，也没有认真想一想事情应该是什么样子，谁对谁错，怎么处理这件事。或许这种事情累心伤脑，杨雄根本不想去想，他原本就是性情中人，只有靠本能来解决问题。

待石秀看到这个场面时，杨雄已经走了。石秀何等乖觉，心里马上明白：自己两头不是人了。贱人潘巧云不仅侮辱了丈夫杨雄，也侮辱了拼命三郎石秀。石秀能咽下这口气吗？他收拾了包裹，临走时留下账本，对潘父还是那句话：如有毫厘昧心，天诛地灭！石秀自我感觉没有做错什么，账目清清白白，做人也堂堂正正，他的心里怎么会好受呢？每日勤恳经营肉铺不说，杨雄你家里出这么大的问题，我好心好意告诉你，掏心掏肺为你，可是换来的却是被诬陷了清白，逐出家门。

果然，寄人篱下到什么时候都还是寄人篱下，自古道：哪得长远心的人。日子一久，再好的情谊也会变味。石秀经历了太多人情冷暖，他无法对他人产生信任，虽然潘父和杨雄从始至终都一直信任他。他却要坚持自己的那一份人间清醒。

“杨雄与我结交，我若不明白得此事，枉送了他的性命。”难道，石秀知道了武大郎被灌药毒死的事情？还是固执的认为妻子出轨最终就得谋害亲夫。他常年贩卖行走，听了一些街头巷尾的故事，也许“社会经验”更丰富吧！说不定他是为下来的行动找一个占据制高点的理由，也未尝可知。

不管是什么借口，石秀心中已经开始做起了计划。

两天之后，石秀四更爬起来，绕到杨雄家后门，先把放哨的头陀一刀勒了脖子，然后在巷子口捅死了海和尚，回头把刀放在头陀身边，卷走了他们两个人的衣服，做了一个和尚头陀二人互杀的现场，悄悄回到客店里睡下。这一套动作相当的熟练，让我们看到了石秀的沉着冷静和思维缜密。他的做事手法干净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连怎么脱罪都做的妥妥当当。谁能认为一个新手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当初打理肉铺生意时，就已经是井井有条账目清楚，大概这就是他的“秀”吧，内秀。施耐庵的判词“性如火上浇油”，是不是暗指石秀一旦认准了要做的事，一定会按捺不住性子，马上付诸实施，所以才叫做“拼命三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