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娇娇要复仇,清冷世子忙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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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伶人馆

“锦书,你可还记得我上次问你代松有没有未婚妻一事?我怀疑上次我们见到的代松身后的女子就是刘牧的妻子,陈卓兰。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松风气节的圣人也会拜在女子的裙摆之下。这是男人的本性,无法更改。”

“但爱慕归爱慕,喜欢归喜欢,如今代松闹出了人命,可不是单说说几句就能解决的。”

季未秋语重心长地说着。他本来就对代松没有好感,至于他们都不相信代松不会做苟且有夫之妇这件事,他是不同意的。那日见的代松对那女子的爱意都要从眼中蔓延出来了。说代松不喜欢陈卓兰,他是不相信的。但说代松杀了刘牧,他觉得不可能。

且不说代松的才学在众多学士之上,自己有着大好的仕途。单说代松杀了刘牧就挺可笑的,一个常年以杀猪为生的屠户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所杀。

此事定有蹊跷。

季未秋将桌子上的酒杯倒置在桌子上,这他不得不怀疑一个人了。季未秋眼角微微上挑,眼中里有了几分的打量。不会又是她做出来的事情吧。季未秋怀疑着。

上次知道她上京是为了给她的阿奶复仇,找顾尚德索命。但此次事情她又想要干什么?季未秋顿时眼中清明了许多,他这又是怎么了?怎么不知不觉地又想着关于她的事情?

季未秋盯着桌子上的酒杯出了神。定是他做了这么久的闲散世子,都没有一件有趣的事情吸引他,好不容易有一场好戏,他不看不就辜负了?罢了,罢了。季未秋暗笑,这次他就看看她又准备唱怎么样的一出好戏。就当解闷了吧。

这里的顾南月也知晓了代松入狱的事情。毕竟天之骄子私会有夫之妇的事情对上京城的任何百姓来说都是一个饭后闲聊的话题。

顾南月坐在棋桌前,看着全是黑棋包围着一颗白棋,其实代松的事情她在那天的乱葬岗处就撞见过,但代松杀了刘牧她还是有些意外的。顾南月从棋笥中拿出一枚白棋,在手里不经意地摩挲着,似是思虑着这枚白棋应该落在哪处。

刘牧是不是代松杀的,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知道了另一件事。

越阴县的县官柳璨帮助顾尚德的理由,或者说是从顾尚德这里拿走的报酬。

只见顾南月将棋盘上仅有的一枚白棋拿走,将手中的这一枚白棋落在了那枚白棋的位置。这两枚白棋虽长得一模一样,但在顾南月看来,她后来的这一枚白棋,才是破局的关键。

既然是柳璨主动与顾尚德同流合污的那么就不要怪她心狠了,她这次要以身入险。

而越阴县府衙内代梅和苏锦书不约而同地到了牢房中探望代松。代梅一进牢房就看见自己的兄长全身是血,伤痕累累,无力地躺在牢房阴湿的角落里。自爹娘去世之后,她与兄长相依为命,兄长读经书,她就习医,他读书数年,她习医也有两年。她了解她的兄长不会做出有违伦理之事,更不会为了私欲去伤害人的性命的。

明明她的兄长是那般好的人。

她不相信。

见到代松一身狼狈样子的苏锦书欲言又止,代松头发缭乱着,抬眼看了一眼苏锦书,似又是意外,又看了一眼,才默默地低下头。此事本来就不光明磊落,有违君子之风,他终是让自己的好友看了场笑话。

“代松兄——,我——”

“苏锦书,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代松硬生生得打断了苏锦书口边的话,将话堵了回去。代松说的很是决绝,随后代松说完就将身体面对着墙。苏锦书看着代松兄的此举动,心里也是一阵苦痛。转身,失魂落魄地走着。

他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他还是不信。

在苏锦书走后,代梅哭得泪水纵横的,便哭诉着,

“兄长是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兄长是不会杀人的。阿妹相信兄长。”

在墙角处的代松身体一滞,随后轻笑了一声,对代梅说,

“是兄长愧对阿妹了。对不起,我以为我自己藏得很好,对不起。日后,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兄长,我不配。”

“不,不——,兄长不会的。我去伸冤我去伸冤。兄长不会的——”

代梅哭的有些窒息,双眼通红通红的,手抓着牢房的门,像是要抓出血来。代松不再言语,他觉得自己心中有愧,不能再做阿妹心中那个没有污尘的高洁的兄长,他愧对阿妹,更愧对自己的爹娘,没能照顾好自己的阿妹,皆是自己的一己私欲造成的。

最后,代梅哭晕了过去,被狱卒带到外面,最后被宁妍带到了善仁医馆。

“寻枝,没看出来,你长得还挺——”宋清听将自己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边,思虑了一番,道,“男装的样子长得还挺标致,寻枝你寻常的穿的女装的时候,身材娇小,面容乖巧,小家碧玉的。但没想到穿上男装,倒是有着一股风气,少年郎的风气。”

顾南月笑了笑。

或许是将自己的眉毛画粗了,她才会这般说。只因为自己原本的眉毛是真的有些细,旁人一看便知道自己是女子的身份。可今日她打听到柳璨也会来,她不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给——”

宋清听递在顾南月手中一个银色面具,随后宋清听带上自己的,笑着说,

“这样就更不会被发现了。要是被发现,我这条小命可能就不保了。”

顾南月也带上了那个银色面具,遮住了自己的上半部分面容。接着,二人趁着夜色浓浓,走进了贵人们花天酒地的伶人馆,听伶人唱戏,享喝酒听曲。

“快,寻枝跟着我。”

宋清听吆喝着自己身后时不时驻足观望的顾南月,只不过宋清听觉得是顾南月看的是楼下的伶人唱戏,但顾南月实则看的是柳璨的身影。

随后,宋清听找了一个观戏的最佳位置,带着顾南月坐了下来,喊了几壶佳酿放在桌上。顾南月看了眼桌子上的酒,不由地咽了口水,她那晚深知喝酒误事,她不能再让宋清听灌自己酒喝了。顾南月以喝酒耽误听曲作为缘由,推辞了宋清听的盛情邀请。宋清听也没坚持要寻枝喝酒,一杯就倒,醉了也就不能陪自己玩乐了,她还是不要寻枝喝酒了。

只听着下面的伶人唱着

“趁好天时,山清水旎,月照西湖,散点寒微。与心上人,碧漆红艃,灯笼底下,弄髻描眉。对品香茗,两清相寄,烟水朦胧,落花菲菲。巫山巫雨,思之寤寐,只羡鸳鸯,不羡仙姬。”

宋清听听着如醉如痴,手中摇晃着自己的酒杯,头随着手上的的动作也有节律的摇晃着。顾南月倒是对台上伶人唱的戏没有多大的兴趣,目光在伶人馆中不停地移动着。伶人馆中的人形形色色,有的单纯只是为了听歌赏曲的,附庸风雅,谈笑风生,有的则是为了寻乐来的,就像宋清听。

不过,顾南月只觉得有几道灼热的目光向自己刺过来。

顾南月黛眉不禁地皱起来,难道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回头看着正在欢乐头上的宋清听,思酌着,还没等自己和宋清听说,宋清听就将头凑到顾南月的面前,双眼纯真地看着顾南月,带了几分的醉意。说道,

“寻枝,只羡鸳鸯不羡仙,巫山巫雨,思之寤寐。你说他们那些话本里的爱情都是这般的引人吗?”

“真的可以思念爱人睡不着觉吗?”

“不要天上宫阙,楼台清影,只此一生与心上人相守。寻枝,我也好想体会一下这种感觉。”

少女开春,总是那么的意外。宋清听出生在一个和睦美满的家庭,宋御史和他的夫人两情相悦,从青梅竹马走到了二人相伴共白头,御史大人不曾纳妾,宋清听对自己的父母的爱情总是很向往,她也想要属于她自己的那份喜欢。这些顾南月也知晓,世间的情爱是很美好,她知道。但她却不会那样做。

这世间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她自己更爱自己,她从头到尾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她永远都是自己的底牌,同样她能拿出的底牌也只有自己。所以,她更爱自己。

“清听,你可以找一个爱你的人的,但——”顾南月停顿了一会儿说道,

“但,我希望你的首选永远都是自己。”

不要因为一个人委屈了自己,不要因为一个人伤害自己,不要因为一个人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但,于她而言,不要以为一个人放弃了天上宫阙,放弃了仙姬的身份,才是她的选择。

“清听,我觉得有人看我们。”

宋清听的醉意正当上头,脸上的红晕若隐若现。顾南月回头看了一下宋清听面前的已经喝空了的酒壶,不由地皱起了自己的眉心,自己不过一时未看她,她就一眨眼喝了七八壶。

顾南月又将余光瞥向了底下的人们,方才看她们的人的视线已经消失不见了。兀然,自己又看见了一道的人影,那是柳璨。

顾南月心忖。

顾南月将醉倒的宋清听小心翼翼地扶到桌子上,自己则下去二楼,悄无声息地跟在柳璨的身后,她需要知道面前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是不是顾尚德的一直以来接应的人。

正当顾南月聚精会神地跟着前面喝得东倒西歪的柳璨时,经过伶人馆的大门之时,自己猝然撞到了一个人的怀中。

清冽之气瞬间传进顾南月的鼻腔,顾南月一滞。反应过来之后,忙向后退了几步,但视线也不曾脱离前面的柳璨。急忙道歉了几声,不等被撞的那人回应,顾南月就小跑着跟上了即将要转入拐角的柳璨。

待顾南月走后,季未秋身后的春生对季未秋上报。

“那些人已经解决了。”

季未秋微微颔首。余光瞥了下在二楼醉倒在桌子上的宋清听,眉心瞬然皱在了一起,若不是今日自己留了一个心眼,留意着宋清听的举动,恐怕就要出了乱子。对春生说道,

“将小姐安然送回到御史府。”

“世子我们的人来报,是宋小姐和顾小姐一起来的,可如今怎么就宋小姐一人了?”

春生不解。

季未秋回味着方才那一股浓浓的栀子花香,芬芳馥郁,目光冷了冷,道,

“她,我来带回去。”

在春生抱着宋清听临走之际,季未秋斟酌半刻,轻轻说了一声。

“就说小姐是在宴庆楼喝醉的,今日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季未秋找了地方坐了下来,这地方他也是第一次来。没想到这人间极乐之地果真名不虚传,双眸带了些顽劣意味,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桌角,他这次倒要看一下她能唱出什么好戏来。

唱戏唱到了伶人馆,还将宋清听也带来。

在花色缭乱的伶人馆中,季未秋的一身黑衣显得格格不入。不过,季未秋没有戴面具,有些人认出了他就是那个风流一世的季世子,有眼色的人给季未秋递酒,但不出意外的是都被季未秋的眼神吓跑了。

台上的伶人唱了一场又一场的戏,季未秋也不见顾南月从里面出来。

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正要站起来去里面一探究竟之时,从拐角处蓦然出现淡紫色的衣角,衣料纱织,里面的白皙肌肤若隐若现。季未秋愕然,抬眸看去,只见自己要等的那个人扶着一个全身深绿色的锦袍,脖子处挂了一个明晃晃的纯金饰品,甚至比自己额间的抹额上的金饰还要耀眼。

只见顾南月以紫纱蒙面,将银具摘去,眉毛也变淡了许多,似乎在这身装扮下,倒也显得妩媚了不少。

乌发全部披散在背后,肩上有着几缕的青丝堆叠。扶着柳璨的那双玉臂,腕上的那串铃铛,季未秋觉得很是碍眼。

这也是她的计划吗?

季未秋怔住了。

顾南月仿佛感觉到有一人现在正在看着自己,顺着感觉看了上去,二人双目相对。面色淡然,对于季未秋这种自小生长在上京城的这种人,没有对女子的束缚,他恐怕来此处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这也不用惊讶。

或许是觉得季未秋认出了自己,顾南月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头也低下去几分,扶着柳璨快速地走出了伶人馆,在季未秋的注视下上了柳璨的马车,趁着城门未落钥,出了上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