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身随心动
唰——
白色倩影飘而落下，站在树丛花簇之中，左指轻拈，右手握着一柄黄绿竹剑置在背后，侧身轻轻抬头，看向萧峰。
“好俊的身法。”
萧峰一边前走，一边说道：‘便是在以前，江湖女辈之中，如你这般身法的也屈指可数。’走到小龙女跟前，说道：“龙姑娘，单论这短挪纵移的轻功，你已不下于我。”
小龙女看向她，心中却道：‘他是百年前的人物，又说能指点我武学，究竟是不是真的？’
她心思简捷，不喜作过多思考，因此便飞身而起，跃至一根竹树之上，手中竹剑不断起落，只消片刻功夫，竟划出了另一柄长短相近，一模一样的竹剑。她白袖甩出，那竹剑的锋口在地上‘咔咔’磨了十几米，又至于萧峰身前。
萧峰伸出右手，牢牢抓住了这一柄竹剑。
“你我试试。”
小龙女飞身跃下，萧峰生性最是豪爽不过，喜好斗武，厌烦多闹虚文，见小龙女袭来，也‘哈哈’朗声一笑，道：“得罪了。”
竹剑‘噌’地而出，直至小龙女手臂。
‘咔！’
两道竹剑相交的瞬间，又蓦地退开。
双双换了路数，只短短几秒，便相交十数次。
小龙女身法或跃或移，不断腾挪转变，手中竹剑也如同一位轻灵冷意的仙子，朝着萧峰不断挥舞刺出。
萧峰同样手持竹剑。
可与小龙女的身法变换不同，他只拿着竹剑在原地略微移动，有时脚步向前探去，手中竹剑便如有鸿钧之势般朝前而出，有时偏半个身侧，竹剑又如金刚铿坚之盾挡于身前。
虽并无特定路数，却像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剑客般，无论对方用何等招式，都能从容不迫的作而应对解决。
初时小龙女尚能凭着剑势不断进攻，萧峰大多时用于抵挡。可随着时间，萧峰的剑势便越来越快，越来越迅疾，两人拆到第十二招的时候，小龙女已有些吃力了。
而当拆到第二十五招时，便如同转换了方位一般，萧峰的剑招攻势愈发猛烈，小龙女便只来得及防守，再也无暇进攻。
“嚓！”
随着竹剑刺出，小龙女手中的竹剑便被挑飞而出，可萧峰的竹剑在堪堪刺到小龙女喉咙之前，便‘嗖’的停住。
只是下一刻，他手中的竹剑上出现了无数道裂痕。
随着他的剑势停落，手中竹剑也‘彭’的一声炸开，无数竹碎飞溅而出。
见此情景，小龙女面色不变，只秀眉却微微蹙了半瞬，但很快，她的表情便恢复了淡漠，只是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萧峰松开手掌，手中握着的竹剑头掉在地上。
他只低头看了一眼，又无奈说道：“我们此次只比剑法，可龙姑娘的内力仍是不自觉泄了半分出来，以至萧某剑身承受不住，只得炸碎。”
“不过，龙姑娘的剑法的确精妙，想必便是贵派的真传吧？”
小龙女也目光垂下，看着地上的无数木碎，低声说道：“我所使得，是祖师婆婆的秘传《玉女心经》。”
说完，又抬起头看向萧峰，说道：“你刚才.....是在教我？”
“不错。”
萧峰刚点点头，‘不错’两字脱口而出。
还未等他再说，便见小龙女忽地抬起头来，冷眉一竖，白袖一甩，那已被弹飞的竹剑再次被袖尾卷起，向萧峰刺来。
“嗯？”
萧峰瞬间便抬掌迎上，那竹剑在空中转了个圈，回到了小龙女手中。
她没片刻停留，举起竹剑便再次朝萧峰攻来。
“松肩气下，靠二合一！”
小龙女举剑朝萧峰迎来的瞬间，却见萧峰沉声低喝了一声。
小龙女面色有些怔然，她平古不变的双目中，竟也出现了一缕讶色。
只见萧峰并未和先前一样，或挡或抗其的剑路，而是臂膀一靠，只躲避竹剑攻势，手掌却如同握有另一柄竹剑一般，朝小龙女肩上‘蹭’的抓来，可临有半尺又收回手掌。
“龙姑娘，得罪了。”
只听萧峰一声轻道，小龙女这时才兀地反应过来，连忙收回竹剑。
可萧峰却又变了攻势，转朝小龙女手腕‘通里穴’上一打，虽无内力，可小龙女防范失策，整个右掌瞬间酸麻不已，竹剑也即将掉落，正在这时，萧峰的右手顺势迎上，隔着白纱抓住了小龙女的手背，沉声道：
“守丹田，力戳！”
手中的竹剑便如同受到命令一般，朝着前方空气‘唰’的刺出！
此时此刻，小龙女才终于明白，萧峰竟是借着自己的身体教自己练剑！
她无暇惊骇于萧峰究竟是何时学会的古墓剑法，此刻手中的剑柄却如同被引导向前一般，明明是同一种剑招，使出却更加得心应手。
她不再抗拒，而是用心感受起了这一招的精妙之处。
“拉两步，硬开软打！”
“后跃！”
“不，气随掌出，点到为止！”
随着萧峰的断续的简要喝声，两人就如同身和影一般，在竹林密簇的空地中，不断向前挥剑，地下的落叶也随着两人的移动，不断的落而又起，起而飘舞。
一刻钟后。
“.......”
“呼。”
萧峰胸膛微伏，轻轻向前呼出一口气。
他到底如今内力尚缺，虽然单纯剑招无需内力，可要跟上小龙女的速度，去转而引导她教导快剑，却对心力要求极大，更不用说是此等精妙的剑招。
想到这里，萧峰语气也不禁多了分赞叹，说道：“这套剑法精妙绝伦，相比之下，只论招数，全真剑法的确弱了半筹.....只是我观龙姑娘剑招虽然纯熟，可变招转换间却偶有生涩，如我所猜不错，龙姑娘的此套剑招还只是练了个基础，并未完全掌握。”
小龙女手持竹剑，立在原地，细看之下，她的额角边缘也冒出了点点香汗，只是面色依旧不变，可见她胸前酥物微弱起伏，显然内心并不如表面一样平静。
她自幼在古墓中长大，虽偶有出墓时候，也见过道士、旅客，可实际上，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接触异性。先前和萧峰相处也并不觉然，可刚才对方贴靠而来，虽然隔了寸许距离，但仍能切切感受到那股不同温感，纵然她的清心无欲已经练到极高层次，可芳心仍是不由乱了半许。
可抬头看见萧峰，对方脸庞清癯，湛然若神，毫无半点亵渎畏缩之意，反而有股不苟自威的气势。
只过了足大半分钟，她呼吸才逐渐平匀，轻轻摇头，说道：“不，本门最精奥的武功，我根本还没练成。”
“哦？”
萧峰眉头半皱，问道：“古墓派如今可有其他师辈？据我所知，如今似乎只有龙姑娘一人而已。”
小龙女道：“嗯，除了我以外，只有我师姐......但她已被逐出师门，算不得我派中人，而且玉女心经，师傅也并未教授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