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进山
陈卫国，六十六岁，地质学教授。两个月前和老伴古镇旅游时，撞见一位在街边卖石头的糙汉子。壮汉的皮肤像是经过岁月的打磨，呈现出一种油亮的古铜色，疤痕斑斑。
围观路人，七嘴八舌。一块破石头要价五千，不是卖的人疯了就是买的人是个傻子，大家都等着看谁是这冤大头。
糙汉子起身，拾起坐在屁股下的锤子，高举双臂，重重砸向地上的石头。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坏了在场众人，纷纷慌乱后退。
没有火花四溅，没有碎石碎片，更没有任何响声和裂痕。一锤、一锤、又一锤。糙汉子一顿操作猛如虎，额头渐渐冒出汗珠。
这块石头的奇特之处已经完美呈现，大家啧啧称奇。有人嘀咕道：“这下可好，买回去也不能打磨雕刻，就更不值这价了。”
气的糙汉子几步来到对方面前，气势汹汹，一把揪住衣领。吓的他高举手机叫嚷着要报警。看来今天又没戏，他松开手，将石头和锤子放回竹篓，走出人群。
陈卫国的眼睛里充满了兴奋和好奇，当他设想可能是陨石又时，双眼更是焕发出明亮的光芒。
紧走几步想要跟上，可毕竟自己上了岁数和壮汉哪能比。很快，落下一大截。没辙，拿出自己的秘密武器，弹弓。
‘啪’的一声闷响，紧接糙汉子嘴里‘哇’的一声，另一手揉着半边屁股，转身，恶狠狠地瞪着手握弹弓向自己走来的陈卫国。
“实在抱歉，你走太快了，我又跟不上，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只好出此下策。”满脸歉意。
“老爷子，你这手劲挺大呀！”糙汉子唏嘘不已。
“说说，你这石头从哪来的？”陈卫国直奔主题。
“你买了我就告诉你。”糙汉子同样目的明确，直来直去。‘行’和‘不行’分别从陈卫国和老伴王秀娟口中同时说出。
“他说行，没用，钱在我这。”了解自己老伴的性子，要是不买下这块石头恐怕要寝食难安咯。
从小包里拿出五十元给到他，语气缓和道：“这是刚刚他弹珠打到你的赔偿。至于买石头的事情，不如去你家慢慢谈。”
虽说家里不缺钱但也不是富人，被弹弓弹一下屁股就要给五十，这不胡来嘛。陈卫国可不干，一把从她手中夺过，义正言辞：“你看他，结实强壮，几拳都能把我给打死。屁股被弹珠弹一下怎么了，要什么赔偿。”
眼看到嘴的鸭子绝不能飞走了。糙汉子拍着胸脯，口是心非的说道：“老爷子说的是。”
手指着前方，说道：“走，去我家，咱们慢慢谈。”
老式住宅，一室户，吃喝拉撒睡全在屋里，只有煤气是在过道。糙汉子是民工，老婆是环卫工，孩子和爸妈都在老家。
午休时间，老婆正在家里煮面等丈夫回家吃饭。见他将两位陌生老人往屋里领，又往锅里加了一卷挂面，拆开熟食袋，切了剩下的大红肠。
十分钟之后，她端面进屋。听闻这块石头比之前商量的两千又高了三千块，心中窃喜，回到灶头又煎了俩荷包蛋。
吃完面，双方签订了承诺书。甲方赵大力，乙方陈卫国。乙方预付款两千元购买石头，尾款三千元等见到孙大壮，说清来龙去脉之后再行支付。
第二天一早，赵大力向包工头请假，又给孙大壮拨打了几十个电话，嘴里骂骂咧咧说山里的信号差。临近中午这才终于拨通。
“大力哥，石头有人买不？”孙大壮问道。
“有。对方要求见你，聊聊发现石头的经过。聊完就给三千块。我一千，你两千。”赵大力义薄云天的说着。
“三千？！！我没听错吧，哥。你也太厉害了。”孙大壮坚持一人一半，让他带着买石头的夫妇直接来家里就行，自己在家等哪儿也不去。
入夜，一行三人进村，来到孙大壮家中。
事情要从半个月前一场雷暴雨说起，那晚，数十道闪电对准一个方向狂劈。轰隆隆的巨响声，如同野兽下山。大家都不敢出门。几天之后雨停了，外出狩猎时发现这块石头。
“没了？”陈卫国一本正经的拿出笔和本子，结果，几句话就给讲完了。
“这石头是不是有其他什么奇怪的地方，否则你也不会千里迢迢带回来？”陈卫国追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当初我听见了石头里有人说话，一时好奇就给带回来了。”
陈卫国继续问道：“说话？说了什么？之后还有没有再听到？什么情况下能听到？”
孙大壮连连摇头，说道：“现在想想，应该是听错了。石头怎么可能说话，况且之后再也没有出过任何声音。要不是误打误撞用它驱赶野狼，也不会发现它砸不碎。”
“该说的都说了。这钱，是不是可以结一下。明天一早还要回工地干活，走吧。”赵大力边说边起身。
“去看看这块石头被发现的地方，或许还有其他的部分。”陈卫国提出要求。
妻子王秀娟紧接着说道：“做我们一天的向导，只要去看看就行。你明天忙完来接我们，当然会给你们酬劳。怎么样？”
两人一番协商，要价两千。陈卫国夫妇爽快答应，奈何，一天下来一无所获。
更可气的是，研究室里妥善保管的石头莫名其妙化为粉末。揭开保护罩的刹那，‘砰’一声，被火焰团团包裹瞬间燃烧殆尽。陈卫国手中紧握的灭火器，显得格外讽刺和多余。
不死心的他戴上检测设备再次进入丛林。三天后，山地巡逻员找到了一个背包和一些破损的仪器零件。
经过核实，确认是陈卫国进山所带之物。通知家属，并开始了搜救工作。直至今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整件事情就是这样。”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每一幕都刺痛着早已破碎的心。眼泪滴在纸上，晕开了字迹，也模糊了视线。
综合各方面因素考虑，最终决定秦天、刘一鸣、王秀娟三人一组；杨凡、莫子辰自由行动。
更换着装，背上行囊。三组人分头行动，杨凡需设立、捕捉更多的信号源，确保大家的位置以及通讯顺畅。莫子辰前往第一次发现石头的地方，秦天这组则是向上去往巡逻员发现物品的地方。
遇见岔路，大家都会留记号防止迷路的同时便于伙伴寻找。
丛林里，地形复杂多变，有陡峭的山坡、泥泞的沼泽、幽深的峡谷。
突然，一阵尖锐的雷鸣传来，划破了天空的沉闷。大雨磅礴而下，雨势如瀑布般汹涌狂烈，雷声如万炮齐鸣般震耳欲聋。
秦天和刘一鸣搀扶王秀娟赶往前方不远处的山洞躲避。另一边，杨凡也已经在安全的庇护所内，检查所带的电子设备。唯有莫子辰还在行径中，击落的雷电近在咫尺，稍有偏离就会小命不保，险象环生。
体质特殊的他能见碎石释放发能量，散发着不同颜色。草丛下的有深绿色或浅蓝色，枯叶下的是黄色，泥土中的是红褐色或黑色。
泥泞的山路，黏糊糊地附着在鞋底，每抬起一步都异常艰难，仿佛连空气都充满了湿重与阻力。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从山谷深处传来，那是山洪爆发的信号。
洪水如脱缰的野马，以惊人的速度向下游奔腾而去。所到之处，一片狼藉：部分树木被连根拔起，甚至有的瞬间被吞噬。
手脚并用，咬牙坚持，一路攀爬至树杈处。奋力跃起张开双臂扑向另一棵树，滑落、摩擦，肌肉拉扯。身下，山洪咆哮嘶吼；身边，雷电交加如鬼魅般闪现。
山洞口的人影，令他惊骇不已，意外失手。树枝的断裂声与树皮的剥离声此起彼伏。突然，那人影奋力扑救，死死地抓住。
“上，来，我，抓，抓不住了。”林瑶忍着疼痛大声叫嚷道。愣神之际，半个身子被带出山洞。
林瑶狼狈不堪又拼命努力的样子，为之动容。
莫子辰抽出腰间匕首，迅速刺向山体岩缝。因用力过猛刀锋划破手套，鲜血淋漓。有了着力点，加上林瑶从旁协助，这才攀爬进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