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上？我不行！
他费尽心思做成的局面，却被千里之外的刘宏无心破坏，真是讽刺。
再想到难楼不久前送来的精美礼物，想到丘力居的频频示好。
“攻守易型了。”他心想。
鲜卑连续失去可汗，陷入内乱。这些乌桓人也嗅到了新风向。
想到这些，刘备变得喜忧参半。
喜的是鲜卑衰弱，将无法再连年侵略汉地。
忧的是他感觉迷茫，没了胡人威胁，他应该做些什么呢？
他不想碌碌无为，他心中有理想，有抱负。不想荒废时光。
之后的日子，他依然每天操练军士，巡视要塞，勤勉做事。但心中总感觉空落落。
这天，刘备和麾下五个屯长一起研习兵法。
他拿出《史记》，找到吴起列传，读了起来。
［起之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卒有病疽者，起为吮之。］
读完后，刘备酝酿一会，才道：“吴起在世时，各国都很害怕他。他去魏则魏强，去楚则楚强。”
“政治上我们不谈，这里只说军事。”
“益德，你说吴起为何总打胜仗？”
张飞挠着头说：“这上面也没说怎么打仗啊？就是打了就赢了。”
“是没有说详细，但却说了他怎么练兵。”刘备温言道，“简单说就是与士卒同甘共苦。”
“士卒精锐，器械精良，法度严整，这些都是克敌制胜的至理。”
“大兄说的是！”关羽主动接话：“我等当与士卒同甘共苦！”
韩当与郑树、鲍容也立即点头认同。
这也是刘备军的一贯作风。
张飞撇撇嘴，嘀咕道：“我听说冠军侯就不这样，也能打胜仗。”
他尽管嘀咕声很小，可他天生就是大嗓门，帐内众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好！”刘备并不生气，反而有些欣喜。
“益德很有想法。既然他提到冠军侯，那我们就也来学习一下。”
然后刘备找到霍去病列传，简略读了一遍。
霍去病列传更像功勋簿，所以他省略了大部分段落。
可若是去掉这些功勋，关于霍去病本人的记载寥寥无几。
［大将军姊子霍去病年十八，幸，为天子侍中。］
“这是说霍去病的出身，他是大将军卫青外甥，也是孝武皇帝外甥。他这出身可比咱们强多了。”
［骠骑将军为人少言不泄，有气敢任。］
“这是说他话不多，却很有胆量，很有担当。”
［天子尝欲教之孙、吴兵法，对曰：“顾方略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天子为治第，令骠骑视之，对曰：“匈奴未灭，无以家为也。］
“这里是说他……”刘备语塞，摇摇头，放下竹简。
“天纵英才不可学也！”
其余人也面面相觑，没有人敢跳出来说：我上我也行。
［其从军，天子为遣太官赍数十乘，既还，重车余弃粱肉，而士有饥者。其在塞外，卒乏粮，或不能自振，而骠骑尚穿域蹋鞠。］
“这里就是益德说的事了。”刘备道，“皇帝给他送了些酒肉，他扔了都不给士卒。士卒饿着肚子，他还让人玩蹴鞠。”
停顿了一时，刘备直言道：“人无完人，我觉得冠军侯这里做的不对。”
见张飞憋着嘴没有反驳，刘备继续读起来。
［骠骑将军去病与青有亲，射杀敢。去病时方贵幸，上讳云鹿触杀之。］
“这里是说冠军侯私自杀人，但孝武皇帝因为爱才，没有追究。”
读完这些，刘备看看众人，又读了几段。
［右将军建至，天子不诛，赦其罪，赎为庶人。］
［博望侯坐行留，当斩，赎为庶人。］
［合骑侯敖坐行留不与骠骑会，当斩，赎为庶人。］
“这些将军跟冠军侯一同出战，要么损兵折将，要么无功而返。”
“可见当时与匈奴相争，并不顺利。”
放下竹简，“诸位，可有心得？”
关羽抚着髯须想了想：“确如大兄所言。冠军侯天纵奇才，不可学。”
“若让羽率军深入胡地，还能斩首胡酋，全身而返……羽自问不能。”
“韩某也自问不能。”
“我也不行。”鲍容和郑树道。
张飞张张嘴，睁眼梗脖子想反驳。可没过几息就低下头。
“我也不行。”
“益德，不要丧气。快三百年了，也只出了一个冠军侯。”刘备劝慰道。
“不学兵法，首次上战场就能单独领军，还能建下功业……这种人是没法学的。”
“大兄，你别说了！”张飞瓮声瓮气：“俺以后也跟士卒一样，他们吃啥我吃啥，他们干啥我干啥。”
“好！”刘备欣慰笑了。
他看了看众人，转言道：“近日无事，我想去令支转转，你们去不去？”
“不去！”张飞立即大声拒绝，“我不想见那个大嗓门！”
听了这话，众人要么低头，要么转过头。
心想：你们一个像铜钟，一个是擂鼓，就别互相嫌弃了。
“既然益德我不去，那弟也留下吧。”关羽想了想道。
“也好，那我走后，这边事务就交给云长了。”
关羽郑重应诺。
“我跟刘君去吧。”韩当起身，“在下就是令支人，正好充当向导。”
“好，那就有劳义公了。”刘备道，“我走后，你们要按时操练，不可懈怠。”
这次出行，刘备是想出去散散心，顺便做些事。
卢龙塞人多眼杂，很多事都不方便做。
北边很冷，刘备早就想把火炕做出来了。只是这东西他不会做，只记得一句话：火炕就是横着的烟囱。
所以他准备找工匠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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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玄德，你来找我了。”公孙瓒隔着老远就叫喊起来，声音清晰可闻。
被公孙瓒出城相迎，让刘备很意外，他连忙策马上前见礼。
“兄长，您怎么来了？”
“听说了你来令支，我当然要招待你啊！”公孙瓒高兴的说。
“来，这是犬子公孙续。”他指着身旁小孩子道。
这孩子小的连站都站不稳，正用手抓着公孙瓒裤子。
这时正仰起头看向刘备，张着嘴巴：阿巴阿巴……
然后他就被一巴掌打了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