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金陵示谜公佐解

上回书说到，小白龙下凡来到人间寻母已经过去一年有余，虽经受千辛万苦，找遍千山万水，始终没有得到母亲水母娘娘下落的半点消息。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白龙常常在夜间恶梦中见到母亲，她身陷囹圄，头戴枷锁，铁链锁喉，五花大绑，受尽酷刑，母亲面目狰狞，被投进一口无底古井中。因此小白龙常常半夜被恶梦惊醒，满身的汗珠滚滚而下。小白龙身体日夜消瘦，精神也变得恍恍惚惚的，他不得不到泗州城内的普宁寺，请求著名的慧净法师指点迷津。慧净法师已经感知小白龙的来意，告诉他说，天机不可泄露，世上有许多事情难以解释，比如“心灵感应”“托梦言情”，“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还是需要你自己努力去寻找答案，等到你找到母亲的那一刻，你心中的一切谜团都自然解开。慧净法师向小白龙讲起尼姑妙寂通过梦语示谜为父、为夫报冤仇的故事。

据传唐代泗州开化寺，有个尼姑法号妙寂，她俗家名为谢小娥，江州浔阳人（今江西九江）。原本嫁给浔阳商人任华。有一年，谢小娥的父亲谢升与女婿任华一起出门做生意，他们往返于潭州（今长沙）、广陵（今扬州）之间，他们从扬州贩盐到长沙售卖，然后在从长沙贩运湘绣、茶叶到扬州。贞元十一年春，他们又一次一同前往潭州，可是走后很长时间都没有返回到浔阳家中。谢小娥既担心又害怕，又过了几个月，有一天夜里谢小娥忽然梦见他父亲披头散发、赤裸身体、流血满身地站在她面前，哭着对谢小娥说曰：“我与你丈夫在湖中遭遇盗匪，所有钱财被洗劫一空，并且他们杀人灭口。如果你有心智的话，以后一定要为我们报仇雪恨。但是幽冥之意，不欲显言，所以我用隐语来告诉你，希望你能思考后明白，抓到那些盗匪为我俩报仇。”谢小娥问父亲道：“是什么隐语？”升曰：“杀害我的盗匪，车中猴，门东草。”过了一会，她丈夫任华也梦中现身，惨状如起父，哭着对谢小娥说：“杀我的盗匪，禾中走，一日夫。”

谢小娥从梦中惊醒，痛哭着把梦中的事情告诉给母亲，母亲听后惊骇不已，继而关上门嚎啕大哭。由于谢小娥不明白那隐语的含义，所以她四处奔走，去寻找能够解开隐语的人。可惜她走遍江州城与郊野，访遍明哲能人可无一人能解。

贞元十一年秋天，谢小娥决定前往金陵（今南京）拜访贤能达人破解隐语，当她来到上元县（今南京城北），看到江边码头舟船云集，各地贤士多汇聚于此。抬头望去看到城边有座瓦棺寺，寺上有阁，倚山瞰江，万里江湖在目，这里游人无数，登高远眺。谢小娥见此情景，说道：“我打算在瓦棺寺出家，愿意在寺庙里打扫僧院，等待有朝一日遇到能人帮我解开隐语。”从此谢小娥出家瓦棺寺，法号妙寂。她每天拿着扫帚，打扫寺院塔阁，有空的时候就倚着栏槛，等待有识者，每每见到高冠博带、饱读诗书的人，她都会上前请教。可是几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人能帮他解开隐语的。

李公佐（作者注：唐朝著名传奇故事文学家）在唐宪宗元和年间为江南西道观察使判官，公元813年春罢职。淹留于上元、常州、苏州一带，至十三年夏，始归长安。又《旧唐书·宣宗纪》载有李公佐，于武宗会昌初为扬州录事参军，宣宗大中二年(848)因事削两任官。著有《南柯太守传》、《谢小娥传》、《庐江冯媪传》、《古岳渎经》等。

就在这一时期，李公佐被罢免了官职路过金陵，滞留于上元县。他揽衣登阁，神采隽逸，风度翩翩，显然是个才华卓著之人。妙寂急忙上前施礼，将心中埋藏多年的隐语告诉李公佐，恳教赐教。公佐说：“我平生好为人解疑，况且你父亲夫君的冤屈，连神仙都会为之动容的，让我仔细想一想。”他默默思考，踱行数步，突然心中大喜，他对妙寂说：“我想杀你父亲的人名叫申蘭，杀你丈夫的人名叫申春。”妙寂悲喜呜咽，拜问其理由。李公佐便将隐语求解讲给小娥听：“说这‘车中猴’，若将‘車’字去上一横下一横去掉，剩下的就是‘申’字，也就是属相‘申猴酉鸡’的‘猴’；而‘门东草’，‘草’下有‘門’、‘門’里有‘東’，这便是‘蘭’字，合起来就是‘申蘭’。又言‘禾中走’，那是穿田而过，这也是‘申’字；‘一日夫’，是‘夫’字再加上一画，下面再有一个‘日’字，这便是‘春’字啊，合起来就应该是‘申春’，鬼怪想迷惑凡人，故意用隐语。”小娥会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