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客气
“爷爷！你是不是输不起啊？”
吴霜雪好不容易看到自家爷爷吃瘪，自然要好好打击一番。
心里想着，谁让爷爷这么些年，一直用围棋欺负我？
没成想老爷子无视了她的话，下手如飞又布置了一盘珍珑棋局，铁了心要跟叶千再来一次。
叶千点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请！”
吴老爷子收起轻视之心。
围棋是他毕生的骄傲，怎么能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
特别是这珍珑棋局！
明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而他却走出了一条无比诡异的道路。
“说不通，实在是说不通！”
吴老爷子难以理解。
两人各自落子十多个，叶千初次落子的位置，跟上次完全不同，后面的气势布局也全然不同，但诡异的是……
他又一次进入叶千布置的圈套了！
他根本无法抽手去珍珑局部分杀叶千的子，因为那样对他来说，根本得不偿失！
又各自下了几手，比上次更快，吴老爷子又输了。
这一次他没有落子投降，而是盯着棋盘眼神发直。
风云变幻，气韵流转。
心无杀伐自有杀伐意，手无寸兵却拥千万卒！
棋盘上的棋子，居然给他一种扑面而来的强悍气息，让他头昏目眩。
老人晃了晃，几乎坐立不稳。
吴霜雪不敢继续嘲讽爷爷，上前搀扶吴老爷子，着急喊道：“爷爷，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有点走神了。”
推开孙女，老爷子再次低头看向棋盘。
这一看，足足过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醒来，发现孙女正在跟叶千在一旁茶几上饮茶闲聊。
“老爷子，看明白了吗？”
“环环相扣，我一共看出六层布局，接下来我无论往那边走，都将落入你的布局当中。”
吴老爷子心悦诚服。
震惊？已经无法用这种语言来形容了，下了一辈子围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怕的对手！
自己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当中。
围棋，本该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游戏，但对面明明是劣势开局，却每每能使自己落入他的圈套，化被动为主动，而这一切，还都是不知不觉中发生的，实在是太过恐怖。
六层？
叶千愣了一下。
他略微惊讶，因为发现这老爷子实力不错，居然能看出他这招风云九连环中的六层。
其实这一局，一共有九层。
即便是当初的崔泽，也没有破解的能力。
叶千的确没有解开珍珑棋局，但他不用解开，风云九连环能从任何地方展开，只要落下第一子，就有第二子，进入圈套的人，永远无法走出。
即便是号称当世无敌的崔泽也不行！
吴霜雪一脸茫然，她刚才也旁观了两人对弈，但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的实力顶多就是六段，距离理解这种棋局，还是差太多了。
她张了张嘴，想让爷爷休息一会儿，却看到自家爷爷起身，走到叶千跟前，躬身行礼道：“叶大师，我想请你与我对弈一局！”
躬身行礼，态度谦恭到了极点。
“爷爷！”
吴霜雪惊呼。
她何曾见过骄傲的爷爷，给人行这种大礼！
更不用说，还是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
叶千放下茶杯，斜睨吴老爷子一眼，起身搀扶他的手臂，淡淡说道：“教你下棋的是王清源吧？”
吴老爷子心头一震。
抬起头，震撼不已地看着叶千。
叶千走过来，搀扶起老人，淡笑说道：“王清源临终前最后一局棋，是跟我下的。”
吴老爷子越发震撼。
他年轻时，的确跟王清源学过棋艺。
后来回来继承家业，也没有断了联系，不过王清源作为几十年来苍龙国第一国手，门生无数，他顶多算是一个记名弟子，并不能入他老人家法眼。
听说老爷子临终前，跟一个年轻人下过三局棋，满盘皆输！
但他却大笑着说：“苍龙国围棋后继有人！”
说完这一句，含笑而死。
难道真是跟前这年轻人？
吴老爷子浑身战栗，脸色阴晴不定。
叶千扶着老爷子满心无奈。
其实他这话，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提醒。
风云九连环，只是他手段中的一部分。
真正的杀招，是他在棋盘上，无穷无尽的杀力！
当初的王清源，本可以多活一些时日，却是因为跟他下棋，消耗了太多心力，所以下完棋就死了。
叶千怕吴老爷子也是同样的下场。
于是做了一个善意的提醒，但身边老爷子震惊之后，立马点头对他说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是签了生死状了。
叶千只能点头，跟老爷子到棋盘前，正襟危坐开始落子。
老人执黑，叶千执白，两人落子如飞，但几分钟后，老人就陷入长考之中。
吴霜雪有些担忧地看着爷爷。
上一次他这么认真下棋，是跟青海市的那位少年国手，下过棋后就病了三天……
“早知道叶千这么厉害，就不带他来刺激爷爷了！”
吴霜雪不满地嘀嘀咕咕。
一旁龙一扫了眼，摇头道：“尊上没出全力。”
“你怎么知道？你都不懂围棋！”
吴霜雪越发不满。
龙一冷硬说道：“尊上认真下棋时，会有特殊的情况出现。”
“什么特殊情况？”
吴霜雪好奇。
但龙一无视了她的问题，在一旁闭目养神。
两个小时过去，棋盘上的棋子没多少。
这是因为老人，每落一子便陷入长考，他在尽量避免陷入叶千的陷阱。
但这一次，叶千根本没用上他的杀招风云九连环，而是按部就班地走一些闲散布局。
等待外界天色变黑之时，老人浑身湿透，嘴唇惨白，身体颤抖不止。
吴霜雪看不下去了。
她瞪了叶千一眼，想上前劝说爷爷不要继续下了，却被龙一拦住。
“你别拉着我！这样下去，我爷爷要出事了！”
“你过去，他才会真的出事！”
龙一皱眉说道。
他看出来，老人此时已经陷入极度投入的境地，如果贸然打断，把他思绪打乱，会对他的心神造成巨大的打击！
甚至就此疯魔！
即便不疯，怕是也会遗憾一辈子。
叶千也在用眼神制止吴霜雪，她没有办法，只好气鼓鼓坐到一旁，怀揣着对爷爷的担忧，继续旁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