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双镜（双线并置）
【沈清梨篇】
铜镜里的少女在笑。
沈清梨用食指抵住嘴角，缓缓向上推起一个弧度。
烛火摇曳中，镜中人的梨涡恰到好处地凹陷，眼睛弯成月牙——与原书中“一笑倾人城“的描写分毫不差。
“不对...“她猛地掐住自己脸颊，指甲陷进皮肉里。
镜中人依然在笑，可那双眼睛却冷得像口枯井。
窗外更漏声传来，三更天了，她已在这面鎏金鸾镜前练习了四个时辰。
“小姐...“青黛捧着热毛巾站在屏风旁，声音发颤，“您该歇息了。“
沈清梨恍若未闻。
她松开掐着脸的手，转而用两根食指撑起眼角——前世太子最爱她这双“秋水剪瞳“。
镜中倒影跟着动作，可右眼尾那颗泪痣的位置偏了半寸。
她突然暴起，抓起妆台上的银剪向镜面刺去。
“啪！“
剪刀在镜面划出细长裂痕，将镜中人分成两半。
左边是原书描写的“京城第一美人“，右边却是个眼神狰狞的疯子。沈清梨剧烈喘息着，看到自己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二姑娘！“青黛扑过来抢剪刀，却被沈清梨反手抓住手腕。
“你说，“她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丫鬟抖如筛糠，“如果我把这颗泪痣挖掉，剧情会不会就回正了？“
铜镜突然发出嗡鸣。
沈清梨惊愕地看着裂痕处渗出暗红液体——不是血，而是她方才打翻的胭脂。
液体顺着镜面蜿蜒流下，像一条猩红小蛇爬向镜缘的雕花。
那里刻着句小诗：“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她突然想起前世临死前，太子就是用这面镜子让她看清自己七窍流血的模样。
胃部一阵绞痛，她抓起胭脂盒砸向镜面。
“哗啦——“
无数碎片中，无数个沈清梨在冷笑。
她跪在地上，用指尖蘸着胭脂在其中一块碎片上写下“活下去“，又立刻用袖口狠狠擦去。
丝绸摩擦镜面的声音像极了前世鸩酒滑过喉咙的声响。
【楼心月篇】
楼心月发现镜子有问题是在卯时三刻。
她正对着西洋镜扎马尾，突然注意到镜中倒影抬手慢了半拍。
这面水银镜是沈老夫人赏的贡品，照理说不该有延迟。
她试探性地晃了晃左手——镜中的手果然在0.5秒后才跟着晃动。
“系统？“她小声唤道。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半透明面板从水银深处浮出：【警告！偏差值已达15%】
鲜红的数字下方，进度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右蔓延。
楼心月伸手去碰，指尖却穿透了虚拟面板，直接触到冰凉的镜面。
“见鬼...“她突然僵住。
镜中的自己竟然没有收回手，而是继续向前伸着，直到整个手掌完全没入镜中！
楼心月猛地后退，梳妆台被撞得哐当作响。
再定睛看时，镜子已恢复正常，唯独系统面板还悬浮在镜面上方。
她壮着胆子凑近，发现面板角落多了行小字：【实体化进程1%】
“什么意思？系统要变成实物？“她抓起口红在镜面上写下“WARNING“，可镜中倒影却做了个“嘘“的手势。
这时窗外传来脚步声，楼心月慌忙用袖子擦掉字迹，镜中的自己也同步动作——这次分毫不差。
丫鬟推门进来时，她正盯着腕上的电子表发呆。
这是穿越时带来的唯一现代物品，表盘在阳光下泛着冷蓝的光。
镜中倒影突然扭曲，电子表的影像在镜中分解成无数代码，又重组成长宁侯府的平面图。
“表小姐，侯府送来明日赏花宴的衣裳了。“
楼心月匆忙放下袖子，再抬头时，镜中已恢复正常。
只是侯府地图的细节却深深刻在脑海里——尤其是西北角那个标着“禁地“的朱红小字。
【双镜同框】
子时的更鼓响起时，两间闺房的铜镜同时泛起涟漪。
沈清梨房中的碎片无风自动，在桌面上拼出一幅残缺的地图。
她认出那是长宁侯府的布局，正是前世太子设计陷害三皇子的关键地点。
一块碎片特别亮，上面映出个戴电子表的少女身影——那手腕抬起的角度，分明是在把脉。
与此同时，楼心月镜中的系统面板突然警报大作：【关键人物接近！】
水银镜面如液体般波动，渐渐浮现出沈清梨对镜练习微笑的画面。
当看到沈清梨用剪刀划破镜面时，楼心月腕上的电子表突然发出“滴滴“声，镜中竟同步出现一串二进制代码。
“这是...通讯信号？“楼心月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镜中代码。
指尖碰到镜面的瞬间，沈清梨也正好按上那块映着电子表的碎片。
“哗——！“
两间闺房的烛火同时暴涨。
在某个超越时空的维度里，她们的指尖在镜中世界相触。
沈清梨的鎏金护甲与楼心月的电子表在镜面交叠，铜镜边缘的诗句突然全部亮起：“君心似镜台，明镜照形影。“
楼心月猛地缩回手，系统面板弹出鲜红警告：【时空干涉禁止！】
而沈清梨那边的碎镜中，电子表影像突然开始倒计时：71:59:59...正是赏花宴开始的倒计时。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两位少女各自后退，镜面恢复平静。
唯有沈清梨妆台上的一块碎片还亮着微光——那上面映着侯府禁地的暗道，与楼心月之前看到的完全吻合。
沈清梨将碎片藏入贴身的香囊时，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响起：【协同模式解锁条件：1/3】。
而楼心月那边的镜面上，则缓缓浮现出一行小字：“找到铜镜的主人“。
雨声中，尚书府西厢房传来“啪“的碎裂声——是楼心月不小心碰倒了沈清梨的胭脂盒。
嫣红的粉末洒在镜面上，像血，又像某种神秘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