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7章 械斗
在凡人眼中,兵器之道,向来讲究“一寸长一寸强”。
苏俊眉虽然以枪为兵,却未修习过任何与枪相关的术法,仅练过最为基础的器艺。
可长枪在手,借其锋锐之长,倒也凭空添了几分克敌的优势。
“锵!锵!!”
一阵兵刃交击后,汉子猛然暴起,手中炸出一道绿色光亮,化成五道绿色纤索,尾坠曳长,缠上了他另一只手中的长刀。
苏俊眉双手皆化作藕荷之色,先作绞势,以枪尖为圆心,小幅度绞转,枪走如丝,破去那长刀的平衡。
又作崩势,将长枪后缩蓄势,向前上方迅猛崩击,手腕猛地发力,劲贯枪尖,直朝那汉子的面庞袭去。
见枪尖袭来,汉子改为两手握刀,面色渐沉,手中法器回转,在面上舞了一圈,两相碰撞。
“哈!”
他一只手掌心向下,按在刀柄处,另一只手两指一并点在刀身,一寸寸弧形刀光自纤索流长。
温云泽几个箭步抢上,与苏俊眉合攻那汉子,手起斧落,一道寒光闪过,锋利斧刃砍在刀身之上,两根绿色纤索应声而断。
苏俊眉手腕轻旋,将枪柄收回,却见一根纤索自下浮起,险险擦过脸颊。
他神色微凛,反手一抓,稳稳攥住,脚下运力,借势狠狠将纤索往自己这边拽来。
手中藕荷色法光流转,还算不俗,那裹挟着凛冽刀光的纤索,未能划破苏俊眉的手心,只留下一道浅浅白痕。
但掌心处锐痛清晰可感,有些像徒手握住刀刃,感觉手中这层藕荷色法光一旦消散,掌心便会血涌如注。
“好小子…敢和你大爷比力气!”
这汉子面上青筋暴起,一手猛地发力转动刀柄,与苏俊眉较上了边道,僵持间,另一只手飞快掏出一张符箓。
符箓甫一出手,迎风而展,瞬间化作一丛尖刺藤蔓,如铜墙铁壁般将自己三面牢牢护住。
温云泽扬起玉斧奋力劈下,重重斫在那丛尖刺藤蔓上,未见藤蔓断裂,唯有尖刺迸落,簌簌坠地,化作一滩滩浸着黑绿汁水的斑驳痕迹。
“可惜…若不是一路行来,符箓用完,法力也是匆匆补足,不然怎会如此!”
温云泽暗自轻叹一句,一手紧握玉斧,结合着他身上沸腾的法力,扬臂欲劈,却见两根纤索骤然窜出,死死卡住了玉斧。
玉斧一转依旧劈下,斧刃上附着的泥水哗啦啦溅落,两根纤索似已竭力,纷纷颓然垂下。
利刃挥砍而过,藤蔓不堪重负,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声响。
温云泽虽仅为胎息六层,与这汉子之间横亘着胎息境中差距最大的一道屏障,然而他自身法力品质,却远非对方所能企及。
『汙水』一脉又极善污浊法力,蚀躯腐体之类,致使那纤索瞬间便失去了承力。
汉子见温云泽持斧疾来,心下正欲放弃较力,却忽觉手中刀柄一松,竟未费几分气力便将刀抽出,匆忙举刀迎向那斧刃。
“锵!锵!!”
温云泽振臂一挥,湿气流转不断,手中玉斧径直砍下,那汉子也不含糊,挥刀猛砍而来,刀斧交击,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可恶!”
这汉子被轰起的泥水溅入双眸,正觉酸涩难耐,忽闻脑后一阵破风声向自己逼近,他脑海中电光火石过了一遭,立刻有了推断:
“还有…那个小子?!”
想到这里,汉子提刀在手,凌厉一挥,将温云泽的玉斧击退,抬手抛出一面菱花古镜,乌沉沉银晃晃,绕着他的周身急速飞旋。
【掣风应光】的光亮穿到而过,四周通亮,耀目生光,飞沙走石汹涌席卷,狂暴劲风呼啸,吹得他难以睁眼。
“怎么可能!?”
菱花古镜在空中晃了一晃,便被那晃眼辉光冲得转了几个角度,重重砸落在一方大石上,惊得周遭空气为之一颤。
“啊!!”
汉子趁此间隙,侧身避开了大部分辉光,却仍是躲避不及,手臂被划开数道横缝,任由炽热的风息肆意灼烧。
“木德修士果然名不虚传,这般恢复力着实惊人…”
苏俊眉抬眸一观,见那辉光所照过的地方,皮肉正徐徐蠕动,伤口也正在一点点缩小。
这数载光阴,苏俊眉日夜修炼【掣风应光】,此术法已迫近胎息层次极限,若无练气级数的灵风助力,几乎再难精进。
这术法威力虽然着实可观,可消耗法力也是惊人,即便法力盈满时,至多也不过能施展七八次罢了。
“你们…两个臭小子。”
汉子神色惊惶,破口大骂,话未骂完,温云泽已然提斧疾至。
一斧猛地抡下,正重重砸在那汉子天灵盖上,汉子闷哼一声,双目陡然圆睁,直挺挺向后摔倒,在地上抽搐不止,哆哆嗦嗦吐出几口鲜血。
‘起来,一定要起来!不然,不然今天就,就……’
这汉子踉跄着从地上爬起,一抹面上伤口,单手持刀,却见眼前陡然刺来一杆青碧长枪,赤金枪缨烈烈作响。
长枪直直贯入汉子胸腹,猛地一抽,只听一阵沉闷钝响,脏腑翻搅,脏器顺着枪尖被带出,鲜血裹挟着滑腻的肠子,哗然流泻一地。
温云泽反手一记斧劈,寒光闪过,这汉子大好头颅便被生生斩落,尸身与首级一齐坠地,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此次多亏苏兄弟相助,不然险些就要丧命在那贼子手中。”
温云泽全凭一身药力强撑着,待一切结束,抬手挽起衣摆,一屁股坐到地上,轻声道:
“苏兄弟,且容我稍作歇息再启程,此刻体内气息紊乱,实在难受。”
“不碍什么事。”
苏俊眉知温云泽正难受,便未拒绝,上前两步,见地上血泊与散落木刺,直接将那汉子的刀收入芥子袋。
“没有铜镜,莫非是一道术法所致?”
苏俊眉运转神识,扫过周遭,却不见那汉子此前所用的镜子,鼻翼微微一动,一股刺鼻的血腥气直钻鼻腔,皱眉道:
“看来,又是个杀人饮血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