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何直说
韩府，清雨院
韩家家大业大，四进府宅，几乎占了整个安和县大半土地。
别看韩府正儿八经的主子只有三位，可府上下人极多，上千人不止。几个院落离得也远，来往间必须有马车通行。
这会儿，韩思雨捂着脸刚回到自己院中，就立刻吩咐丫鬟去取冰块来消肿。
等到丫鬟端来冰盆，没等进门就听见里边传来一阵摔打声。
小心翼翼的，刚进门便踩了满地的瓷盏碎片，吓得立刻打了个哆嗦，差点连冰盆都端不稳。
好不容易战战兢兢的来到坐在梳妆台前的韩思雨面前。
“小姐，冰块取来了。”
“那还不赶快伺候消肿！”
韩思雨瞥了一眼，语气充满了不耐烦。
一直等火辣辣的脸上贴近冰块，韩思雨的怒意这才消散大半。之后又倒腾了十几种胭脂水粉，红肿这才渐渐消退。
等到丫鬟颤巍着退出房间，韩思雨这才揽镜自顾起来。
看着铜镜映射的面庞，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还好，这巴掌没打坏了她这张脸。
旋即，她又想起正被蒙骗的韩老爷子，怒色再起。
“该死的，一个下九流的玩意儿，居然也敢骗到韩府头上！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吧！”
韩思雨气愤的一盘桌子，晃得满头珠翠叮当作响。
韩府家大业大，平日没少有走歪路的道姑老尼找上化缘。不过都是巴巴想讨她的好，至今还没有过闹到韩老太爷面前去的。
可这回，突然蹦出来个人上来就说与她已有婚约，分明就是冲着偌大的韩府来的！
尤其是还此前从未听爷爷提过！
韩思雨气的脸都快扭曲了。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草草的嫁给一介匹夫，爷爷那说不通，那她得尽快另想法子才成。
不然，她这辈子可就这么毁了！
……
韩府前院
韩老太爷的寿宴已然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杜轻才也顺势也道了自己姓名。
喝上头的韩老爷子全然没了最初见到杜轻才的敬畏，此刻像是长辈般拉着他的手，没有半点客气。
“小杜啊，老夫与你相识多年，当初多亏了师父我韩家才有如今地步。现在你既来了安和县，日后有什么事只管找我。”
“凭老夫与你师父的情意，今儿个就拖个大，你若不嫌弃就跟思琪一样，叫我声爷爷，如何？”
此话一出，原本有些醉意的周新凯陡然浑身一个激灵。
有些惊诧的看向韩老爷子。
杜轻才也满脸玩味的看着韩老爷子，片刻后才放下手中的酒杯。
“老爷子，你喝醉了。”
原本热闹的氛围霎时一清，旁边伺候着为三位添杯斟酒的韩思琪也咂摸出一点味道。
刚打算劝韩老爷子，就见他挥了挥袖炮。
“老夫没醉！”
韩老爷子浑身酒气，满脸酡红的指着杜轻才：“你就说，老夫有没有这个资格，听你一声爷爷！”
兴许是看穿什么，没等杜轻才开口旁边的韩思琪立刻打断。
“周世叔，杜公子，实在抱歉。我爷爷如今年事已高，沾不得多少酒水。这会恐是醉了，还请让他下去休息吧。”
杜轻才明白韩思琪想补救的心思，便也不再追究韩老太爷酒后失言的事。不以为意的挥挥手。
“无妨，让老爷子下去休息就是。”
得了他的首肯，韩思琪立刻叫来贴心小厮，着手搀扶老爷子回房小憩。
一直等送走人后，韩思琪这才满脸歉意的重新向两人道歉。
不过，这会寿宴的主人公不在场，酒也喝的没什么意思。没多久杜轻才就有些闷了。
周辛凯正打算邀请杜轻才跟他一道回周府，没想到韩思琪却在这时开口。
“周世叔，杜公子，如今天色不早，不如用点醒酒汤就在韩府歇上一晚？”
“爷爷今日没能尽兴，若是让他知道我还不知好歹就让两位败兴而归，还不知道会如何教训我。”
韩思琪眼含秋水，说这番话的时候似有若无的冲杜轻才看去。
杜轻才早就察觉到她视线，轻捻着酒杯不做言语。
一旁的周辛凯见状，揣摩着试探道：“杜公子，您看……”
良久，杜轻才松口：“就在韩府歇上一晚吧。”
不用周辛凯多说，一旁的韩思琪立刻完颜一笑，“多谢杜公子体谅！”
这下，周辛凯还想说些什么也都全被堵了回去，只是略带玩味的打量着韩思琪。
韩府这姐妹两争高低的事他早有耳闻，往日都传妹妹韩思琪处处被姐姐韩思雨压一头。
是个扶不起的蠢货。
今日来看，只怕不知道藏着多大的野心。
很快，有丫鬟上前来搀扶两位前往备好的厢房休息。为了彰显用心，韩思琪更是亲自扶着半醉的杜轻才。
杜轻才像是早有预料，并未惊讶，只是摆手拒绝。
他酒量好的很，这点酒还不知让他醉到需要人搀扶的地步。
被拒绝，韩思琪也没有恼，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在前面引路，一直等上了马车，她这才忍不住好奇。
“杜公子，方才席间听你说来自那什么山外山，也不只是什么仙山名府，竟养出您这般优秀的公子？”
之前寿宴上，韩思琪得了韩老太爷吩咐，一直在主桌伺候，所以他们间的谈话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期间，谈及官府衙门里的龌龊，庄子上的山珍，海外的奇玩，杜轻才每每都能说的头头是道。
这一切，无不令她好奇。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如今好不容易等来二人独处，韩思琪终于忍不住问出声。
“也算不上什么仙山名府，就我跟师父他老人家在无名山野相依为命而已。”
杜轻才并未多说。
在外人面前，他还是挺给老头留面子叫声师父的。至于相依为命这点，也不算错。
毕竟在山里这十几年他确实除了老头之外就没见过其他什么人。
平常连下趟山都得挨不少的打。
不过，他看韩思琪的眼神却处处透着玩味。从寿宴那会他就察觉到，韩思琪似乎一直想要与他接近。
可为什么？
他有点搞不懂。
索性，他直接问道：“韩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此话一出，原本有些踌躇的韩思琪神情微怔，旋即俏脸通红，绯云浮面。
她原本还害羞着不知如何开口，没想到杜轻才早已看穿了一切。
既然已经挑破，她干脆豁了出去，鼓足勇气后正色看向杜轻才：“杜公子，我想与你成亲！”
“你？”
杜轻才原本有些醉意的双眼陡然一清，认真的打量着韩思琪，没多久就开口。
“我连与你姐姐的婚约都退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与你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