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算夫妻共同债务
沈晏把宋茵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挂断电话后问：“家里出事？”
宋茵点点头，“我妈被传销平台骗了钱。”
沈晏拧眉。
他知道宋茵母亲那边日子过得紧张，就那么一个儿子，没工作，没结婚，还不是个省心的。
沈晏看了一眼挂钟，“我陪你过去。”
今天九点跟宏泰保险签署收购协议，时间还来得及。
“不用了，你们公司今天有大事情，千万别耽误。”
这种重要的时间节点，千万不能出问题。
简单洗漱后，宋茵骑着电瓶车向母亲家赶。
一进门，就听付荣清在哭天喊地。
“一辈子的积蓄全没了，我不活了！”
宋阳在一旁骂：“哭有什么用，解决不了问题。”
付荣清说话一抽一抽的，“你现在跟我能耐，当初要不是你煽风点火，我也不能往里投钱。”
“我是让你参与，谁知道你把家底都拿出来。”
宋阳说话没好气，见宋茵来了，两手一摊，“邻居王姨推荐一个平台，说能赚高额利息，咱妈可好，把钱都投进去。”
宋茵大概听明白，压着声音问：“报没报警？”
“报了，”宋阳手臂往胸前一搭，“公司找了个顶包的，现在就说没钱，你说能怎么办。”
“昨天王姨还说，找到厉害的人帮忙，让妈别上火。这不，今天早上给了信，说这事水太深，谁都管不了。”
宋茵见付荣清趴在床上哭，到底不忍心，拍拍她的后背，把纸巾递过去。
付荣清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宋茵手腕不放。
“都怪我一时糊涂，阳阳还没结婚，婚房也没买，这以后可怎么办……”
宋茵也跟着犯愁。
从小到大，她们一家子都围着宋阳转，“攒钱给宋阳结婚”，更是付荣清的口头禅。
宋茵想，不如抓紧让宋阳找个工作，自己也省吃俭用一些，等宋阳结婚时，也能凑个首付。
没成想付荣清擦擦眼泪，拉着她说：“茵茵，你结婚的时候，沈晏没给彩礼吧，这个钱得问他要，市场价二十万，今晚就让他打到我卡里。”
宋茵愣住，没想到付荣清把算盘打到自己身上。
“还有房子，”付荣清眼睛亮起来，“你们现在住的地方，怎么也能卖上二百万，你回去跟小沈商量商量，先把房子卖了应应急。”
宋茵甩开付荣清的手，呼地从床上站起来。
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彩礼也就罢了，竟还想让她把房子卖了，给宋阳买房。
宋茵强忍着怒火，“房子是沈晏买的，房产证也是他的名字，我做不了主。”
付荣清又咧开嘴哭，边哭边嘟囔：
“我怎么养了你这个女儿，结了婚，一分钱都不往外拿，这是诚心想把我给气死。”
宋阳见这个路子行不通，眼珠子一转，想起之前自己在龙港湾惹事，是沈晏出面摆平，便把身子凑来。
“姐夫是不是认识厉害的人物，能不能让他帮忙问问，这个钱，还追不追得回来。”
宋茵知道他口中的厉害人物，是周景天。
周家在港城的确有权有势，但周景天就是个纨绔子弟，摆平一些打架斗殴的事可以，这种集资诈骗的，不知道行不行的通。
再说，非亲非故的，周景天也未必愿意帮这个忙。
宋阳见她不说话，语气也不客气，“以前遇事还能找大姐夫，现在你给大姐夫家那边搞得鸡飞狗跳，他也不再管咱们家的事了，说到底，闹成现在这样，你也脱不了干系。”
要是之前，还能托张斯年的面子，去找秦江林帮忙，现在，怕是连门都进不去。
话里话外的意思，倒是在怪罪宋茵。
宋茵被气得不轻，更多是对这个家庭的失望。
她被张萍欺负时，没有任何人来问她一句，现在出了事，都把脏水泼在自己身上，嫌自己得罪了厉害的亲戚。
宋茵挪开眼，不再看他们，“二十万的彩礼钱，晚上我会转过来，其他的事，我解决不了。”
见她要走，付荣清从床上起身，“你回去再跟小沈商量商量，要是能卖房，彩礼钱可以不要。”
宋茵头都没回，快速出了门。
现在首要的，是先凑够二十万。
银行卡里能余出五万，剩下的，只能借。
她犹豫好半天，才厚着脸皮给王雪菲打电话。
两人自打认识到现在，宋茵从没向王雪菲借过钱，即便她们家条件好，宋茵也不想让这段友情掺杂其他。
只是这次，实在没有办法。
王雪菲答应得痛快，也说不着急还。二十万对她来说，并不多。
宋茵道了谢，把钱转给付荣清。
路过宏泰保险公司的时候，宋茵停下电瓶车，探头看了一眼。
听说沈二少爷要来这里签收购协议，各路媒体记者蜂拥而至，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宋茵见黑压压一片人，也看不清什么，掉头打算离开。
不知哪儿过来一位保安，伸手拦住她。
宋茵正疑惑，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从她面前开过。
应该是沈二少爷来了。
沈晏见宋茵站在路边，着实诧异，嘱咐司机，把车往里面再开些。
车还没停稳，就收到宋茵的信息。
一张劳斯莱斯的照片，附上一句话——
[你们新老板派头可真大，所有车都得给他让路，也不怕下车时摔一跤。]
沈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面对老婆的诅咒，他不敢不上心，下车时格外注意。
车门打开，媒体一拥而上。
十几个保镖把记者挡在外面，形成一堵人墙，不让靠近。
不接受采访，不在镜头前露面，是沈二少爷的一贯作风。
媒体早就习惯，只是每次都不死心。
宋茵觉得没趣。
搞得神神秘秘，八成是个中年秃顶的油腻男人，维持这点神秘感，好吸引那些恨嫁的千金名媛。
也不知道公司收购之后，沈晏的工作能不能保下来。
现在她已经有十五万的外债了，要是沈晏再失业……
宋茵不敢再想。
与此同时，付荣清也组织了一些人去传销公司讨说法。
有人给他们出主意，说现在任何问题，最怕舆论发酵，事情搞大了，总得有人出面解决。
付荣清嗓门大，站在第一排跟着喊口号，视频很快发到网上。
喊了大半天，付荣清也没了力气，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喝水。
一辆白色宝马停在她身边。
徐穆森摇下车窗，“付姨，你怎么在这里？”
他一早看见视频，认出是宋茵的母亲，这才赶过来。
付荣清揉揉眼睛，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的人物。
徐穆森下了车，摘下金丝边眼镜，“我是徐穆森。”
付荣清想起来了，上学时，这孩子总在家门口等宋茵，又是送花，又是送礼物的。
她看了看那辆宝马车，眼睛一闭，抓着徐穆森的手开始干嚎。
“我命苦啊，辛辛苦苦攒的钱，都被骗子平台骗去。”
徐穆森在网上也看个大概，便问：“您被骗了多少。”
“一百二十万。”
付荣清伸出手指比划，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们家在港城不认识什么厉害的人，我让茵茵找你，她还不好意思，说不想麻烦你。”
付荣清一边抹眼泪，一边偷看徐穆森的反应。料定自己这么说，他一定不会不管。
果然，听到宋茵，徐穆森表情柔和下来，“我跟茵茵这么多年的朋友，还谈什么麻烦，也太见外。”
付荣清一看有戏，继续道：“茵茵要是跟你结婚，该多好。”
徐穆森怔住，脸上是道不明的情绪。
他把手臂抽出来，沉声说：“我见过茵茵的老公，两人看起来感情不错。”
付荣清听了直撇嘴，“什么感情，不知道从哪找来个男人搞闪婚，一穷二白的，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想。”
徐穆森没再接话，只说：“传销平台的事，我看能不能找到中间人，有消息告诉您。”
互留了联系方式后，付荣清笑着送徐穆森离开。
有钱人就是好，办事痛快。
付荣清看了眼还在喊口号的人，自己打车先回家了。
沈晏处理完公司收购的事，找来原公司总经理，了解公司的人员构成。
宏泰保险在册职工虽多，但有一半都是五十岁以上的，工作热情和积极性严重不足。
人员冗余，工作效率低下，裁员绝对是必要的。
但公司的年轻人，倒是干劲十足，只是工资太低，每年离职的也很多。
于是在上任第一天，做出决定——
五十岁以上的员工，一刀切裁员，领取固定补贴。余下的工资费用，平均分配到在职员工身上。
这样算下来，每人每月至少会涨五千元的工资。
这一消息马上登顶各大头条，宋茵也第一时间看到。
回家后，她做了四菜一汤，恭喜沈晏保住工作，还涨了工资。
只是饭才吃到一半，宋茵就放下筷，“今天我跟王雪菲借了十五万，因为我妈的事。”
沈晏讶异了下。
借……十五万……
这两个词，他始终联系不到一起去，也没想到，宋茵连十五万都拿不出，还能花十几万给自己买了辆速腾。
宋茵见他的表情，以为他不悦，忙着解释：“你放心，我上网查过，这部分钱没有用于夫妻共同生活和经营，就只属于我的个人债务。”
“如果你有顾虑，我也可以跟你签个协议。”
沈晏唇角的笑意逐渐淡去，声音冷下来，“我看起来，很像那种爱计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