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代贤后
与此同时。
戴思恭领命而出，在聂庆童引领下，快步赶到乾清宫。
近些时日，这里简直成了他的梦魇。
每天一睁开眼，就有人来问他，朱雄英的情况。
搞得他都快ptsd了！
好在这回来不是朱雄英的事情，戴思恭心情好上不少。
入得殿内，他先见了礼，将朱元璋所说禀告马皇后。
马皇后憔悴的脸上显出几分了然，道：“既然是陛下说的，那就诊治吧。”
“玉儿，你在这照看英儿，我随戴御医一同诊治。”
交代清楚情况，马皇后进了偏殿，戴思恭紧随其后。
入得殿内，马皇后挥了挥手，太监宫女踏着猫步快步出了偏殿，只留下戴思恭一人。
戴思恭看见这样的阵仗，心里不免打起鼓来。
不对劲，九分有十分不对劲！
诊治就诊治，把其他人赶出去什么意思？
他心底不免有些惶然，埋着脑袋，静待马皇后开口。
果不其然，待得偏殿内伺候的宫人离开后，马皇后叹一口气，道：“戴御医，有关我的病情，无论如何，你需要为我保密。”
听到这话，戴思恭心里顿时一咯噔，有些惊恐的抬起头来。
不是，朱雄英搞完我，换马皇后搞我了？
你们这一大家子是不是都有点大病？
薅羊毛逮着一只羊来薅？
他心底惴惴不安，硬着头皮道：“微臣受陛下严令，为殿下诊治，所得情况都要同陛下言明，如果不说，那就是欺君之罪，微臣实在不敢隐瞒。”
马皇后有些疲惫，虚弱的声音慢慢传来：“陛下那里，自然有我去说，不会牵连到你，你只需要和我统一口径。如今英儿病重，陛下本就心烦意乱，就不要给他多添麻烦了。”
“这……”
戴思恭懦懦无言，他知道马皇后说的都是真的，也确实能够将他保住。
可万一马皇后真的因此身染沉疴，最终不治，他犯下的罪责，可比天还要高。
但如果不答应马皇后所说，惹得这位震怒，他的下场，比犯了欺君之罪，还要悲惨十倍。
民间盛传，惹怒朱元璋，哪还有活命的机会，毕竟马皇后会出手。
可如果惹怒马皇后，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他。
一时间，戴思恭进退维谷，可马皇后不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已经将事情定了下来。
“就这样办，你将情况说与我听就行，在陛下那里，照常答复，不要多言。”
“这些时日来，也许是操劳过度，我确实感受到胸闷气短，常有昏厥之感，辛苦你瞧上一瞧了。”
戴思恭没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随即便上前，手指搭上马皇后手腕，细细诊治。
片刻后，戴思恭神色难看起来，越诊治，越心惊。
明明数月前还是健健康康，毫无问题的人，怎么过上几个月，情况就恶化成这副模样？
而且，从脉象上看，马皇后已经是油尽灯枯，朽木难支之象，随时都可能暴毙而亡。
戴思恭心惊胆战，跌坐在地上，神色灰暗，声音中带着些许哭腔：“殿下，您这病怎么会如此严重，竟然已经是不治啊！”
马皇后闻言惨然一笑，似乎并未出乎她的预料，只是叹道：“生死有命，我早已经有了预感，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可怜我的英儿，到如今还沉睡不醒，若是他能醒来，用我的命去换，也是值得。”
“这件事情，你要守口如瓶，不要对任何人提起，陛下那边，只说我是操劳过度，需多休息就行。”
戴思恭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哽咽道：“可殿下的病症，已经是侵入骨髓，药石难医，即便不告知陛下，恐怕也很难撑过今年了。”
马皇后摇头叹息，道：“我明白，我都明白，正因为如此，才更要瞒住陛下，一切事宜，都由我来承担。”
“既然此病已经药石难医，又何必劳民伤财，为了我一人，连累如此多无辜之人，我于心不忍。”
“戴御医，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你只需要按照我所说的办便是了。”
戴思恭心情震动，难怪百姓皆称马皇后为当世贤后，如此为民着想，实在是难得。
可这件事情他若是答应下来，那就是铁板钉钉的欺君之罪，未来诛九族恐怕都是轻的了。
正犹豫之际，马皇后又赐下一道护身符，道：“过些时日，我会让陛下下令，让你奔赴太原，棡儿就藩已有四年，今日里上奏，有肢瘫之症，求御医诊治。”
“你此一去，多拖延些时日，待尘埃落定再回来，到时候自然能免受其难。”
戴思恭未曾想到马皇后竟然想的如此周全，一时间既感且佩，谢了恩典，道：“殿下仁至义尽，老臣答应您所说，还望殿下好生休养身体，不要过多操劳，或许能延续一些时日。”
“死生，都是命运的安排，凡人又怎么能够违抗呢？”
马皇后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淡然，“我们能做的，就是把事情做好，让后来者少受点苦，多享点福。”
“殿下仁德！”
……
“标儿！标儿！快！快！快！药来了！”
朱元璋一落地就哇哇大叫起来，惊得殿外朱标急急忙忙跑进来。
他看着朱元璋手里提着的奇怪物件，一时间鼻子酸楚，落下泪来，哽咽道：“爹，您……”
“哎呀！还在这里哭什么，赶紧去救英儿！”
朱元璋粗暴地打断了朱标的深情流露，瘸着腿大步在前，一路虎虎生风。
朱标抹了抹眼泪，也急忙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进了乾清宫。
入得殿内，朱元璋先是将御医太监宫女都给轰了出去，旋即又扫了一圈，背着手，道：“太子妃，这些时日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太子妃吕氏心头一颤，眼神不免黯淡，小心翼翼的瞥一眼朱标，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不敢违抗朱元璋的意思，默默地退出殿外。
待得殿内走了个空落落之后，朱元璋这才一脸喜色的快步上前，炫耀似的同马皇后说道：“妹子，你看，咱给英儿带救命的药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