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全力以赴
烈阳当顶时，陈默回到丹鼎峰的青霖居。
推开静室的石门，他将鼓胀的储物袋轻轻放在案几上，袋口倾泻间，各色材料在夕阳余晖下泛着微光。
陈默不禁摇头苦笑。
这一趟坊市之行，几乎耗尽了他大半的积蓄。
案上这些材料加起来，怕是抵得上寻常散修十年的收入。
“难怪修真界常说“财侣法地…”他轻叹一声，将灵石袋倒提起来，仅剩的几十块下品灵石叮当作响。
这般消耗，若无宗门供给，任你天资再高也难以寸进。
那些在修真界底层摸爬滚打的散修，终其一生恐怕都凑不齐炼制一张三阶符箓的材料。
他明白了为何那么多散修宁可忍受门规约束也要拜入宗门——在这条逆天而行的路上，没有靠山的人，连修炼的资格都要用命去拼。
收起感慨，陈默在静室中案几上铺开雪蚕丝符纸，将新得的符笔蘸了蘸掺了地火精金的朱砂。
当务之急，是要将这道破空符炼制出来，让自己在黑水渊之行中多一些胜算。
陈默凝神静气，指尖轻点符笔，朱砂在雪蚕丝符纸上缓缓晕开，勾勒出一道玄奥的纹路。
破空符乃三阶符箓，需以灵力牵引虚空之力，稍有不慎，便会引发符纸自燃，甚至反噬自身。
他不敢大意，每一笔都如履薄冰，神识紧紧锁定符纸上的每一丝灵机变化。
然而，就在符纹即将成型之际，笔锋忽然一滞——
“嗤！”
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陈默眉头微皱，但并不意外。
三阶符箓本就极难炼制，即便是真正的高阶符道大师，成功率也不过三四成。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取出一张雪蚕丝符纸，重新落笔。
第二张，失败。
第三张，符纹紊乱，半途崩解。
………
暮色渐沉时。
陈默望着案几上堆积的废符，不由得长叹一声。
原本灵动的符笔此刻显得格外沉重，指尖的朱砂也已干涸龟裂。
静室内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十几张上好的雪蚕丝符纸化作灰烬，零落地散布在青玉案几上。
他这次不仅没有炼制成功，反倒是耗费了心神，浪费了不少材料。
陈默闭目调息，沟通识诲中《太虚凝符诀》——“符道之要，在于心与神合，神与天契”。
他不再急于落笔，而是缓缓运转灵力，让自身气息与天地灵机逐渐契合。
良久，他重新睁开双目。
“嗡——”
符笔再次落下，这一次，朱砂竟隐隐泛出银芒，如星河流动。
符纸上的纹路不再僵硬，反而如活物般自行舒展，与虚空之力产生共鸣。
“成了！”
陈默眼中精光一闪，最后一笔落下，整张符箓骤然亮起，随即归于平静。
符纸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银色纹路，隐隐有空间波动流转。
“三阶破空符，终于成了！”
他长舒一口气，嘴角微扬。
有了此符，即便在黑水渊遭遇不测，也能瞬间遁走，多一分保命之机。
然而，就在他准备收符之时，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符箓上的银纹，竟在缓缓扩散！
“这是……”陈默瞳孔一缩，“虚空之力外溢？”
未等他反应，符箓四周的空间竟开始微微扭曲，仿佛一张无形的嘴，正缓缓吞噬周围的一切！
“不好！”
他当机立断，一掌拍向符箓，强行以灵力镇压。
然而，符箓上的银纹却愈发炽烈，整张符纸竟开始自行撕裂——
一道刺目的银光爆发，静室内的防御阵法瞬间被激活，无数符文亮起，将爆发的空间波动死死压制。
待光芒散去，陈默衣衫凌乱，额角渗出一丝冷汗。
案几上已不见符箓踪影，只余一道寸许长的空间裂痕，正缓缓弥合。
陈默盯着那道漆黑裂痕，心跳如鼓——方才若是反应稍慢半分，怕是要被卷入虚空乱流之中。
他忽然发现裂痕边缘闪烁着几点银芒，伸手一触，指尖竟传来刺痛。
神识探查之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银芒竟是凝成实质的虚空之力！
窗外此时暮色已深，他却顾不得调息，当即又取出一些朱砂。
这次下笔时，他刻意放慢速度，让每一道符纹都裹挟着神识之力。
符纸才画到三分之一，笔尖突然传来巨大吸力。
陈默闷哼一声，识海中的灵力被疯狂抽取，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他即将力竭时，符纸上的纹路突然活了过来，银光流转间竟自行补全了剩余部分！
“咔嚓——”
静室四壁的防护阵法齐齐碎裂，新成的符箓悬浮半空，表面布满蛛网般的空间裂纹。
陈默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
血雾触及符箓的刹那，所有异象骤然收敛。
一张边缘泛着银黑光泽的符箓飘然落下，入手冰凉刺骨，仿佛握着块万年玄冰。
陈默捧着这张泛着银黑光泽的符箓，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举到眼前，细细端详。
符箓表面流转的银纹如同活物，在烛光下时而显现，时而隐没。
更奇妙的是，当他凝神注视时，竟能感受到符箓内部蕴含的空间之力在缓缓脉动，仿佛一颗跳动的心脏。
陈默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尝试着将一缕灵力注入符箓，顿时，符箓表面银光大盛，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微微扭曲。
“好强的空间波动！”他急忙收回灵力，生怕再次引发空间紊乱。
但内心的喜悦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陈默轻抚着符箓边缘那些细密的银黑纹路，“不仅能破空遁走，恐怕还能短暂操控小范围的空间之力…”
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间突破了符道的一个新境界。
这种顿悟带来的喜悦，远胜过任何灵丹妙药带来的快感。
陈默小心地将符箓收入特制的玉盒中，又在盒外贴了三道封灵符。
做完这些，他终于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蒲团上。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道袍早已被汗水浸透，后背一片冰凉。
他望着案几上那个精致的玉盒，眼中满是欣慰。
有了这张符箓，黑水渊之行便多了几分把握。
更重要的是，这次制符的经历让他对《太虚凝符诀》有了更深的理解，这对他今后的修行之路将大有裨益。
此刻的他毫无倦意，反而精神焕发，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陈默强压下心中的狂喜，深知修真之路最讲究机缘二字。
此刻体内灵力虽已所剩无几，但方才炼制时那种天人合一的玄妙境界仍在心头萦绕。
他不敢怠慢，当即盘膝而坐，取出一块灵石握在掌心，汲取里面的灵气。
随着灵力缓缓恢复，他敏锐地察觉到识海中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虚空道韵。
“天赐良机，岂可错失…”
他喃喃自语，指尖轻抚符笔。
这次下笔时，笔锋竟隐隐带起细碎的空间涟漪。
朱砂落处，银芒流转，符纹如行云流水般自然舒展。
有了先前的经验，陈默不再刻意控制，而是任由神识与虚空之力共鸣，达到物我两忘的玄妙境界。
就这样，陈默完全沉浸在制符的玄奥境界中。
窗外日升月落，云卷云舒，他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