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王对王
朝着医生摆摆手，白號转过身来，神情慢慢变得凝重。
他手中的对讲机是军用科技淘汰下来的货色，虽然是过时的老版本，但皮实耐用，在相对复杂的环境当中，也能保证十公里的有效通讯范围，不存在被干扰的情况。
而现在，他的信号传递出去。
自己挑选的几个看门人居然连一条消息都没有返回，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些人已经死了！
走到地下医疗室的尽头，天井下面是一道爬梯。
白號向上一抓，整个人腾空而起，一下便来到上层，这里是厂房下面的一处密道。四通八达，像是迷宫一样到达各个不方便见光的隐藏区域、比如财务室、重型军火库、仓库等等。
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走在间层的地道里面。
没走几步。
白號脚步重新停了下来。
一滴粘稠的液体，从头上地板缝隙中渗透下来。
血红色的，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落在地上的时候“啪”的一声。白號两根手指头一摸，触感黏腻，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血”！
可是得死多少人，流多少血，才能将整片厂房的地板给濡湿浸透？
白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平缓下来。
继续往前。
这次没过多久，终于到地道一个隐蔽出口位置。
尽管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当真正看到厂房里面的景象时，白號还是没忍住瞳孔狠狠一缩。好像有一张无形的大手摁在自己的脖颈上一样，差点喘不过气来。
地面上、那些停泊在起重架的改造车辆上、还有周围的墙壁和天花板上。
到处都涂满了鲜红的血迹和各种杂乱的人体组织。
就好像某个疯狂艺术家的抽象画作一样。
鲜血在地面上凝聚成一滩浅浅的湖泊，挂在房梁上的、贴在墙上的、被碾碎在地上的……到处都是尸体。可竭尽所能，白號也无法从眼前的炼狱当中，找到一具相对完整些的尸骸。
要么是被扯断胸腔，上下分离，神经和各种器官组织暴露在外，布满纹身的皮肤破布一样耷拉下来。
要么就是胸腔和腹腔被巨大的力量碾压成薄片，辐射状的血迹向外炸开。同时肢体不自然的扭曲着，内脏和人体脂肪喷溅出十多米远的距离。
再要么就是一根巨大的铁钉，刺入眼眶穿出后脑，像是晴天娃娃一样挂在墙上……
纯粹的暴力，纯粹的虐杀。
屠宰场！
被眼前景骇的无法思考，尤其是一些人虽然面容扭曲。
但在不久前，还活生生的同他在一起喝酒。
白號牙齿紧咬，眼眶泛红。
砰！
厂房的另一侧传来一声巨大炸响，黑雾爆开，像是有人引爆了一枚自制的手雷。
巨大的冲击波中，一道穿着皮夹克的人影横飞出去。
重重落在地上，并且一路摩擦。
“怪物，给我去死吧！”他神情癫狂，两眼猩红，咆哮着扣下扳机，火舌从黑洞洞的枪管当中倾泻而出。
弹雨泼洒，伴随着地面的轻微震动。
一个两米多高的肌肉怪物从拐角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子弹和怪物的血肉之躯碰撞，居然传来叮叮当当的金属颤声，在昏暗的环境里爆发出大片细碎火花。
怪物的上半身赤裸，虬结的肌肉纤维像是铠甲般重叠覆盖，散发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左侧的肩胛骨向上突出，形成锯齿状的棱角。
而下面则是一张肌肉虬结的血红手臂，高度畸变的恐怖利爪上拖拽着一根长长的金属撬棒。
“孱弱无力的挣扎！”西隆咕哝一声，啪的一脚踩在持枪干部的身上。
后者下半身立刻破碎炸裂，血浆四溅，并且发出惨烈的哀嚎。
嚎叫声戛然而止——
那根金属撬棒像是高尔夫球棍一样被西隆抡起，带着残影，呼啸着砸在倒霉蛋的脑袋上。
脑袋挤压变形的同时，胸腔也被庞然的力量撕裂，横飞而出，跨过几十米远的距离，在三楼墙壁上炸开成一团红白色的妖艳血花。
最后一个干部陨落，厂房里面一片死寂。
血腥味像是化作实质。
鼹鼠颤巍巍的从西隆身后的黑暗里走来，崩溃的看着眼前一幕。他膝盖一软，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倒，跪在西隆的面前。张着嘴，可里面却说不出任何话。
“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西隆摇摇头，古奥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点点的失望。
鼹鼠情绪崩溃的嚎哭，“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大家长到底在哪里啊！”
“啧啧啧！”
西隆嘴角咧开一个恐怖的笑容，“那这么说来，你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我……”
鼹鼠还想要挣扎，解释。
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张遮天蔽日的大手已经狠狠摁下。
脊椎骨节爆响着在西隆身上隆起，暗金色的鳞片一路向上延伸到脖颈。
随着手臂用力。
鼹鼠整个脑袋凭空消失不见，只剩下碎骨脑髓向外飞溅。
“你的心跳很有趣。”擦了擦手上沾染的粘稠血迹，西隆不徐不缓的转身。
“咕咚！”
在他身后，白號重重咽下一口唾沫，指节捏的发白。
他能听到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粘稠的血泊中倒映着西隆拖着金属撬棒缓缓靠近的身影。
金属刮擦水泥地面的声音，就像是恶鬼磨牙。
在相隔十多米远的距离，西隆忽然停下，脸上露出一抹饶有兴趣的表情，“我在你心跳的声里没有听到恐惧，只有愤怒……就像是被困在玻璃管里的毒蜂，狂怒却无能为力，真是有趣。”
“他妈的，杀我兄弟，畜生，你以为你是谁啊！”白號再也无法忍受，歇斯底里的暴怒。
他一跃而起，军靴蹬碎地面的瞬间。
三道弯月状的陶瓷匕首激射而出，这些特殊改良后的材料在劲力加持下，近距离爆发的杀伤力甚至不亚于狙击枪子弹，能够将一个无防备的破二限武者整个切开。
然而西隆不躲不避，同样五指撑开，向前狠狠摁下，“太慢了！”
他畸变的血手上弹出野兽那样的利爪，将飞刃连带着空气一同搅碎成金属碎屑。
白號瞳孔里倒映着暴涨的尖爪丛林，鼻腔里灌满了自己肋骨折断刺入肺腑时发出的血腥味。他身体忽然变得很轻，被血手刺穿后高高举起，鲜血从口鼻中喷涌而出，可眼球死死盯着西隆。
西隆歪着脑袋，缓慢的用力，饶有兴趣的品尝死亡，等待那颗心脏在自己的指尖上炸开。
“轰——”
身后的承重墙忽然炸开，化作齑粉。
午后金色的阳光混合着硝烟灌入到厂房，在西隆微微收缩的瞳孔中，一个肩宽两米，阔口大鼻，身上覆盖着一层深黑色毛发，恍若远古暴猿般的肌肉怪物踩着漫天砖石暴雨向前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