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与民施善，功德如潮（求追读）
眼见着日已西坠，村民们却犹犹豫豫，不敢上前，甚至有人躲进屋里，李福生等人就直叹气，哪怕早已预料到此结果，他们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王二喜把锄头丢地上，与路边村民聊着，那人却把头摇的像拨浪鼓，连连后退，眼里是止不住的惊诧。
“季河神，乡亲们都……唉，就这眼巴前，只希望您能露一手咯，到了开春，咱李福生多给您烧些香火。”
季允也未装腔作势，只几息间便汇聚出数道水流，将自己身躯拖起，于溪流中缓缓站了起来。
这么一遭，竟是又吓煞了几个村民，好奇观望的几个人腿脚一软，忽地跪了下去。
御水而生，这是实打实的神灵呐，抬手间可是能决定他们生死的存在，可自己白天还拒绝过请他进村，若是被知道的，那不得挨了罚。
季允双眸甫睁，入眼就是几个人磕头如捣蒜的场景，甚有人抖如筛糠，忙唤着诸如地祇老爷饶命、神明老爷恕罪之类的话。
站着的人跪下了，屋里的人藏起了，赶着逃离的人跌在地上，像见人杀瘟的货，除了二喜福生他们还有几个清晨便打过照面的老人外，其余村民全都……
像失了命一样。
季允心底不是滋味，他不过是现个身而已，竟让村民们怕成这样——但即便是如此，他们还是要生生世世方方面面都仰赖着地祇神仙过日子，连做人的根都留不了。
他记忆里，此地是个神权官家二合一的世界，以前似乎发生过啥大事，官家气早压不住淫祀歪道了，神明越来越多，把人像韭菜一样养着。
如今朝上弄权天下那些家伙，多半是吃香火发达的……
更让季允无奈与感慨的是，眼前村景，丝毫不能用什么烟火气、宁静等来形容，不过是几栋旧破的房屋，矮断的篱笆、草长半截的冻田而已。
瘟神的天下。
狗啃的世道。
他只扫了一眼，残村全景已是依稀明了，可想到自己会将这片辖地整治的欣欣向荣，或能成世外桃源，季允就生出些期盼来。
没怎么言语，也不是言语的时候，季允昂了昂下巴，目光扫视众人，水波荡漾的喉舌里发出让人如沐春风的嗓音：
“二喜，你托本神垂怜照顾之人，所在何处？”
王二喜露出喜色，四下瞧了瞧，视线停留在一棵老槐树下，他喊着顺子的名，让他赶紧过来，河神就在这儿，有啥苦有啥病，都跟河神说说。
顺子瞧了一眼二喜，看了一下福生，将嗓子里因紧张而生出的干唾沫吞了下去，脚步跌撞的走到河畔近前，噗通一声跪下，磕了头。
“草民顺子，拜见季河神。”
季允目光垂下，跪地上的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身形精瘦，眼睛窄长，肤色比福生略黑些，应该也是外村人。
“本神瞧你脚步怪异，可是腿上有疾，瘸了多年，一直不曾治好？”
担心顺子不敢说出心中祈愿，季允先温和的开口，问了个大概。
顺子看了看福生，被使了个眼色，连忙点点头，又道：“草民这左腿早些年摔过，敷了一段时间草药，但再没钱治了，用过偏方，请过神仙，都没个法子，一拖再拖的，就留了病根。”
“好些个年月了，就这么瘸着，还请季河神能帮帮草民，若是您高抬贵手，草民一定给您最好的香火。”
神明随手一点小恩赐，就要百姓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取得。季允心中这么想着，脸上却是古井无波，淡然道：“免了，本神自有法治你的腿疾，供奉不必多，烧柱清香即可。”
闻言，顺子鼓足勇气抬头，眼里惊的能炸出火花来。真和福生哥他们说的一样，就这么成了？
季允不待其说些感激的话，水臂一抬，打出一道金光。
解灾救命。
纵是最基础的神通，可也有拔除千痨万病之功效，寻常人身体能遭的病，其都可一一拔除。
至于生死人肉白骨啥的，那得另论。
这也是水官解厄之道才有的“特权”之一，若是其他五德之神，那就很难习到此等权柄，如火德灶神就少见会治病的。
万病可破，不废神力，实在是好极。
五息过后，却见神光消散，顺子惊觉暖意汇入小腹，沿着股骨一路向下，将左腿里里外外洗刷了个干净。
“你且站起来走走，给本神看看。”
季允出言，也想看看自家成果。
顺子满怀忐忑的站起身，试着迈开腿，沿着河走，一步两步，三步十步，全然没有先前那瘸模样了，过了许久，他才如梦初醒，连忙跪下，磕头如捣蒜。
“莫要跪了，小事一桩而已。”
季允有些无奈，以神力将其扶起。
冥冥中的信仰像绸缎一样把一人一神连在一起，此即是多了一个信众——也多了一份日后的香火来源
顺子则沉浸在伤患大愈的喜悦中，眼里闪着泪花，这一幕被个别人瞧见了，他们的目光变了几分，恐惧消下去些，转成了崇敬与感激。
“早跟你们讲了，季河神有大慈悲心，不是那般遭人惧怕的神，他是城隍的庙祝哩，善得很，善得很。”
李福生笑着与村民说道，季允则是心念一动，吸收掉顺子身上传来的五点香火。
腿疾比不了王二喜腰间的玄妖毒症，因此得到的香火就少了些，但兑换成功德，也有一百五十点。
这么多功德，能换一亩灵田，三千苗神稻，再用神通加速的话，村民便可提前收获，短期之内可回本大量香火。
换成鱼苗什么的，也更符合他河神的身份。
实在是划算的好买卖。
季允又关心了顺子几句，加深自己在村民们心中的地位，顺子脸上的感激之色更甚，嚷着要给季河神修庙，季允颇感无奈，忙让他去了一边。
他和陈麦子说着什么，仍不忘投来感激的目光。
“诸位可还有痨病疾苦，速与本神道来！”
季允牢牢抓住“赚钱”的机会，朗声询问，这话音一出，有跪着的村民直起腰来了，嘴唇嗫嚅着，想说些什么，顺子的模样被看在眼里，他们对季河神的刻板印象也在一点点打破，但还是没人有勇气把求神的祈愿说出来。
他们是第一次见不以泥胎铜像显灵的神，第一次见半日之内显圣三次的神，第一次见……
总之，都是头一遭。
李福生从身旁拉来一人，恭敬道：“河神大人，这是村西口的崔伢子，肋痛一年哩，他话不多，咱让他来瞧瞧您。”
“崔伢子，快说呀，让季河神治治你的病。”
“季……季河神，俺…”
季允没有多言，解灾救命之法毫无保留的奉上。
【恭喜神主，拔除断肋之苦，收获香火5点。】
“加上顺子贡献的，已有四十香火了，如此便有1200的功德……”
季允心中盘算着。
“还有吗？”
村民们互相看着，这可是他们亲眼见证的第二次显圣，真个是毫无保留啊。
终于……
有跪在地上的人颤声道：“季河神，俺……俺娘的腿脚去年冬天摔瘫了，俺能背来给你治治不？”
有躲在屋里的清瘦妇女拉开一条门缝，犹犹豫豫的走出来，怀里拢着个娃，肌黄的脸颊上露出怯色，提着勇气道：“河神大人，俺家娃吹了风，烧了两天，眼都斜了，没钱往县里跑，您能不能…”
“季河神，俺家的…”
“季河神，还有我家那个……”
越来越多的人试着走上前了，不再那么怕，他们说话时还是颤抖着的，但只要敢说出来，就是迈了大步子了。
季允看着村民们一个个走到河畔边，面色古井无波，但内心却是乐开怀。
“多点好，多点好啊。”
“这都是大把大把的功德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