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呼唤
“圣女大人，您是不是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
见到维利娅和道尔二人之间出现诡异般的宁静，护卫连忙跳出来打圆场。
“维利娅，你应该是来问我深渊权柄的下落的吧？”
道尔似乎是猜到了此次维利娅来访的目的，他的嘴角始终撑起一个向上的弧度。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怎么交代了。”
护卫明显能够观察到，道尔在喊出“维利娅”三个字的时候，眼前冷若冰山的圣女大人身体居然罕见地颤动了一下。
“交代？权柄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主人，和神位一样只能借用或者暂居，你想叫我交代什么？”
道尔运用双腿发力，从干草堆上直起身子。凭借着不小差距的身高差俯视着维利娅。
“真主专门对此下达神谕，说明你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维利娅很笃定道尔绝对藏着些关于深渊的内幕，她碧蓝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道尔的眼睛。
“我什么都不知道。世人往往都很愚昧，总觉得一代天骄的陨落肯定会伴随着诸多机缘。但是你们连权柄究竟是什么都不清楚，就更别提找到它了。”
道尔只是摇摇头眼神中满是戏谑和讽刺。
“一个异端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要说的是，真主的神谕肯定不会出错。”
维利娅向前迈出一步，无畏地迎上道尔看似柔和实则布满不屑的眼光。
“看来你还沉浸在正神所制造的幻境之中，维利娅，你已经变成真主的一具傀儡了。如果所谓圣女换来的只是一味的盲从和愚信，那么我帮你找回十字架则是最错误的选择。”
道尔的面容上并没有流露出后悔，只是有种无法阻止维利娅的不甘。
“你错了，道尔。只有找回十字架后的我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原先的我是不完整的，就像一具尸体般浑浑噩噩地寻找生命的意义。等到我重新与真主遗留的馈赠合二为一之后，我才知道我真正的使命是什么。”
维利娅的护卫此时真的后悔让这两个人见面了。原本还在套情报的剧情桥段怎么就变成双方念旧情唠家常了？
“你的意思是，甘心成为真主的复活后手也是一种无上的荣耀？维利娅，你始终被欺骗着，一直沉浸在真主给你编织的美梦中无法自拔。”
道尔的话语就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在维利娅的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可意外的是，这涟漪居然越扩越大，越来越激烈，到最后竟然演变成了惊涛骇浪。
维利娅痛苦地跪在地上，头顶上有隐约的金色光环浮现，洁白的长袍沾染上地砖里沉积多年的泥垢。
“你到底对圣女大人干了什么！道尔·可奇，你现在已经入狱，你是不会有逃出生天的机会的！”
护卫以保护维利娅为天职，而如今看到维利娅这副饱受折磨的模样，护卫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他一拳砸在囚室的围栏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真主教会什么时候开始经营讹人这一项业务了？我麻烦你用你那芝麻大的脑子思考一下，你们在我脚底设置了多少法阵？甚至还让我吞食大量石灰来阻止我体内恩赐回路的运转。现在告诉我，是我害得你们的圣女大人这样痛苦的，你不觉得跟三岁小孩般无理取闹一样可笑吗？”
道尔每说一句话，护卫的脸色就变得苍白一分。他强顶着道尔的威压，从牙缝里勉强挤出几个字。
“可在这圣骸监区里面只有你嫌疑是最大的……”
“你扯什么狗屁？维利娅的护卫都是白痴忠犬脑吗？你是打算抱着一颗爱慕维利娅的心，然后上演一出狗血的英雄救美？剩下三个囚室的人你不怀疑，就盯着我一个人仇视？”
道尔的破口大骂显然把护卫吓到了，而且道尔的这段话正好戳中护卫敏感的内心。
崇高圣洁的维利娅被很多真主教会的男性爱慕，他们甚至自发组织了一个后援团——维利娅骑士团，来负责守护维利娅的人身安全。随着时间推移，最后逐渐演变成现在的护卫队。
护卫被道尔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呆呆地站在原地。
“维利娅就是因为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因此触发了十字架铭刻在她脑海里的禁咒。按照我的猜想，你们高傲的圣女大人不过是真主害怕神战失败导致自身陨落的复活容器。其实你们仔细想想就能知道，天生的真主亲和体质，意外的十字架结合。只有聚集所有条件，让圣女一步步迈向至高，当民间对她的呼声和敬仰到达最高点，她又何尝不是现世的真主呢？”
道尔始终凝视着维利娅扭曲的痛苦姿态，他的眼神中夹带着几分悲悯。这是他进入庇护所几年来从未有过的神色。
没人知道他对维利娅究竟抱有什么样的感情。是数十年扶持相伴的亲情，是相濡以沫的爱情，还是只是把这个世界当做一场游戏的无所谓态度？
“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因为，凡要救自己生命的，必丧掉生命；凡为我丧掉生命的，必得着生命。”
“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借著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
维利娅的耳边就像是有数十个唱诗班在围绕着她吟唱，浩荡的祈祷声不断对她的心灵进行冲击。
而经历这个记忆碎片的维利娅也在承受着同样的痛苦。跟已是圣女的未来自己相比，现在的她还是要弱小的很多，根本没有能力承受这一切。
“维利娅！快醒醒！维利娅！”
恍惚之间，维利娅听到了道尔在呼喊自己的声音。可她分辨不清究竟是囚牢里的那位众神哀悼，还是现实中那个刚从血盐城归来的道尔·可奇。
“道尔，你在哪里？你是谁？”
维利娅的眼中出现了无数如同玻璃破碎般倒映的重影，里面的每个人都是正在呼唤她的道尔，只是形态各有不同。
“维利娅，我就在你的身边，在豪泰尔旅店208号房，我刚从血盐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