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顺势而为
浩瀚江都，此时已无大规模战斗。
但是，依旧有密集军卒巡逻大街小巷，倒是稳定了江都局势，杜绝很多屑小趁机作乱。
偶有怒吼惨叫声，基本是叛军劫掠粮食物资或资源财富引起的战斗，而非民间作乱。
换句话说，江都还有的战斗、冲突，基本来自叛军自身。
禁宫。
宇文士及、宇文智及、元礼、裴虔通等叛军首领，及叛臣阵营的宇文氏、元氏、柳氏、裴氏和司马氏等势力代表，齐聚朝议大殿。
如今隋帝已薨，叛军已经入主禁宫。但是，倒是没人自立登基，皇帝宝座没人入座，只是习惯性大殿议事。
这几天，虽然叛军谋划成功，弑君夺权，可叛军的日子并不好过，主要是萧皇后还在，搭上栖灵寺并汇聚海量民众，据调查还拉起了一支大军。
如今的叛军，是进退两难，坐立难安。
外有反军威逼，内有祸患未定，主要是缺乏粮食物资、资源财富等，军心不稳，民心思乱，颇为煎熬。
“收刮几天，如今粮食物资，只能维持我军十天半月，再久就难了！”
颇为憔悴的宇文智及，看向众人沉声提醒道，又迅速接道：“除非我军能覆灭敌军，攻陷栖灵寺，才有希望夺回物资，解决难题！”
说到最后，宇文智及自己也没把握，毕竟己方没查到大隋阵营的粮食物资等到底藏在哪。
柳氏代表柳辉，颇为贪婪又疑惑问道：“敌军到底如何夺走海量粮食物资？难道真有那么多储物古宝？还是有什么特殊的超级储物至宝？”
叛臣阵营的柳氏，和金刚武馆的柳氏，同姓却非同族。
金刚武馆柳氏只是家庭，寥寥十数人连家族都算不上。而叛臣柳氏是关中豪门，或许五百年前是一家，如今却不是，反而因行事作风、性格祖训等不同，颇有怨隙！
“报……”
一声洪亮传讯传来，传讯兵入殿：
“诸位大人！根据可靠情报，敌军出动所有精兵，估算二三十万之巨，正在汇聚，疑为来攻！”
“什么？！”
“好大的胆子！”
“我们没去剿灭余孽，他们竟敢反扑？”
“是否有误？他们哪来的精兵？还是二三十万之巨？”
“不可能吧……难道我军很多逃兵归附敌军了？”
“不是说大反王……上梁王（沈法兴）即将兵临吗？他们还敢与我军决战？江都不要了吗？”
“这是临死也要拉我们垫背吗？反贼只会烧杀抢掠，可没我们仁善……”
……
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场众人议论纷纷，小半人激愤震怒或难以置信。
他们刚弑君夺权，还掌控着江都大军和大半骁果军，正是志得意满之时，自认江都最强。
如果不是内忧外患，早就挥兵剿灭萧皇后为首的大隋余孽，哪里想到会被反扑！
“禁宫及各大势力的储备物资，包括军事储备等，都落入敌军手中了……”
宇文智及查看了下情报玉简，精神疲惫且有些无奈、无力和茫然地叹息道，并把玉简递给其他人！
情报玉简颇为详尽，不只估算了隋军阵容、数量、配备等，还有一段壮观浩荡的影像，便是正在汇聚的五色大军，确实军威凛然，军势浩荡！
“他们还真舍得啊……不只分发武备，还不惜代价培养，硬是凑成入流精兵了！”裴虔通看后，有些咋舌地叹道！
众人轮流查看了番，纷纷沉默，部分人脸露忧虑、慌乱。
影像并非作假，敌军阵容军势摆在那，介于江都军和骁果军之间。数量同样介于两军之间，却太多了。
“怎么办？谁去迎战？还是我等一起上？直接决一死战！”
元礼凝眉观察着众人，最终看向宇文兄弟和裴虔通等叛军之首问道，战意跃跃欲试。
虽然此次叛乱，宇文氏损失惨重，族人伤亡颇多，特别是天人血佛和宇文化及的陨落，对宇文氏影响极大。但是，叛军暂时依旧以宇文氏为首！
叛军各脉也损失不小，比如最重要的叛将司马德戡、令狐行达、封德彝等等首领，这也是叛军有些势弱的主要原因之一。
“此战……不好打！胜负难料啊！”裴虔通迟疑了下，苦笑应道。
就玉简中的影像，叛军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双方各有优劣。
似乎……隋军还占优？
一时间，辉煌威严大殿，一阵寂静，还有些凝重压抑，显然在场大半人也没必胜信心！
“荠荠菜，开白花……磨白面，捏疙瘩……面面辣子油泼下……”
“锁子灵，叫马城，马城开，叫谁哩，叫我虎儿进城来……”
……
就在此时，一阵回荡天地，响彻江都，萦绕耳畔的怪异声音起，颇为杂乱，此起彼伏，还不整齐、清晰，却腔调怪异！
“这是……关中腔……关中民谣？！”
宇文智及脸色一变，有些疑惑诧异脱口呢喃，顿了下，脸色大变说道：
“四面楚歌？！！这是四面楚歌！”
“四面楚歌？！”
疑惑或震撼声起，众人惊诧，又纷纷在友人解说下，反应过来！
攻心之计！
众人隐晦沟通间，宇文士及直接坦言郑重道：“好狠的战术！这是攻心之计，乱我军心，掘我（方）根基啊！”
叛臣们比大隋阵营，更清楚他们是如何策反最重要的骁果军，包括骁果禁卫，还有部分江都军。
一听此起彼伏且连绵不尽的关中民谣，瞬间就猜到敌军策略了！
“……”
众人面面相觑，原本战意最强的元礼也一时失言，不知说什么好了！
“报……”
“根据可靠情报，敌军并未分兵，而是汇聚而行，疑为直指……禁宫！”
很快，又有敌军情报传来！
“还真要与我军决一死战吗？反贼将至，岂敢如此？”裴虔通眼中闪过丝慌乱，故作镇定地不忿呢喃道，还带着丝不满的大义凛然！
“走吧……我方本就想走，顺势而为罢了。”
众人沉默，心思各异间，宇文智及忽然疲惫叹道，引得大半人心惊色变，还有些不满，又迅速无奈摇头解释道：
“因为粮食物资等不足，本来留给我方的选择就不多。先不说决战胜负，即便我方胜出，如何应对将至的三方大反王？我军又能支撑多久？估计无需反贼攻城，城内就因物资缺乏自乱了！”
话落，狰狞一笑，故作得意接道：
“既然如此，还不如把这烂摊子丢给皇后娘娘，她敢不管江都子民吗？正好解决民怨，并为我军拖住三大反王，一举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