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活化大厦
“等一下！”
任滔突然警觉：“世界末日不会就是你搞的鬼吧！”
很多作品喜欢“敌我同源”，“因果循环”，宿命论的味道实在太冲，让人提不起劲。
没有回应。
任滔眼前的文字模糊变幻，新的内容出现：
【幸存者】：任滔
【位阶】：凡人
【强化】：无
【可选末日】：疯狂深渊（区域一：活化大厦）
“系统？”
任滔试着呼喊，没有变化发生。
“看上去像无智能的系统类型？”他说道：“人物面板也是极简风，不像游戏有一大堆的细分属性。”
“自己探索吗？”任滔自言自语，他能坚持平平无奇地探索二十年，这点耐性当然不缺。
只是，最关键的问题——“会死吗？”
理论上应该不会，但这就跟相信死后上天堂的狂信徒一样，不亲自死上一死，永远没有答案。
任滔静静矗立，突然失笑：“如果等到老死那一刻再进入，多活八十年如何？”
很诱人的想法不是吗，多积累几十年，只要一进“末日”，延寿长生想来不是难事，到那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真有这种好事？
包的！
“包个屁。”
……
念头既定，场景变转。
瞬间，一股侵略性极强的怪味直冲任滔脑门，定睛一瞧，自己的“出生点”居然在一个厕所隔间里。
封闭的狭小空间会让人窒息恐慌，在一些情况下却也能提供安全感，就像小时候把自己藏在被子底下一样。
只是……厕所？任滔有些不详的预感：“不会是鬼怪类的场景吧。”
不过，从“系统”提示的活化大厦来看，画风应该更偏向写实？
他快速环顾四周，暂时没有发现明显威胁，手上一刻不停地检查着装备——好消息，凡是穿着或拿着的物品都带进来了，并且能够正常运作。
“嗯？不对劲！”任滔眼神一定，目光聚焦在厕所门板上。
经过长时间的空气氧化和水汽的侵蚀，这张用料颇扎实的实木板子爆起大量漆皮，木纹肌理错综缠结，好似濒死的铁线虫在翻涌扭曲。
“它刚才蠕动了，我不会看错。”任滔高度集中，拔剑上前拨弄试探，一道剧烈破空声从隔壁蹲位突袭而来！
“嘭！”
一只与破烂西装黏为一体的腐败手臂砸穿隔间木板，看似枯瘦干巴的，实则刚猛有力，仿佛苦修的密教高僧一般不可貌相。
卫生间的死寂被粗暴打破，四面八方顿时传来近在咫尺的嘶吼嚎叫。
怪物们被惊动了！
任滔瞳孔急剧收缩，身体在偷袭声响起的瞬间向前闪避，但牛马休息室毕竟太过逼仄，隔板正中心这一击封死了他大量游走还击的空间。
“先离开隔间！”
顾不得地上的背包和远处的威胁，任滔以近乎贴着门板的姿势，右手握紧剑柄磕向门锁。
“咔哒~”一声脆响，锁芯自动反锁了？！
任滔这一击虽然敲断了把手，但终究没把门打开。
然而祸不单行。
“嘭！”
另一侧隔间也传来怪物活动的响声，它直接撞向隔板，瓷砖地面上用来固定隔板的两个金属夹子立刻崩开一个，眼见要砸倒了！
危机关头，任滔肾上腺素飙升，能跟“修炼有成”的古武高徒过招的他，一扇木门自然困不住。
“喀拉！”任滔膝盖一顶，环手向内一抱，门板被破成碎块，他立地转身，拔枪，钢铁稳定般的左手扣动扳机。
“砰！砰！砰！”
亮银色哑光枪身优雅低调，枪口橘色焰光跳动，铜质弹头包裹着火药那迷人的威权味道，撕裂空气，侵彻门板，咆哮着贯入隔间里的怪物。
战果未知，任滔根据怪物的手臂，凭经验瞄准其头身，能够击杀活人的子弹未必能顺利击杀这末日生物，但里面暂时没了声响。
视线转向另一边，之前撞门的怪物出现在任滔眼前。
那是一个青年男性（至少生前是），人形外观相对完整，上肢异样肿胀，下肢羸弱虚浮，由中间肥硕的臀部连接；脊背弯曲，似乎有什么无形之物压在上面；皮肤同身上西装衬衫交融嵌套，红白黑三色斑块下缓缓渗出青黑色液体。
它低着头，五官模糊，脖子上的员工吊牌随着它试图挺直腰杆而来回晃动，仿佛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集中在了工牌上。
不知为何，任滔第一眼就想起了写字楼里忙碌的基层员工，就算“这辈子”没正经上过班，二十多年前当社畜的深刻记忆仍然历历在目。
他耳边同步响起一道热情洋溢的声音：“乐意效劳！”
是你！公司文员！
“砰！砰！”
内卷的枪声响起，任滔毫不手软，邦邦两枪从眼部灌入，给“文员”开了瓢，送它毕业。登时脑花四溅，两个瘆人血窟窿汩汩流汤，栽倒在地。
“几个钱啊哥们，这么卖命。”
任滔盯住怪物，提前给手枪换弹。为防止诈尸，正在犹豫是否要上前分尸时，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从尸体上传来。
准确的说，是“文员”的“工牌”在吸引他。
任滔走近，“工牌”仿佛有所感应，向着他的方向凭空飞起，拖起吊绳扯动尸体一抽一抽的，像是使命在召唤。
“这是……一张空白工牌？”
任滔扯下卡片，前后检视一番，并未发现特殊之处，于是放开对“莫名吸引力”的压制，任由其化作流光在手中消融。
虽然心中有所预期，但当手上那股暖流蔓延流入四肢百骸，身体被全方位无死角地、以某种难以想象的方式瞬间强化时，那种熟悉的、微弱但明显的“变强感”胜过一切外物带来的感官刺激。
在他的身体未曾抵达“极限”前的锻炼时光里，正是这种让人痴迷成瘾的极端“爽感”支撑着他，忍受各种非人的训练和毒打，即便如此，这种成长感至少半月才能体会一次。
“懂了，这是【经验值】！”
任滔拳头紧握，刚才短暂活动的体力消耗被补足，他凌厉的眼神直射向第一只还“活着”的“文员”——他没有感应到“工牌”。
挥剑破开蹲位隔间，补枪，夺“工牌”，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他细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得出一个模糊的结论：
“如果感觉没错，大概十来张‘工牌’就足够‘升级’了？”
“以战养战，这味太对了。”
话音刚落，怪物大部队赶到，三只文员齐身撞破卫生间门框，蛮横地杀将而来。
“吼！”
不同于蹲位牛马的摸鱼状态，后来的文员像是实习生一般充满干劲，嗷嗷叫着就来整顿职场了。
“砰！”
任滔冷静单点开枪，当头棒喝送他们下班，然而来不及去扯下经验值，另外三只怪物再度杀到，并且将“前辈”们的尸体往卫生间内推搡，踩踏而过。
即便是豪华写字楼，卫生间装饰得再高级，其空间总归就这么大，四五个蹲位便池，再加一个洗手台便满当了。
“得想办法杀出去。”
意识到开局浪费时间太多，任滔单点击杀冲至眼前的文员，果断朝门外丢出一颗手雷。
“轰！”
封闭走廊上闷雷炸响，数千细小弹珠带着恐怖动能侵彻四方，怪物们应声倒地，钢筋混凝土墙上的瓷砖板材被炸落，其下却是血肉淤泥般的粘稠纹样，错乱地呼吸抽搐间，竟强行稳住了墙体结构。
甩去不必要的负重，重新装弹，任滔趁乱捡起三张“工牌”，驾驭着被再次加强后的身体，如同动漫人物一般，蓄势一蹬，顶步上墙，靠着强劲的爆发力，竟左右横跳着闯出了十余米的走廊！
“游客…你好，请…遵循导览员…指引，有序参观。”
半空中，几块被炸断吊绳的工牌飞向任滔，补足剧烈消耗的同时又注入强劲动力，这时，一道断断续续的电子音突然响起，源头就在不远处。
“…游客…指引…秘密”
任滔落地，他似乎来到了某家公司的大型会议室，里面摆满了座椅，比厕所空旷许多，怪物也不少。
他翻手转剑，震落脏污后归鞘，抽出背身折叠长枪，振手一抖将其组好。对付这些低速高攻，不会远程攻击，尚且是“肉体凡胎”的怪物，能节省些弹药就没必要浪费。
任滔挺枪戳爆一只文员脑袋，一击毙命，收枪时还能顺带切断吊绳，经验值自然飞来。至于那个诡异声音？他并不打算理会。
腾挪游走间，长枪如同卡车在人群中般游龙，屡有斩获，数枚工牌再次到手，他开始习惯生死一线的感觉。
“危险…#%马上%￥”
突然，会议室的内线电话响起，声音越发混沌，像是大量悲鸣者在泣诉。
“滴滴滴！”
一阵来源不明的激烈提示音轰然拉响，像是早起的闹铃，又像打卡上班的签到，更像让人深恨的，在休息时间响起的滴滴声。
文员们仿佛被打了鸡血，力量和速度猛增，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门口传来恐怖长啸，手握KPi大棒的“经理”正在路上。
原本铺满瓷砖的地面开始变得滑腻，腥黄发臭的油脂从其上缓缓渗出，材质逐渐泛黄发白，像极了死人皮。
天花板上暗淡的灯管爆开，电线电缆从头顶甩落，蛇信子般四处梭巡；周围墙体中传来哐当哐当的捶击声，剥落的墙皮下是扭曲血肉在蠕动。
任滔明悟，这座活化大厦，开始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