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葬龙渊
我握着刑劫剑的手在发抖。剑柄逆鳞刺破掌心，暗金血液渗入剑脊沟壑，那些沉寂百年的葬龙咒文次第亮起。
“咔嚓——“
祭坛突然塌陷，整座葬龙渊开始震颤。无数白骨悬浮而起，在空中拼凑成巨大的星图。星图中央缺了一角，形状正与刑劫剑的剑格吻合。
“以剑补天，方见真章。“月谣的声音从星图裂缝中传来，“苏公子，你可敢赌命？“
我冷笑一声，刑劫剑狠狠刺入星图缺口。
天地倒转。
再睁眼时，我已站在万丈血池之上。池中浮沉着九具龙尸，每具龙尸的脊骨都被刑剑贯穿——正是刑架上见过的景象。
“噬脊者，你终于来了。“
池底缓缓升起一道人影。他黑袍上的金纹与玉霄子颈间玉珏同源，左眼却是与我一样的青鳞竖瞳。
“古族巡天使，厉沧溟。“他指尖凝聚血珠，“玉霄子是我族最失败的傀儡，而你……会是更好的容器。“
我瞳孔骤缩。刑劫剑感应到杀意，自主出鞘斩向血池。剑光所过之处，龙尸尽数苏醒！
“区区启玄境，也配执刑剑？“厉沧溟轻笑，抬手便捏碎剑光。
威压如山崩，我双膝砸入血池，骨骼咯咯作响。这是远超先天境的力量——至少是地玄境巅峰！
“你的噬脊血脉尚未觉醒。“他踏着龙尸走来，“不妨告诉你，苏凛当年剖骨铸剑，就是为了封住你体内真正的力量。“
血池突然沸腾。我背后的新生脊骨剧烈震颤，刑劫剑发出悲鸣。
“古族需要的是听话的狗，不是真龙。“厉沧溟的指甲刺入我眉心，“这具身体，本尊收下了。“
剧痛中，记忆如潮水涌来。
百年前葬龙渊，苏凛跪在血池边，怀中抱着婴儿。他将刑劫剑刺入婴孩脊骨，鲜血染红池水：“以吾儿血脉为锁，封此渊九千载！“
原来我才是封印本身。
“现在明白了吧？“厉沧溟的声音带着讥讽，“你活着，葬龙渊就永无破封之日。“
逆鳞在皮下暴起，我忽然笑了。
“那便……“
经脉中的玄气疯狂逆行，刑劫剑炸成碎片。厉沧溟脸色骤变，但已来不及收手。
“同归于尽吧！“
脊骨离体的刹那，整座血池蒸发成雾。九具龙尸化作流光没入我体内，缺失的境界桎梏轰然破碎——启玄、凝玄、先天三境连破，直入地玄！
厉沧溟被震飞百丈，黑袍尽碎：“你竟敢自毁刑剑？！“
“错了。“我握住空中重聚的剑影，“这才是真正的刑劫。“
剑身浮现血色铭文——【以脊为刃，以魂为鞘】。九道龙魂缠绕剑锋，每一道都带着地玄境威压。
刑劫剑的龙魂嘶吼震碎血池空间，厉沧溟的右臂齐根断裂。黑袍碎片如枯蝶纷飞，露出他胸口镶嵌的七颗血色晶石——每颗晶石中都封印着一张痛苦的人脸。
“天机城长老、药王谷首徒……“我认出了那些面孔，“原来各派失踪的天骄都被炼成了血傀！“
厉沧溟抹去嘴角金血，断裂的右臂竟生出白骨：“你以为只有玉霄子是叛徒？三宗七派半数长老皆受我族血印。“他指尖轻划，虚空浮现数十道血色虚影，“比如这位——“
虚影中，悬剑天廊二长老正将弟子推入炼器炉。炉火里挣扎的身影，赫然是前日为我求情的师妹林晚！
逆鳞在皮下暴起，刑劫剑发出尖啸。九道龙魂脱离剑身，化作囚龙金锁缠住厉沧溟。
“凭这些残魂也想困我？“他冷笑捏碎胸前血晶，磅礴玄气冲得金锁寸寸断裂，“本尊可是天玄境！“
威压如天倾，我双膝砸入血池，新生脊骨裂开蛛网纹。地玄境与天玄境的差距，终究是云泥之别。
“游戏该结束了。“厉沧溟的手掌按向我天灵盖。
千钧一发之际，青铜灯突然从怀中飞出。月谣的虚影自灯芯浮现，手中白骨伞刺入厉沧溟后心。
“你竟然把本命魂器给了他？！“厉沧溟惊怒交加，“不怕永世不得轮回？“
“百年前我就该死了。“月谣的身影开始透明，“苏凛用命换我残魂苟活，只为等今日——“
她突然转身吻住我的唇。冰凉触感中，磅礴记忆涌入识海：
百年前永夜幕，月谣还不是摆渡人。她是药王谷最年轻的长老，为救被古族掳走的弟子独闯葬龙渊。在那里，她遇到了同样追查真相的苏凛。
“快走！带着孩子走！“记忆定格在苏凛将婴儿塞入她怀中的画面。他胸口的血洞汩汩冒着金血，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古族长老。
原来我真是苏凛之子。
月谣的残魂彻底消散，青铜灯却光芒大盛。灯焰中浮现出她最后的留言：“去天机城找城主，他知晓如何破除血印……“
“垂死挣扎！“厉沧溟的骨爪已到眼前。
我任由利爪刺穿胸膛，右手死死扣住他胸前的最后一颗血晶。刑劫剑感应到药王谷秘法，竟化作万千金针刺入他周身要穴——这是月谣记忆里专门克制古族的“九霄封脉术“！
“你怎会药王谷禁术？！“厉沧溟的玄气突然滞涩。
“因为我是月谣的弟子啊。“我捏碎血晶，林晚的魂魄飘然而出。她含泪一笑，化作流光没入刑劫剑。
剑鸣声响彻葬龙渊，九道龙魂归位。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在经脉奔涌——地玄境中期，破！
厉沧溟暴退百丈，胸口血晶尽碎：“就算杀了我，血印也已侵蚀三宗七派……“
“那便杀光所有中印者。“我挥剑斩开空间裂缝，“先从悬剑天廊开始。“
厉沧溟的残躯坠入血池，空间裂缝却在急速收缩。我纵身跃入虚空乱流，刑劫剑感应到悬剑天廊的气息发出尖啸。
青铜灯突然迸发青光，月谣残留的魂力凝聚成血色地图——天廊七峰竟有三处闪烁着古族血印！
“原来血傀大阵的阵眼藏在...“我瞳孔骤缩，剑锋转向通天脊方向。
突然，虚空被剑气撕裂。
十八柄琉璃剑结成囚笼，玉霄子的断臂处生出白骨利爪。他身后站着二十余名双目赤红的长老，每个人胸口都浮动着血色晶石。
“逆徒竟敢勾结永夜幕！“玉霄子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嘶鸣，“今日便用你祭剑！“
我低头看着剑身上倒映的青色竖瞳，忽然想起月谣消散前的耳语：
“破局关键在你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