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石头
按照板生老师的说法，那八云神社祭祀的神灵实际就是妖怪络新妇。
像络新妇这样的知名大妖，与一般大妖不同，一旦完全觉醒，必然会引发天地间的异象，同时身边会开始汇聚一些其它的妖怪。
若是不能尽早除去，则会成为本地的祸害。
榊原对此反驳说，若是按照八云村的传说来看，那络新妇生前对八云村多有关照，如今又早已死去多年，又怎么会再次出现，并且对八云村不利呢？
“天一，你这么想就错了，此络新妇非彼络新妇，虽然名字一样，但未确指为同一妖怪。”
“老师的意思是……妖怪血脉？”榊原说出了那个他心里最不愿意相信的结论。
“说的没错，就是血脉，只要拥有络新妇的血脉，按照理论上来说，都有成为络新妇的可能。”
“那要是这样岂不是到处都可能出现妖怪了？”
“不，这不一样。拥有妖怪血脉的人不等同于妖怪本身，妖怪血脉必须在特定的情境下被激发，才有可能化人为妖，由于条件严苛，还有各种不明的随机因素，所以世间的大妖并没有太多。”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榊原和板生老师两人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好在老师给他的电话是DOCOMO的合约机，里面每月赠送了通话时长，这才让平时节俭惯了的榊原心中感到有些安慰。
榊原放下电话心想，既然八云村大妖络新妇的完全觉醒会引发妖怪的聚集，那么凭借他在八云村驱妖的名声，事务所就一定能够接到委托，这样既解决了众人因榊原大厦维护而没地方住的窘境，又能再次赚取委托费，简直是一举两得。
果然如榊原猜测的那样，地震发生后的第二天，委托人就到了事务所的会客室。
榊原对委托人说：“我没想到会是你作为八云村的代表来这里委托除妖。”
“为什么没想到，我也是八云村的一员啊。”委托人笑道。
“因为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八云村的人是极其排外的。”
“呵呵呵，难得榊原先生记得那么清楚，不过说到这，我还要多谢谢你，要不是榊原先生的个人魅力把八云村的大家凝聚在一起，大家也因此和我消除了隔阂，我说不定现在也是八云村的外人呢。”
“木山店长客气了，我是个只会除妖的工作人员罢了，这次你代表八云村来，一定是有要事吧。”
木山小夜子点点头，收起了脸上的微笑，对榊原说：“是的，从那次不被东京气象厅承认的地震发生后，山上就发生了怪事，从山上滚下了无数的大石头，有不少房屋都被石头毁了。”
“再加上因地震损毁的房屋，村里有不少人现在没法回家，一部分人在村里的小学体育馆里打地铺，还有一部分人在有原的旅馆里暂住。”
“明明已经没有地震，可是还是时时有石头滚下，所以我们怀疑是有妖怪作祟。”
“为此我们去了市役所求助，可是市役所说因为我们村里并不是因为地震而造成的损害，所以根据救灾流程的规定，他们没有权利对我们进行救助，只能表示遗憾。”
“之后我们又去找负责市内妖怪事务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说这种事情只能等到确认是妖怪所为之后，再编写材料层层上报才能开始救援，可是负责确认妖怪的星野由加警官去东京警视厅汇报工作还没有回来，所以后续的工作她们也没法处理。”
“再往后村里的大家就推举我来东京找星野小姐，在警视厅里我见到了她，可是她被上司留下处理一大堆文书工作，短时间内没法立刻赶回去，这才把榊原先生事务所的地址告诉了我。”
“听星野小姐和相山律师都说过，榊原先生的委托费是二十万日元，今天我把费用全部都带来了，还请榊原先生尽早去八云村吧。”
榊原接过委托费对她说道：“木山店长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
通往八云村的道路被“地震”破坏了，水泥路面上到处都是豁口，还有大大小小的石头、被折断的大树倒在道路中间，负责开车的公交车司机根本就不敢往村里开，只开了一半，便把榊原等人丢在了路旁，嘴上虽然连续说着“非常抱歉”，结果调转车头后，油门踩得比来时要快上一倍不止。
榊原朝着逃走的公交车方向比出了中指，嘴上骂道：“都是些只顾着自己的混蛋！你要是真感到抱歉，至少把公交车费还给我们啊。”
“木山店长怎么不说那公交车司机几句？”榊原见木山一点怨言都没有，顿时感到好奇。
“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我嫁到八云村之前老家是宫城县的。”木山店长绕过一节树干，找到了一段相对容易行走的道路。
榊原恍然大悟，“那311大地震时……？”
“没错，那时我就在现场，所以大家会有和平日里什么不一样的举动，我也不会感到奇怪了，所以这也是村里的大家为什么推选我来带头处理这次事情的原因吧。”
“还好这次村里受灾很不算太严重，所以这次我们一定能自救成功。”木山小夜子站在一块大石上面，看到了她的归属——八云村。
虽然木山店长的乐观感染了榊原，可是当他看到村里的现状，内心还是极其不舒服。
村里到处损毁的痕迹，倒塌的房屋接连一片，堆积的瓦砾、木材、玻璃碎片到处都是，每隔十几分钟就会有大石从山上滚落至村庄，发出隆隆地声响。
有的石头会卡在因地震受损的道路缝隙里，也有的石头则直接滚过道路撞塌那本已受损的民居，还有的石头则和先前滚下的石头撞击在一起，崩射出能够伤人的石片。
木山店长建议道：“榊原先生，村内的情况你基本都看到了，我们还是先去有原的旅馆里安顿好了，再来解决妖怪的问题吧。”
“不，早一刻解决妖怪，村内的人就少遭一刻的罪，茶太郎你拿着行李先和木山店长去旅馆，我和黑子现在就上山。”
“好的，老大。”茶太郎叼住行李，用头顶着木山店长的小腿把她顶出了这片危险地带。
“黑子，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榊原活动了一下身体，带着黑子朝山上走去。
山上，一个坐在大石上的独眼巨人似乎感觉到了有客来访，慢慢地睁开了他那颗占据了整个头部三分之二的超大眼睛，瞳孔有节奏地一收一放，眼白处有红色的血管跟着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