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见已是陌生人
“早啊！这么巧！”
施南昇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为了能和她“偶遇”，他可是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
古月打着呵欠，淡淡回了一个字：
“早。”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施南昇看她一脸倦意，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其实他自己昨晚也没睡好——不，应该说自从认识她后，这两晚他都辗转难眠，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她的身影。
古月淡淡地回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昨晚有点失眠。”
施南昇听了，心里一动，故意坏笑着凑近她，调侃道：
“想什么想得睡不着了？不会是因为我吧？”
古月白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
“滚！”
施南昇被她的反应逗笑了，虽然嘴上被怼了，但心里却莫名有些开心。他知道古月是个性格直爽的人，说话从不拐弯抹角，这样的回应反而让他觉得她更加真实可爱。
他故作委屈地耸了耸肩，笑着说道：
“好吧，我滚远点。不过，你要是真因为我失眠了，那我可要负责到底啊。”
古月懒得理他，加快了脚步，嘴里嘟囔着：
“少自作多情了。”
施南昇也不恼，依旧慢悠悠地跟在她旁边，时不时偷瞄她一眼。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发梢上，映出一层淡淡的光晕，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早晨，即使被怼几句，也值得。
“你剪头发了？”
施南昇心里一紧，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淡定的笑容：
“是啊，昨天突然觉得头发太长了，不太舒服，就随便剪了一下。怎么样，还行吧？”
古月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嗯，比之前顺眼多了。”
古月看了他一眼，似乎还在打量他的新造型。
“对了，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吗？”
施南昇忽然开口，语气轻松，仿佛刚才的调侃从未发生过。
古月愣了一下，侧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想他是不是又在开玩笑。但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反正她在食堂吃饭，旁边坐的谁她都无所谓。
“行吧，不过你别再胡说八道了。”
施南昇笑着点头：
“放心，我保证正经。”
两人继续并肩走着，清晨的街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施南昇心里暗自窃喜，虽然昨晚没睡好，但今天的“偶遇”似乎比昨天更有进展了。他忍不住想着，或许不久的将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得更加亲密。
明天……也许还能‘偶遇’。
他心中暗暗想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丝笑意。
古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笑得有点不怀好意。
一大早，施南昇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心里暗自得意。昨晚他对着镜子琢磨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发型！古月对他不冷不热，说不定就是因为他的发型太“豪门二世祖”了，显得不够清爽利落。于是，他心一横，找了个据说南城市最有名的设计师上门，给他来了个大改造。
设计师手法娴熟，几下就把他额前的刘海修得恰到好处，两鬓和后脑剪成了寸发，露出了他硬朗的脸部线条。修完发型后，设计师还顺手给他修了修眉形，整个人的气质瞬间从“堕落小青年”变成了“三好学生”，甚至还有点像从建模软件里走出来的角色，棱角分明，英气逼人。
施南昇特意提前出门，站在古月家斜对面等她。果然，没过多久，古月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桥头。她今天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施南昇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装作不经意地朝她走去。可惜，古月似乎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他的心真的要碎了。
两人并肩而行，步履轻快，仿佛连空气都因他们的存在而变得清新了几分。他们身着统一的军训服，衣襟整齐，肩章在阳光下微微闪烁，透出一股青春的气息。男生身材挺拔，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自信与从容；女生则娇小玲珑，眉眼弯弯，如春风拂面。这样一对养眼的组合，宛如从画中走出，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目光中满是欣赏与艳羡。谁又能忍住不多看两眼呢？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昨天迟到有理由，今天没理由了。”
听到古月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说话，施南昇转过脸，笑得人畜无害。
“对了，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我看看你的手。”
古月一边说，一边去抓他的手查看。
施南昇静静地站在那里，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任由古月抓着自己的手。她的指尖微凉，动作轻柔却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古月低垂着眼眸，仔细检查着他的伤口，指尖轻轻划过皮肤，确认没有红肿，也没有复发的迹象后，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她松开手，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关切与释然，仿佛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施南昇依旧微笑，眼中却多了一份难以察觉的温柔。
施南昇故作夸张地捂住胸口，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你这么关心我，我心里真是感动得不行啊！受这点小伤也值了。”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坏笑，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道：
“小爷我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吧？”
说完，他眨了眨眼，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却又隐隐透着一丝认真，仿佛在试探她的反应。
施南昇像一只欢脱的小狗，在古月身边来回蹦跶，时而晃到左边，时而跳到右边，脚步轻快得仿佛踩在云端，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活泼起来。古月几次差点踩到他的脚跟，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里既无奈又好笑。她抬头瞥了他一眼，发现他依旧笑嘻嘻的，眉眼间满是飞扬的神采，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看着他这样，古月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你今天怎么这么兴奋？”
古月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和无奈。
施南昇眨了眨眼，笑得一脸无辜：
“有吗？我只是觉得今天天气特别好，阳光暖暖的，风也轻轻柔柔的，所以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他说着仰起头，眯起眼睛望向天空，仿佛在享受这美好的时刻
施南昇低下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
“你吃早饭了吗？”
古月淡淡地回答：
“没。”
他眼睛一亮，连忙追问：
“那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我知道有一家特别有名的店，他们家的早餐……”
“我去学校吃。”
古月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静却疏离。
施南昇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冷淡，继续问道：
“那……你手还痛不痛？回去有没有擦药？消肿了吗？”
“消了……”
她的回答依旧简短。
“给我看看……”
他说着，伸手想去抓古月的手。
古月却突然停下脚步，迅速将手藏到背后，目光直直地望向他，眼神里透着一丝决然。她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像是冬日里的一阵寒风：
“施南昇……我昨天说的话是认真的。以后请你把我当陌生人吧。我觉得我们最好的相处模式就是……互不相识。”
她的语气平静却坚定，仿佛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无形的界限。施南昇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与受伤。
此时，他们刚好走到桥中央。桥下流水潺潺，清澈的水面映着蓝天白云，耳边鸟鸣啾啾，仿佛在为这宁静的画面增添几分生机。然而，如此良辰美景，对施南昇而言，却像是一场无声的嘲讽——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施南昇怔住了，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甩了一记耳光，疼痛中夹杂着难堪与愤怒。这一耳光似乎打醒了他，让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竟变得如此卑微。他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他何曾这样被人轻视过？
他悲恨地望了古月一眼，眼神中交织着失望、心痛与不甘。随后，他猛地转过身，脚步沉重却决绝，一言不发地大步离开了。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孤寂，仿佛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倔强与哀伤，渐渐消失在桥的另一端。
古月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桥下的流水依旧潺潺，鸟鸣依旧啾啾，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却又仿佛一切都已不同。
他又变回了从前那个高傲冷漠的自己，眼神里透着刺骨的寒意，看什么都带着一股不耐烦的戾气，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成了他情绪的导火索，连空气都因他的存在而变得压抑。
古月靠在桥栏上，微微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快得让她有些恍惚，仿佛刚才那个关切追问、笑容灿烂的施南昇只是她的一场幻觉。那些在心底反复酝酿了一夜的话，终于说出口后，她却没有感到一丝轻松，反而像是有一块更重的石头压在了心头，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桥下的流水依旧静静地流淌，阳光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古月望着远方，眼神有些空洞，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有些界限一旦划下，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古月吃过早饭回到教室时，施南昇正趴在课桌上睡觉。她轻手轻脚地拉开凳子坐下，连翻动英语书时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她只想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仿佛这样就能避免与他产生任何交集。
她已经自学到了第三课，前面的作业和练习也都一一完成。书页上的字迹工整清晰，却掩盖不住她内心的纷乱。教室里偶尔传来同学们的窃窃私语，但她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耳边只剩下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那些目睹了他们一起上学的同学，眼中满是羡慕与嫉妒。他们羡慕两人样样出色，连早恋都能被老师默许。可谁又知道，他们早已在默默适应彼此“陌生人”的身份。曾经的默契与亲近，如今只剩下无声的距离，像一道看不见的墙，横亘在两人之间。
古月低下头，目光落在书页上，却久久没有翻动一页。她的思绪有些飘远，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桥上的流水声，还有他转身离去时那沉重的脚步声。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注意力重新拉回书本上，试图用学习来填补心中的空白。
杨波如果听到学生们的议论，肯定会猛摇头，表示这锅他不背。不是他不想管，而是他压根没发现这两人有什么明显的早恋迹象。况且，他清楚古月的目标和性格，她向来理智冷静，不太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分心。他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等军训结束后再做打算。
古月一抬头，看到教官和杨波走到教室门口，下意识地想要用手肘捅一下施南昇提醒他，但手刚抬起，又硬生生地停住了。她抿了抿唇，收回手，目光重新投向讲台。杨波见状，赶紧咳嗽了两声，试图提醒施南昇。
施南昇被咳嗽声惊醒，抬起头，目光先是茫然地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古月身上。她却扭着头，专注地望着主席台，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他的心底掠过一丝悲凉，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原来……她这么快就把自己当成了陌生人？连提醒都不愿意了吗？
他低下头，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虎口的牙印，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叫大家在教室集合，是有两件事宣布。”
邓杰教官站在讲台前，声音洪亮而严肃，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全班同学。
“第一，根据昨天大家的表现，今天我们要加强训练力度！”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一把锤子重重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你们练得太懒散，毫无军人该有的精气神！口号不够响亮，声音不够整齐！如果今天还是如此，那就加练，练到我满意为止！”
教室里一片无声的哀嚎，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同学们面面相觑，心里暗暗叫苦，却没人敢出声反驳。
“第二”
邓杰教官继续说道：
“根据学校安排，将从所有学员中挑选出最优秀的学员组成国旗班！希望大家好好表现，到时候营长会亲自挑选！从明天起，所有学员八点在操场集合，不用回教室，不许迟到！”
他的话音刚落，教室里便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有人兴奋，有人紧张，还有人已经开始盘算如何表现自己。
“好了，全体都有！目标操场！”
邓杰教官一挥手，雷厉风行地转身往外走。
同学们顿时像被点燃的炮仗，争先恐后地冲出教室，生怕最后一个到操场，又撞到教官的枪口上。脚步声、推搡声、低语声交织在一起，教室里瞬间空了下来，只剩下几张凌乱的课桌和空气中还未散去的紧张气息。
古月和施南昇一前一后走出教室，步伐不紧不慢，仿佛与周围匆忙奔跑的同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们的出现总是能轻易吸引旁人的目光，无论是古月的从容，还是施南昇的冷淡，都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古月并不是有意等他，她只是不想像其他同学那样风风火火地跑向操场，所以保持着正常的速度，步履轻盈而稳健。而施南昇却故意走在她身后，两手揣在兜里，步伐懒散，脸上挂着一副冷漠的神情，目光却始终落在她的背影上，眼神复杂难辨。
杨波走在后面，望着这两人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有些担忧。他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这哪像是要早恋的样子？分明是仇没报干净……
各班的教官也随着学生的目光纷纷侧目，有的露出疑惑的神情，有的则带着几分审视。操场上，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身上，却似乎无法驱散这两人之间那股无形的寒意。
古月对这种无处不在的“注目礼”感到颇为不自在，眉头微微蹙起，脸上冷若冰霜，她快步走进队伍，站定后便目不斜视，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而施南昇则依旧我行我素，双手插在兜里，步伐懒散，脸上挂着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他丝毫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仿佛那些好奇、探究的眼神对他来说不过是空气。他的冷漠与疏离让他显得格外酷，却也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两人一冷一酷，站在队伍中，仿佛自成一方天地，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教官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随即移开，开始整顿队伍。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两人就差把“苦大仇深”四个字刻脸上了。
该来的总会来。太阳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操场上热气蒸腾，仿佛连空气都在燃烧。教官们变着花样地训练这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学生，试图用严格的纪律磨平他们的棱角。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和脾气，训练场上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慢慢地，操场上那些刺头儿开始骚动。有人不服从口令，有人不愿意训练，男女皆有，场面一度混乱。一会儿这个教官吼声震天，宣布几营几连罚站军姿半小时；一会儿那个教官和学生直接干上了，气氛剑拔弩张。
十五班的“顶梁柱”伍强，身高一米九，练了8年跆拳道，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根本不把教官放在眼里。他美其名曰要跟教官“讨教”，结果却被教官用娴熟的技巧和丰富的经验收拾得服服帖帖。最后，他只能乖乖站好，脸上写满了不甘，却再也不敢造次。
操场上，教官的威严与学生的叛逆不断碰撞，火花四溅。阳光依旧炽烈，汗水顺着每个人的脸颊滑落，仿佛在见证这场青春与纪律的较量。
李营长背着手，慢悠悠地在各个班级之间踱步，目光锐利地打量着每一个学生。按照计划，他需要先挑选30名学生进入国旗班集训，最终留下16人正式组成国旗班，包括旗手、护旗手、带队班长、护卫队员和替补队员。
毫无疑问，自从施南昇和古月“高调”亮相操场以来，他们就吸引了李营长的目光。训练一开始，李营长的视线就频频落在两人身上。他一边观察，一边对身旁的邓杰教官称赞道：
“不错，两个人外形条件都不错。男生训练上差点认真劲儿，但底子好；女生训练认真，动作也到位。”
他说完，拍了拍邓杰的肩膀，语气果断：
“这俩人儿我就先带走了！你接着练。”
邓杰点了点头，目送李营长带着施南昇和古月离开。操场上，其他学生依旧在烈日下挥汗如雨，而施南昇和古月则被带到了另一片训练场地。阳光依旧炽烈，但两人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仿佛预示着他们即将迎来一段全新的挑战。
“是！”
邓杰挺直身板，大声回道。
古月和施南昇毫无意外地被选了出来。李营长让他们到操场主席台的角落等着，自己则继续去挑选其他学生。
古月刚才训练已经累得浑身乏力，此刻拿起一瓶矿泉水，试图拧开瓶盖，却半天没能成功。施南昇看在眼里，忍不住走过去，一把接过瓶子，轻松拧开瓶盖，递还给她。古月心头一滞，那句“谢谢”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她默默接过水瓶，缓缓喝了几口，随后靠在墙边，目光游离，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
施南昇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双手插兜，目光投向远处。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气氛尴尬得让人窒息。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却驱散不了那股无形的寒意。
施南昇心里一阵烦躁，觉得自己真是犯贱又没出息。他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心里憋着一股气，却还是忍不住在意古月的反应。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同学，你好，我叫林舒雅，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
林舒雅径直走到施南昇面前，笑容甜美，朝他伸出了手。她的眼神里带着期待，仿佛已经预见了两人成为朋友的画面。
施南昇一动不动，没有伸手，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疏离：
“施南昇。林……林舒雅，你长得真好看。”
他突然的夸奖让林舒雅一怔，随即心花怒放，差点维持不住淑女形象。她努力压下心中的激动，脸上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容，心里却早已欢呼雀跃：他夸自己了耶！
施南昇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古月，见她依旧一脸淡漠，仿佛对这一切毫不在意。他心里一沉，原本想叫林舒雅滚开的念头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报复心理。既然她不在乎，那他何必再在意她的感受？
林舒雅正想再说些什么，施南昇却已经转身走开，淡淡的说了一句：
“要集合了。”
林舒雅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跟上，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仿佛刚才的尴尬从未发生过。而古月依旧靠在墙边，目光低垂，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古月旁边的女生凑近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八卦的笑意说道：
“同学，你看他俩好般配啊！那男生那么帅，女生我认识，是一班的班花兼学霸，家里还贼有钱。我看到她开学的时候是坐着一辆迈巴赫来的……”
古月怔怔地听着，却只抓住了那句“他俩好般配”。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施南昇和林舒雅身上，心里泛起一阵酸涩。是啊，他们才是一路人……无论是外貌、家世，还是那份从容自信的气质，都显得如此契合。
“同学，我叫赵婉儿，你叫什么？同学？”
女生见古月有些出神，轻轻推了推她。
古月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抹淡笑：
“啊？我啊……古月。”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掉。赵婉儿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依旧兴致勃勃地聊着，而古月却已经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地瞥向远处的那两道身影，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闷得发慌。
施南昇靠在墙根，一边揉着自己酸疼的大腿，一边还要应付林舒雅的纠缠，心里烦躁不已。林舒一直在他旁边喋喋不休，声音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吵得他连古月那边的对话都听不清了。
“为什么啊？”
古月的声音隐隐传来，带着一丝疑惑。
“因为我喜欢……”
另一个女生的声音接了上来，但后面的话却被林舒的声音盖了过去。
她喜欢什么？她们在聊什么？施南昇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过去，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试图从林舒雅的喋喋不休中捕捉到古月那边的只言片语，却始终听不真切。
“你的爱好还挺特别的呢……哈哈，我叫刘佳琪，很高兴认识你们。在国旗班，可要互相关照哦！”
另一个女生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几分爽朗的笑意。
施南昇心里一阵烦躁，忍不住瞥了林舒一眼，语气冷淡：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林舒雅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还是乖巧地闭上了嘴。施南昇趁机将目光投向古月那边，却发现她已经和赵婉儿、刘佳琪走远了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心里一阵失落，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继续靠在墙根，揉着酸疼的大腿，目光却始终无法从古月的身上移开。
古月和赵婉儿、刘佳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别处。她不仅想进国旗班，还想拿到“优秀学兵”的称号。她向来是一个做什么事都不愿给自己留下遗憾的人，既然决定做了，就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好。
在她看来，学生的军训和部队里的训练简直差远了。虽然教官们已经尽力让训练变得严格，但比起真正的军营生活，这些不过是小儿科。她心里清楚，国旗班的训练肯定会比普通军训更加严苛，吃苦头是免不了的。
“国旗班训练肯定比一般军训要严厉很多！”
刘佳琪沮丧着脸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和紧张，
“估计还是少不了要吃些苦头了。”
古月点点头，目光坚定：
“嗯，既然选择了，就得坚持下去。”
她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赵婉儿和刘佳琪对视一眼，似乎被她的态度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我们可要互相加油了！”
赵婉儿拍了拍古月的肩膀，语气轻松。
古月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心里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无论多苦多累，她都不会退缩。
刘佳琪一脸忧心地说道。她虽然被挑选了出来，但心里也有些忐忑。毕竟，国旗班的训练强度众所周知，不是谁都能坚持下来的。不过，一想到升旗仪式时，上万人瞩目的感觉，她又忍不住心生向往。
“既来之则安之，宁愿做错了忏悔，不愿意错过了后悔！”
古月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句话是她的座右铭，也是她一直以来行事的准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施南昇看来，这句话像是一种自勉，也像是对他的一种鼓励。每当他面对外界的压力，快要放弃时，他都是靠着这句话给自己打气。
然而，此刻的他却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也许执念本身并不是坏事，可如果它一开始就是错的呢？他望着古月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的坚定与从容让他既敬佩又无奈，仿佛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施南昇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裤缝，心里默默问自己：如果继续坚持下去，会不会只是徒劳无功？可如果就此放弃，他又会不会后悔？
阳光依旧炽烈，操场上的人声鼎沸，却仿佛与他无关。他站在人群中，心里却像是一片荒原，空旷而寂寥。
刘佳琪偷偷看了施南昇好几眼。她注意到施南昇默默为古月拧开瓶盖，可古月却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明明那么帅的一个人，为什么古月就是对他视而不见呢？这两个人看起来既陌生又像是在斗气，气氛微妙得让人忍不住好奇。
刘佳琪心里痒痒的，很想问个究竟，但毕竟和古月才刚认识，贸然开口似乎不太合适。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认识那个大帅哥！
这时，陆陆续续有更多的学生朝这边走来。男生们的身高普遍在一米八左右，女孩子也都在一米六以上，个个模样周正。在男生堆里，高一一班的黎天星格外引人注目。他气质出众，性格内敛，给人一种沉稳而随和的感觉，仿佛天生就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而施南昇则截然不同。他一脸冷漠，眼神犀利，仿佛周身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屏障，让人难以靠近。他的存在感极强，却又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刘佳琪的目光在黎天星和施南昇之间来回游移，心里暗暗比较着两人的气质和性格。她忍不住感叹，这国旗班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刚进来的这群女孩子来自不同班级，大家相互认识不到几分钟，就开始围在一起讨论起施南昇和黎天星了。刘佳琪果然擅长社交，不一会儿就和那群女生聊得热火朝天，笑声不断。
只有古月，依旧保持着往日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淡然，仿佛周围的热闹与她无关。施南昇不喜欢她这样对自己，却又莫名喜欢她用这样的态度对所有人。至少，这样能让那些对她好奇的男生知难而退。
能被选入国旗班的学生，颜值和气质都不差。黎天星的出现，成功吸引了古月的目光。当他走过来时，古月就注意到了他的与众不同——温文尔雅，举止从容，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对谁都彬彬有礼。
当他走到古月面前，微笑着和她打招呼时，目光柔和，声音轻缓，仿佛春风拂面。古月看着他的笑容，竟觉得心中的紧张和疲惫感少了许多，整个人也轻快了不少。
“你好，我是黎天星，很高兴认识你。”
他的声音温和而真诚。
古月微微点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
“你好，我是古月。”
两人的对话简短却自然，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默契。施南昇站在不远处，目光冷冷地扫过这一幕，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握了握拳，随即别过头，不再去看。
刘佳琪是二班的女生，性格八面玲珑，心思细腻，甚至带点小聪明。她半开玩笑地向黎天星要联系方式，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试探。
黎天星微微一笑，拒绝得十分自然：
“我没有电话，所以没有联系方式。”
刘佳琪不死心，眨了眨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俏皮：
“那你告诉我可以去哪里找到你呀！”
相比刚才那个冷冰冰的施南昇，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帅哥显然更容易接近。刘佳琪心里暗暗盘算着，如果能多了解他一些，说不定还能拉近关系。
黎天星沉吟了一下，语气依旧温和：
“呃……我偶尔会去艺术楼弹钢琴。”
黎天星没想到刘佳琪会如此执着，心里有些无奈，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他并不擅长应付这种直白的热情，只能尽量礼貌地回应。
古月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思绪却飘远了。她想起了何一教她弹琴的日子。那时的她，喜欢用音乐表达自己的情绪。何一总能从她的琴声中听出她的心情——是开心、浮躁，还是孤独。她的喜怒哀乐，都融进了节奏的快慢、琴音的高低里。
可是上了初三后，一切都变了。每天很晚回家，她连开门都轻手轻脚，生怕吵到房东他们，更别说弹琴了。琴键上的灰尘越积越厚，曾经的旋律也渐渐在记忆中模糊。
古月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找回那份对音乐的热爱，是否还能像从前那样，用琴声诉说心事。
除了黎天星打招呼时古月淡淡笑了一下，她就那样一个人靠在角落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与他们热闹的气氛比起来，她显得落寞而孤单。
施南昇就那样注视着。他明明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却无法靠近。她是那样的遗世而独立，那种高冷很难不引人注意。古月……人如其名，如天上的明月，明明发着光，却没有温度；明明触目可见，却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