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3章 守夜人
周程本欲打算张口愤骂回去,但思维却猛地冷静了下来。
‘险些着了这白里透着黑的道’
如果他继续愤骂回去,和对方争论。
必然会导致拖延许久的时间,甚至言辞方面,也会被对方引导。
而这时间如果一旦拖久了,就很容易让晴天和张豹他们陷入危险之地。
毕竟这张豹能救出晴天的一切前提就是,那道职这被传唤过来。
想至此,周程就暂时摁压下了自己心底里的怒气。
也决定暂时先不和对方争论当年鼠疫的事情。
这些,完全可以在自己道出屠杀李家村的原因中说明。
不过想归想,他可是不愿继续被对方这么捆着的。
他目光低垂着,扫了一眼这些锁链。
这些锁链是道身的权责所化,自己恐怕一下也无法破开。
除非自己晋升八等。
但此时如果直接晋升八等,没有仪式辅助,那将会是很危险的。
周程不想冒这个风险。
因而他只能转换别的策略。
他看向白宗林道:“白知县,既然你是非曲直都分,那不如且先不论别的,毕竟该安静的,也都暂时安静了,你也该听听我为何屠杀李家村的缘由了吧?”
白宗林愣了一下,神色闪过一丝意外。
他没想到这周程居然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本意想着是继续借着先前的那番话,和周程继续辩解。
哪怕对方以鼠疫为借口想要说什么,他也都会想法子将其打断,引向别的地方。
可如今对方居然突然来了这一手,这着实让他有些意想不到。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
杀了周程,暂时是不可能的。
并非是他真的没有能力杀死对方,而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做。
周程杀了李家村的事,已经害他计划乱了一步棋,可不能关键的地方出问题。
“也好,那本官且先听你说一说”
言罢,白宗林坐回案桌之前。
周程扯了扯手上的锁链道:“那知县大人,不如先松开这锁链?”
“松开锁链?如果你....”
“没有如果”
不等对方继续说废话,周程就打断了对方。
“大晋有律法,犯恶者,可当守夜人抵罪,这也是我此次前来的缘故之一”
“你要当守夜人?”
白宗林莫名笑了一下。
周程颔首不语。
白宗林看向一旁的县丞道:“你去寻守夜人挂牌来,立即将他登记在册”
县丞没有犹豫,点头后便迅速离开。
“你既想要当守夜人,那我自是没有拦你的道理,不过松开你,却也得是等你挂了腰牌,封了守夜人这身份才行”
白宗林露出一个真挚的笑,比先前的笑,要看着真实的许多。
从这笑容上,周程能判断的出来,对方似乎是真的在开心。
‘真就觉着我一定会死?’
心中想着,他也点头道:“好”
‘这白知县如果真这般想让我做这守夜人,那恐怕那许堂医,就不仅仅是和县丞有所勾连了’
‘之后这李家村的事,也不知能不能彻底在这庙堂上揭开。’
心中边这样想,也边暗暗叹了口气。
‘哎,看来此次事后,必须得先抓紧晋升八等了,就算无法再次凝出一个事技来,也要先准备仪式才行,这成安县,可比李家村危险太多了’
周程思绪翻飞间,县丞就带着一个刻有黑色玄猫的腰牌回来了。
县丞将腰牌递给衙役,让其帮忙给周程带上。
而周程全程也没反抗,就这么任其施展。
就在腰牌被挂上的那一刻,周程冥冥之中,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烙印在了自己的灵魂深处。
这种东西说不明,道不清。
但他就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滑溜的一下,进来了。
只不过这东西一进来的那一刻,黑皮书就翻动了一下!
而后那烙印在灵魂上的东西,又莫名被抽离出来,随后出现在了黑皮书上!
那是一个很古怪的团,看样式,似乎是猫的眼睛?
‘黑皮书还有这功能?居然能将那东西抽出来?嘿,倒是跟我一般性情。’
周程心中讶异,有些没弄明白,更没工夫去研究和查看那东西。
毕竟当下,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看向白宗林,露出一个很是虚假的笑道:“白知县可松开否?”
白宗林也是随之一笑。
而后锁链瞬间被撤去。
同时,他的道身也消失不见。
而周程在锁链被撤去的那一刻,有一种想要干脆直接一刀砍了白宗林的冲动。
毕竟,对方万一是一切的主谋呢?
砍了说不定一切就都能结束。
毕竟现在对方可没有道身护着。
虽自己暂时还不清楚《鱼鳞册》与《洗冤录》的权责,但只要对方反应不过来,自己也许能做到一击必杀。
但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倒不是因为他想要收集线索。
而是他需要借助对方,救出晴天才行。
况就算杀了对方,还有一个许堂医在等着自己,更还有一个县丞,以及满堂的衙役。
这么可不怎么划算。
“你现在可以说为何屠了李家村了”
白宗林在周程思考间开了口。
而周程也没含糊,点头直言道:“可,不过白知县需要先传唤一个人来”
“哦?谁”
白宗林好奇问道。
“许堂医”
周程吐出那道职者的名字。
“此事与他有关?”
“有关,而且很重要”
“好,没问题”
白宗林点头,随后招手唤来一差役,吩咐道:“去传唤许堂医。”
而在这个过程中,周程时刻都在观察着白宗林的神情。
想要从对方的脸上捕捉到不愿,或者紧张等的神色。
但可惜的是,一无所获。
对方从头到尾,都十分淡定。
哪怕是他之前对话时,对方表现出来的神色,也没有什么出格和异常的地方。
这下周程就又有些不太明白了。
‘这白知县到底是什么意思?从先前的表明来看,他很明显是想要拖延时间,但为何现在又不是那般?’
周程有些不解。
‘难不成是因为我成为了守夜人的缘故,他不觉得有必要处理我了?不应该啊.....’
白宗林前后的矛盾和反差,让他感到极为的奇怪和不适应。
但周程思维突然停顿了一下,猛地想起了县丞之前离开过一次。
那个时候,对方虽是去取了守夜人的腰牌,但他有没有可能,趁机让人去做什么呢?
越想,他越觉得合理。
否则无法解释白宗林为何会转变的如此突兀。
他可不觉着,如果对方真的是一切的主谋的话,单靠守夜人这个身份,对方就会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