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1章 纵死不悔
张嶷看着已经陷入绝境的诸葛乔,脸上仍旧带着如此笑容,不由眉头微皱。
“莫非诸葛乔还有什么后手?”
诸葛乔却不为所动,道:“我自引兵固守营寨。”
张嶷移动三面蓝旗将街亭死死围住,道:“街亭被团团围住,粮道被断,你能坚持几日?”
诸葛乔不急不缓的说道:“一个半月!”
“若每日军粮减少两成,或许能够守更久”
张嶷闻言,不由大吃一惊。
若诸葛乔能够守住街亭一个半月,再加上此前的二十二天,也就相当于一共拖住了魏军主力两个月零七天。
假如像诸葛乔所说那般,每日粮草减少两成,虽然不能让军队保持完整的战斗力,却也未尝不能坚持到三个月期限。
张嶷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抵达街亭不过十六日,自祁山前往街亭又路途遥远,如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运输如此多的粮草?”
刘禅适时拿出了一份绝密情报。
张嶷看完以后,不由略显佩服的看向诸葛乔。
原来,诸葛乔早在奔赴街亭之时,就已经考虑到了粮草问题。
按照原本设想,北伐大军攻下祁山以后,雍凉二州应者无数,雍州刺史郭淮弃城而逃,并且抽掉了附近郡县几乎所有的兵力,屯于上邽。
历史上的郭淮,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很多人以为,郭淮如此行径未免太怂,却不知正是因为郭淮果断弃城而走的举动,才保存了雍州魏军的有生力量。
郭淮屯兵上邽以后,知晓并非诸葛亮对手,因此坚守不出,等待援军。
诸葛亮见郭淮固守坚城,短期内难以攻克,就命马谡、高翔绕过上珪,直取广魏郡。
最终马谡屯兵街亭,抵御魏军援军主力。
高翔屯兵柳城,切断郭淮退路。
这个时候的郭淮,本来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未曾想,郭淮并非易于之辈。
他居然敢在诸葛亮眼皮子底下,亲率大军前去进攻柳城,击败了高翔。
假如从这方面来讲,街亭丢失并非完全是马谡的责任。
就算马谡当道扎营,只要柳城丢失,街亭汉军的粮草被断掉,也是必败无疑。
至于当时的诸葛亮,究竟是在抢占雍州其余城池,还是亲率大军围困上邽,历史并无明确记载。
不过有极大概率属于前者。
否则以诸葛亮的能力,不可能在围困上邽之际,还让郭淮有机会出兵攻打柳城。
且围困有两万大军驻守的上邽,并非上策。
从这方面讲,诸葛亮自己或许也有错算的地方。
他应该认为弃城而走的郭淮,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根本不需要重视。
却没想到,郭淮居然反守为攻,主动率兵进攻高翔驻扎的柳城,以致屯兵街亭的马谡成了一支孤军。
否则,就算马谡被张郃断了水源,有高翔引兵救援的情况下,也不至于败得那么惨。
按照现在的推演,郭淮仍旧征调了所有兵马,屯兵上邽。
如此一来。
广魏郡对于诸葛乔而言,就成了不设防的状态,境内粮草早就被诸葛乔一扫而空。
他这么做,虽然可能有失了人心,却是最快囤积粮草的方法。
眼看诸葛乔决心死守街亭,张嶷也是眉头大皱。
按照街亭的险峻程度以及兵力,想要强行将其攻克,不仅要花费很长时间,魏军必然也会伤亡惨重。
真要如此的话,最后就算真的能够攻下街亭,吃掉这八千汉军,雍凉二州恐怕也已经落入诸葛亮之手了。
最重要的是,诸葛亮可不会坐视街亭被围而无动于衷。
少了郭淮以及一万兵马的上邽,根本挡不住汉军主力。
一旦上邽失守,汉军就能毫无后顾之忧的长驱直入杀进广魏郡,与街亭守军两面夹击郭淮。
历史上之所以没有发生这种事情,是因为马谡、高翔败得太快,诸葛亮根本来不及救援。
待二人败局已定,诸葛亮进无所据,只能无奈撤兵。
张嶷看着诸葛乔,脸色郑重的说道:“伯松可是要考虑好了,若你在得知柳城丢失之时,便舍弃街亭引兵撤退,尚能保全自身以及麾下将士。”
“若执意死守街亭,待我与郭淮完成合围,丞相又来不及救援的话,你只剩下两条路可以走。”
“要么死,要么降!”
“你真要这么做吗?”
诸葛乔没有慷慨陈词,反而微微一笑,道:“家父心愿,乃克复中原,兴复汉室,以报先帝厚恩。”
“这份心愿,又何尝不是我的心愿?”
“若能以我个人性命,为大汉换取雍凉二州,何其幸哉!”
张嶷闻言,不由动容。
刘禅亦感觉眼眶有些发热,上前紧紧握住诸葛乔双手,郑重说道:“此话以后不可再言。”
“在我眼中,雍凉二州,远不及伯松一人性命重要!”
诸葛父子皆忠君爱国之士,刘禅也暗自下定决心,此生绝不辜负诸葛一家。
只要季汉存在一日,诸葛氏的荣光将永不褪色!
诸葛乔闻言,只是感谢了刘禅的关爱之情,却也并没有保证什么。
张嶷可以确定,若诸葛乔果真遇到这种情况,必然会选择死战到底,为诸葛亮夺取雍凉二州争取时间。
这点就与马谡大不相同。
马谡兵败以后,是直接抛弃士卒逃走,反而是王平这位副将,设计使得张郃不敢妄动,而后收拢溃败的士卒安然撤退。
也正是经过了那件事,王平才真正得到了诸葛亮的认可。
眼看诸葛乔决心已定,张嶷叹道:“若伯松果真决心死守街亭,纵然最终撑不到三个月时间,这次模拟也是我输了。”
张嶷此前夸下海口,一个月攻克街亭。
若换做别人,在被张嶷分兵断掉粮道以后,必然已经认输。
唯有诸葛乔,从一开始就打算死守街亭,哪怕赌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才会不惜代价搜刮附近郡县粮草。
诸葛乔也是深深叹了口气,道:“就算我能坚持三个月,以八千将士性命作为赌注,也未必真的赢了。”
“且人心复杂,将士们是否愿意随我死守街亭,尚未可知也。”
“这场推演,终究只限于沙盘之上,很难真正模拟双方的将帅、士卒、装备以及士气。”